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頃,慶出來了,才出次間,張肅便暫且離席朝皇太微微躬行禮。
這完全符合禮數,如同呂溫容陪貴妃說話時得朝走過來的秦弘行下禮,如同楊執敏陪興武帝下棋時他也得朝突然出現的嚴錫正行下禮。
但興武帝就是想逗逗自己的婿,故意板著臉道:“朕允許你起來了嗎?難道給麟兒行禮比陪朕下棋還重要?”
興武帝瞪著婿,他幾步外的背后,慶若無其事地笑著,暗示自己的駙馬父皇只是裝樣子。
張肅恭聲回道:“是,因為皇上寬宏大量不會因此等小節降罪于臣,但臣若失禮于殿下,皇上絕不會寬恕臣。”
興武帝:“……你倒是會說話,比你大哥二哥強。”張堅、張恒才真得跟張玠一樣木頭。
張肅:“那是因為臣比兩位兄長有福氣,能得皇上屋及烏。”
跟在兒后面走出來的麗妃聽到這話,笑得比兒還明顯。
興武帝哼了聲,提點道:“朕是屋及烏,但也得麟兒喜歡你你才能得到這份福氣,朕希你記住這話,無論何時都不要辜負了麟兒。”
張肅立即跪地道:“臣……”
興武帝抬手打斷他的誓言:“朕不信這些虛的,你心里有數就好,行了,跟麟兒回去歇著吧,只三天假,你們好好珍惜。”
慶走過來扶起張肅,朝才下了一半的棋局揚揚下,問父皇:“這局就廢了?”
興武帝:“你母妃來。”
年輕的小兩口甜甜,他們老兩口也有他們的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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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乾元殿,春正好,慶帶張肅去了花園。
牡丹已經開敗,芍藥正在花期,慶步旁邊的涼亭,坐在最適合賞花的這側人靠上,讓張肅坐在旁邊,一直保持距離跟隨在兩位殿下后的解玉止步在芍藥花圃之外,使得夫妻倆可以暢所言而不用擔心被路過的宮人聽到。
慶右臂搭著人靠的靠背,以手托腮,瞧著一旁的駙馬道:“說起來,我好像很久沒有這麼清閑了。”
前年忙著陪父皇南巡,去年為北伐兩地奔波,回京便是立儲。
這半年張肅雖然沒有陪在皇太邊,兩人也沒有機會像現在這樣坐在一起閑談,張肅卻能想象得到皇太心里裝了多事,且全是他無法為分憂的。
如今立儲紛爭結束了,但民間仍有一些質疑皇上立皇太之舉的議論,且越是離京城遠的地方,這樣的質疑就會越深。
一臂之遙的皇太看似悠閑,看似被一朵朵盛開的芍藥吸引,誰又知道心里在想什麼?
張肅靠近一些,握住了皇太搭在上的左手。
慶的視線便移了過來,頗為意外。
張肅低聲問:“會張嗎?”
為執掌天下張,為注定會來的民間非議張。
慶笑了,反握住他的手道:“從未。”
有資格做儲君,也有能力做好這個儲君,既有信心,又何須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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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花園消遣了半個時辰,回到九華宮后,慶就讓大小宮人來拜見駙馬了,這里面除了幾個在張肅出宮后才調過來的新人,剩下的全都像悉咸王一樣悉他們的太駙馬。
距離用午飯還早,慶帶著張肅將兩進的九華宮逛了一圈,最后來了西偏殿,西偏殿只有三間,中間為廳,北間是寢殿,南間是書房。
張肅從衛國公府帶進來的“陪嫁”還沒有開始拆箱收拾,書房看起來空的,慶待了一會兒就坐到寢殿的床上去了,問停在拔步床外的張肅:“你想與我同居主殿,還是只在需要侍寢的時候過去,平時自己住這邊?”
一個恪守規矩的駙馬該選擇后者,張肅沉默片刻,卻直視床邊的皇太道:“臣想與殿下同住,只在偏殿洗漱更。”
因為他不止是駙馬,更是一個對公主朝思夜想了多年的駙馬。
慶故意曲解他的意思:“難道你想夜夜侍寢?”
張肅:“……臣不敢,臣只是想陪伴殿下左右。”
慶笑了:“好吧,準了。”
西偏殿看過了,慶讓張肅先收拾箱籠,去了主殿。
慶醉心國務,但也深諳勞逸結合的道理,不然累壞一切雄心壯志都將為空想。所以得了假慶暫且就把中書省的差事拋到腦后了,坐在東次間的榻上看起的閑書來。
用過午飯,慶要歇半個時辰的晌,聽張肅提出告退,慶挑眉:“你是覺得我不愿留你,還是更喜歡自己歇晌?”
