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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潮1980》 第一千五百九十八章 是災是財

「先生,這是今天的報紙。都在這兒了。」

「嗯。謝謝。」

1990年2月24日,周六,早晨起來的寧衛民,坐在餐桌前手接過保姆取來的幾份報紙。

這是他每天早餐時的閱讀習慣。

這天《朝日新聞》和《產経新聞》的財經版面都比較有意思。

因為除了那些每天都能看到,日本財經界人士們眾口一詞指責「指期貨有罪論」的文章之外,這兩家報紙財經版面的頭版頭條,今天都和EIE國際這隻票昨天的逆勢暴跌事件有關。

寧衛民先拿起了《朝日新聞》,這份報紙披的消息令他頗有點捧腹的覺。

國投行士丹利在昨天居然也發布了關於EIE國際的做空報告。

該報告不僅回顧了雷曼那份做空報告中的很多容,而且相關指責更、更有針對

「大」明確提出,高橋治則在全世界買高爾夫產業后的合併商譽計算方式存在重大問題。

同時還有可能存在濫用準備金、瞞巨額債務、重複計算旗下電子產品銷售主業總計約一千六百七十億日元經營收等行為。

特別對於EIE國際頭幾年在不產方面的瘋狂擴張投資,導致負債率高企一事,雷曼兄弟在做空報告最後戲謔地總結——「為了吞下全世界最優秀的高爾夫球場和酒店,高橋治則的龐大胃口已經刷了他在長銀的信用卡……」

但這還不是重點,重點在於大真正的目的。

表面上看,這家國知名投行是在痛打落水狗,似乎也想趁火打劫,把EIE國際的價給踩下去,多佔點便宜。

但實際上相當了解國投行套路的寧衛民知道,指期貨的發明者,親手日本人服下這劑金融毒藥的幕後手,大此舉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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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EIE已經被他收拾的這麼慘了,現在大場接力,就是榨出油花兒來,還能有幾滴呢?

可要是放飛思想,多聯想一些事,那就不一樣了。

要知道,在日本泡沫經濟時代,像高橋治則這樣的泡沫紳士不要太多啊。

許多人都靠著類似的套路發了家,許多集團都是拚命融資,濫用信用,才迅速擴充了企業規模。

那麼如果一家這樣企業先被打,其他類似的企業自然要波及。

甚至EIE死的越慘,其他企業接下來的下場也就越慘。

毫無疑問,此時的EIE集團已經有了充分的資格去做嚇猴兒的那隻了。

只要能把這家集團踩在泥里,那麼可想而知,對於類似上市公司的票會產生多大的震撼,起到什麼樣的連鎖反應。

要不怎麼周五,連小谷浩的進集團,小林茂的秀禾集團,佐藤行雄的第一不產集團都開始逆大盤而下跌了呢?

