心虛。

我當然心虛。

不只是心虛，而且張慌。

我想要從紀云州的臉上猜出答案，可偏偏他云山霧罩，半真半假，讓我看不清楚，也分辨不出。

此刻，他就這麼半低著頭，笑地看著我，銀眼鏡下，那雙漆黑的眸子微微發亮，似乎帶著審視和試探。

明明是調侃的語氣在逗我。

可這些話落在我耳朵里，就像是點燃炸雷的一只引線。

我瞬間炸了，猛然甩開他的手：“我有什麼心虛的？你憑什麼說我撒謊？我跟你都要離婚了，你有什麼資格質問我？”

我一直都是溫和乖順的格，沉靜的，安穩的，鮮有緒外現的時候，也幾乎沒有像今天這樣，炸式輸出。

以至于我這些憤怒又激的話語冒出來時，自己都愣住了。

紀云州似乎也被我嚇到了，他臉微怔，眸底的審視和試探即刻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細的溫。

他手想要重新拉住我的手：“我不該開這個玩笑的，老婆，你捶我兩下解解氣好不好？”

紀云州在哄我，小心翼翼又做小伏低，甚至比結婚那年還要溫和殷勤。

我知道，他現在在討好我。

即便我明確說過，我不會給他機會，我們已經回不去了。

可他還是要試試，他還是想要重新哄好我。

“不好！”可紀云州本就不知道，我不是在生氣，我是在害怕。

他離我越近，我就越害怕。

我一把甩開他的手，大步出電梯，腳步又急又快。

似乎我走快點，就能甩掉那些在我心頭的恐懼和慌，就能甩掉那些讓我糾結和困擾的思緒。

早餐的包子在我掌心燙著，可我毫覺不到，因此此刻我的心里一團，不知該如何是好。

紀云州的腳步聲從我后追上來，他還在我：“老婆慢點走，小心臺階。”

“不用你管，你別跟著我！”他長腳步大，幾步就追了上來，我轉頭看他一眼，他已經追到我后了，我心中更加著急，聲調都高了起來，尖利。

可能是越急越越容易出錯，這一聲完，我就腳下一空，重心不穩，朝前跌倒下去。

我忘了，單元樓門口是有臺階的，我只顧著跟紀云州吵架，沒顧上看路。

“老婆！”紀云州的聲調變了。

“小心！”卻有另外一道悉的聲音響起。

與此同時，一只結實的手臂穩穩托住了我。

重心穩住了，腳下踩到了實地，我的心還沒裝回腔，抬頭看去，只見夏既白正站在我面前，一雙濃黑的眉頭蹙，俊如妖孽的臉上滿是擔憂和張：“月月，你沒事吧？”

“扭到腳踝了嗎？”后，紀云州也已經追了上來，蹲下就我的腳踝查看況，似乎是因為驚慌，聲音都變了調。

夏既白居然出現在單元樓下，我很是意外，卻沒忘記迅速將自己的手從他手中出來，踢了一腳下面蹲著的紀云州：“我沒事，別了！”

當著夏既白的面，他居然蹲下來替我腳，真是一點形象都不要了，這要是傳出去，別人會怎麼看他這個神外科主任？

果然，夏既白看著緩緩起的紀云州，挑起了眉梢：“紀主任這樣做合適嗎？”

“怎麼？”紀云州站起來時，通的氣場就變了，仿佛在一瞬間換上了凌厲和高冷。

他眸子微瞇，那種悉的覺就又來了。

這兩個男人，一個站在我面前，一個站在我后，兩個人目對視時，我又聞到了空氣中的硝煙氣息。

氣氛瞬間張，我甚至顧不上之前對紀云州生氣炸的事，了，擋在了二人之間，隔斷了兩個人的視線鋒：“夏醫生，你來是找我嗎？”

“是。”夏既白這才收回目，語氣已經變得和，“說昨晚緒不好影響了大家一起吃飯的心，害得你沒吃幾口人就走了，很歉疚，所以特意要我來接你，要我好好陪你當做補償。”

原來是昨晚的事。

其實我本沒有在意，何況我今天還有很重要的事要做。

“夏醫生太客氣了。”我笑著說道，“今天緒好點了嗎？雖然做了手，但還是要多注意休養，最好不要有太大的緒波，對恢復有影響的，把夏醫生當家人一樣，夏醫生有空還是要多陪陪，我這邊沒什麼問題，夏醫生不用擔心。”

我覺得更需要陪伴的那個人是唐語，夏既白不應該丟下來陪我，況且我今天也沒打算逛街。

“是啊，夏醫生還是多陪陪唐小姐吧，月月有我照顧就行，不勞夏醫生心。”紀云州的聲音在此時響起，冷淡又帶著戒備和敵意。

“紀主任的份好像并不適合照顧月月，畢竟你是前男友，和月月的關系已經結束了。”夏既白的聲調也冷了，“你這樣糾纏月月，對月月來說不是照顧，而是擾！”

我的神經又繃了，剛才好不容易才把兩個人之間的劍拔弩張隔斷，這會兒兩個人又吵起來了。

兩個男人都材高大，紀云州原本就是清冷高傲的氣質，夏既白雖然生得妖孽，但冷下臉來時，氣場銳利如鋒，這兩個人的目又撞到一起，氣氛再次張。

紀云州的口就在我肩頭，他空出一只手，攬住我的肩膀，低頭問我：“老婆，你沒跟夏主任說實話嗎？”

話是對我說的，可那雙眼睛卻盯在夏既白臉上。

我的腦袋一片空白。

眼前，夏既白的臉也變了。

先是震驚，而后就是滿滿的懷疑和難以置信。

偏偏此時，紀云州把我摟得更了點，他的語調也越發溫寵溺：“你跟夏主任說我是前男友嗎？你沒告訴他嗎，我們是正兒八經的夫妻，是有拿結婚證的？”

“他不知道嗎，他在這個時候對你獻殷勤，這是勾引你婚出軌。”

“他這種行為，才是擾，對我們夫妻關系的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