拂柳四個大宮一聽這話,識趣地先退了出去。
已經微紅了臉的張肅這才解釋道:“臣想陪殿下歇晌,只是怕殿下誤會臣有他念。”
慶:“……我不會誤會你,也不怕你有他念,反正你有也白有。”
不想,他就休想。
張肅:“是,殿下不誤會臣便好。”
慶想了想,補充道:“以后在九華宮,我若不想留你,自會明言,我沒趕你,你也不用多慮。”
張肅記住了。
上午并未出汗,兩人漱口凈面后換了中便躺下了。
張肅還是躺在外側,一躺好便也不。
慶看著好笑,側躺著問他:“難道除了侍寢,你就不想與我有別的之親?”
就想抱他,卻不想每次都是自己主。
張肅在心里嘆了口氣,隨即轉過來,一把將本不知道說這種話有多折磨他的皇太攬進懷中。
這一攬一,慶便愣住了。
張肅單手著皇太的背,在在外面的耳畔道:“臣絕不會勉強殿下,只是臣也管不住想為殿下侍寢的念頭。”
溫熱的氣息落于耳窩就化了火,才告訴過他想也白想的皇太竟然被這麼一句話搖了。
但看到了窗邊進來的午后線,將那一片都照得明晃晃的。
“晚,晚上吧。”
可是立志要做明君的,豈可白日宣?
第151章
傍晚用過飯, 慶帶著張肅在東宮這邊逛了一圈消食,回來后張肅去西偏殿沐浴更了。
慶沐浴時習慣了讓宮們伺候, 、洗發、絞發一套下來至兩刻鐘,有時候還會讓擅長按之的金粟幫上一陣,那麼與張肅分開沐浴確實更合適。
等慶洗好穿著另一套紅綾寢穿過堂屋來到東次間,發現張肅坐在北面的一張椅子上,坐姿端正,手里拿著一本書。
對上皇太看過來的目,張肅微微攥手中的書,只是他牢記皇太不許他在九華宮也那麼見外的話,是以并未起相迎。
慶確實不需要他迎,小時候喜歡跟張肅玩, 張肅恪守臣禮沒辦法也不忍心為難他,長大后張肅繼續恪守臣禮是應該的,堂堂公主也不會做出輕浮之舉, 如今兩人了夫妻, 私底下張肅再那樣古板的話, 慶可沒有耐心一直“調戲”他。
“看的什麼?”
長發還沒有全干,慶好奇地走向張肅。
張肅展開書封,是本慶沒讀過的兵書,但慶曾經深耕兵法, 兵法經典如數家珍, 這本從書名到著書之人慶都沒印象。不過張肅是將門子弟,可能看到本兵書便要讀讀,慶讀的兵書雖然比他,可論涉獵之廣,張肅便遠不如。
“此書有什麼妙?”
慶不會以名氣論才干, 能張肅眼的兵書,定有所長。
張肅合上書放到一旁,抬頭看向近在眼前的皇太:“殿下若有興趣,明日臣再為殿下講解。”
沒等慶問為何非要等到明日,只見這人忽然出手,旋即慶便雙腳凌空,被他橫抱在了懷里。
慶下意識地抓住了張肅的襟。
張肅低頭,見皇太眼中只有意外并無氣惱,大步朝室走去。
他人高長,沒幾步就已經進了室,慶這才調侃道:“至于這樣急?”
張肅邊走邊道:“臣有耐心等,卻怕殿下誤會臣沒有親近殿下之念。”
完婚歸完婚,張肅并沒有把握皇太一定會喜歡與他相親,直到晌午歇晌時,皇太親自開了口,張肅才確定是愿意的。既然如此,張肅又何必一味忍,憑白讓皇太猜疑?
慶哼了哼:“能不誤會嗎,小時候每次我想靠近你,你都恨不得退避三舍。”
張肅繞過屏風,穩穩將翻舊賬的皇太放于床上,他再跟著覆上來,看著又因為意外而微微睜大的眼睛,啞聲道:“那時臣不得不避,如今臣隨時都想親近殿下,只怕殿下不喜。”
慶察覺到了他的變化,與他今晚的大膽一樣讓心驚,隨之而來的是令人期待又愉悅的悸。
“你的親近,難道都是這種親近之法?”
右手上他的口,著那里面有力的跳,慶笑著問。
張肅:“……不是,但此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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