這些曾經倍關注的企業雖然並不是相互關聯的企業,但企業質和EIE集團相似。

企業的主導人無不是以投機房地產和市在金融市場興風作浪,壯大自為名流的。

他們最做的就是蛇吞象的併購。

所以這些曾經的暴發戶現在也面臨著大致的困境,那就是高負債的力和企業的流資金不足。

以大的行業地位和經驗,寧衛民完全確信他們注意到了這一點。

他幾乎可以肯定,以指期貨為收割鐮刀的大,多半是從EIE的意外下跌看穿了這些企業的樹大中空,才忍不住出手了。

其目的應該就是要拿EIE集團作祟,好在接下來的行里,把和其類似的其他企業都給拉下水去,再通過指期貨的做空,的收割一波。

反正不管怎麼說吧,現在國華爾街的領頭樣高調下場,對寧衛民的復仇怎麼看,都有利的。

寧衛民角翹起,輕輕笑了一下。

老天作,有國人這麼主的上門幫他忙,這下高橋治則想不死都不行了。

EIE註定完蛋,神仙也難救了。

還有吃裡外,為虎作倀的野村證券。

他只要想一想,自己在EIE價五萬四千円時從五島寬次手裡借走的一百四十一萬,如今已經跌去了三分之二還要多。

原本的七百六十億的日元市值,現在就剩下了二百三十億日元,其他的錢全變了利潤進了他的口袋,他就充滿了復仇的快樂。

如果再算上他從野村證券借來電通的票,那即使是目前的價格計算,他還會給野村證券再創造二百億円左右的虧損。

這個大窟窿夠這幫該死的王八蛋賺到猴年馬月的了。

這就做報應不爽啊。

至於《產経新聞》的報道則更側重於EIE國際暴跌后的惡劣影響。

這家報紙除了描寫EIE價與大盤走勢相悖的離奇崩潰,猜測導致這一異常走勢的原因恐怕是因為EIE集團有什麼理應披卻深藏不的利空消息外之外。

還闡述了一些投資者因為EIE價暴跌遭的巨大損失,並且採取的極端舉措。

報紙披,2月23日當晚,一名中年男子在凌空大廈門口潛伏,因為襲擊高橋治則的車輛,並從車窗向他丟鞋被捕。

報紙還稱,該男子隨後對記者表示這是為他票投資失利的報復。

他指控高橋治則夸夸其談的言論欺騙了所有的投資者,其實早就非法掏空了EIE集團,才導致價大跌。

報紙更著重指出,那名中年男子即使在被警察押進警車時,還在大聲疾呼,「高橋治則他是個混蛋!我要殺了他!他害我輸掉了全部的積蓄!他該死一百次!」

與此同時,高橋治則憤不堪的大幅特寫照,也在這份報紙上佔據了近一半版面。

而且報紙的攝影師相當準確地抓住了他在艱難困境里,剛剛被人用鞋子丟過的神氣質髓。

只見照片里,坐在車輛里的高橋治則一臉疲憊,正用手著眉心,卻又面容猙獰,全是被冒犯的憤怒。

即使是不在現場,寧衛民也完全能到高橋治則幾乎快要溢出照片的懊惱和恨意。

不用說,這張照片帶給了寧衛民更多的閱讀樂趣和緒價值。

尤其是他腦海里忽然浮現出想當初高橋治則和他在境餐廳見面時,那居高臨下,高傲至極,臉上洋溢著無窮的自信的樣子。

現在這麼前後一對比,十足的讓他的胃口都好了不,以至於這一天他吃了雙份的早餐。

嘿,孫子,敢跟爺板,不死也得讓你退層皮!

現在傻眼了吧?

你接著裝啊,你怎麼不裝了?

只不過也得說,但凡是親手干過的事兒總會有明白人看穿,紙里終究包不住火。

已經走到眼下這個地步了,由於寧衛民的手,EIE國際的價呈現出相當詭異的走勢,影響到了太多人的利益,也給太多人造了經濟損失。

那麼即便是這個還不是互聯網的原始年代,寧衛民也沒辦法完全掩蓋自己價的痕跡。

對於大這樣的頂級投行而言,還有以長銀為首聯合在一起的EIE董事會來說,這些人無論是經驗,還是人脈和權力都太多了,太大了。

只要他們想,通過日本的金融網路和證券業系,查出寧衛民這個幕後黑手的份和機,搞清基本的事實,並且準確的聯繫到他,都不是什麼太難的事兒。

這就讓寧衛民在第二天,也就是2月25日,周日的早上,接連收到了兩撥人馬的邀請,希與他面談。

不得不說,這兩方人馬的想法,其實都不難猜的。

據寧衛民推斷,大應該是尋求合作的。

很顯然,這幫利益至上的國人是想把寧衛民當他們的槍。

他用手裡的資金和票繼續跟高橋干到底,然後他們才好據此做文章,從中漁翁得利。

至於EIE集團的人應該是想和他當面談條件了吧?

也不知道現在高橋治則在集團里是個什麼吊樣了。

聽電話里的意思說,來人是代表EIE集團董事會的,好像和高橋治則沒多大的關係,這孫子已經大權旁落了。

也對,除了這麼大的事兒,他要還能胡作非為,那才怪了。

要真是這樣的話,見面談談也好,反正我針對的只是高橋個人。

如果對方確實想要和解的話,繼續揪著不放,繼續刺激對方,或許都已經沒意義了,只會盲目為自己樹立更多的敵人……

只是,對我來說,又是什麼樣的條件才值得我放過他們,和他們停戰呢?

他們真能以為隨隨便便就能打我嗎?

如果我拒絕放手,他們又會怎樣?

不敲他們竹杠,那是不可能的……

哎呀,眼皮怎麼居然開始跳了?

什麼事兒啊,這是災還是財來著……

掛掉電話的寧衛民,默默思索著心中的這些問題。

他的雙肘擱在桌面行,用叉的十指撐住眉骨,指節因為不自由主的用力而被得開始泛白。

他目平靜地移向窗外,著外面的綠的花園和藍的天空。

「我來,我見,我征服……」

廣袤且舒爽的風景,讓他腦海里忽然浮現出凱撒大帝的那句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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