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妃謝過貴妃，黃昏后再派人把兒子來，特意代過跑的宮人要在承明宮里面等著，避開兒。

秦仁自己來了。

麗妃先給兒子說清楚是怎麼回事，再準備派人把四個備選的通房宮領過來。

秦仁終于回神，急道：“母妃稍等！”

麗妃疑地看著兒子。

秦仁等那子震驚的緒過去了，再小聲對母妃道：“母妃，我不想要通房。”

麗妃：“為何啊？”還有男人不喜歡人的？

秦仁很不習慣跟母親說這個，拿手指頭劃了兩下臉，歪著腦袋道：“我不忍心，將來我總會娶妻，娶了妻子我肯定要對妻子好，不會再們伺候，那麼早晚都要打發們，我又何必……反正我不要。”

他下不去手，尤其是在見過袁崇禮把他的通房丫鬟當樂子輕賤的臉后，秦仁不想自己也變那樣的人。

麗妃聽了兒子的話，忽然想到了與母親。

都是給人做妾，命好，遇到了一位皇帝，雖然興武帝比大了很多，可他是個大英雄啊，對也很好很好。母親的命就很苦，上有主母欺凌，下有父親的新歡排，終年郁郁寡歡，年紀輕輕就去了。

所以，麗妃既能理解權貴子弟都會納妾，又能理解兒子的這份善心。

“好，不要就不要吧，有福安、福貴在呢，有他們照顧你的起居，母妃很放心。”

解決完通房的事，麗妃默默地打量兒子，看看看著就走過去把坐著的兒子摟到了懷里：“怎麼就十六了，母妃舍不得你出宮。”

秦仁聽出母妃哭了，他也想哭，可他哭不出來，二哥在宮外的日子太舒服了，他早就盼著天天都能睡懶覺的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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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有貴妃、父皇陪伴的母妃，秦仁更舍不得的是妹妹。

四月下旬，在演武堂的最后一節武課，中間休息時，秦仁帶著張肅坐到了妹妹邊。

慶只看地上那兩道影子。

最開始，大哥二哥三哥還有秦梁、袁崇禮、張肅都在這里，熱熱鬧鬧的，后來大哥、秦梁走了，二哥、袁崇禮走了，如今三哥、張肅也要走了，下次再來演武堂，這里將只剩下自己。

秦仁看得出妹妹不開心，笑著妹妹的頭：“沒事，妹妹想三哥了隨時可以去我那邊住，住多久都行，反正你跟父皇打聲招呼，讓幾位先生去我府上給你授課就行，到時候咱們三個還跟在宮里時一樣。”

慶不是沒想過，可宮外有三哥、張肅，宮里有父皇、母妃，慶還是更想多陪在父母邊。

其實一家人都住在宮里最好了，偏偏皇子長大后就得出宮，這是歷朝傳下來的規矩。

“不了，休沐日去你那邊坐坐就是。”

秦仁：“隨你，總之皇宮是你的家，我那里也是你的家，妹妹什麼時候來都。”

慶靠到了三哥肩頭，這麼一靠，的視線自然而然地移到了站在一旁的張肅臉上。

張肅避開了小公主的雙眼。

慶不高興道：“都要走了也不肯多看我幾眼，你本不會想我是不是？”

張肅不該對一位公主說“想”，卻又不能讓小公主誤會了，于是簡單地搖搖頭。

慶：“隨你怎麼想，反正休沐日我去三哥那里見不到你的話，我就再也不要見你了。”

都在宮里，約三哥出宮時直接跟張肅打聲招呼就行，以后就只能休沐日早上去三哥府里找三哥，張肅在那就繼續一起出去逛，張肅若忘了，慶也不可能再派人去衛國公府把他喊出來。

張肅看向三皇子。

秦仁不敢吭聲，幫妹妹會顯得他狠心不讓張肅休息，幫張肅爭取休沐日就要挨妹妹的瞪。

張肅沒想讓三皇子幫忙，怕得是三皇子誤會，見三皇子低下頭，他才對小公主道：“休沐日一早微臣也會去給三殿下請安，若兩位殿下無需微臣伴駕，微臣再回府。”

慶：“嗯，不過遇到刮風下雨的惡劣天氣，或是你家里有什麼事走不開，你也不用強求。”

張肅頷首。

秦仁懂，天氣不好妹妹不會出宮，他肯定也懶得出門，張肅當然不用過來，后者的話他與妹妹都不會為難張肅。

該繼續練武了，不過武先生看著圍在一起的三人，配合地沒有開口提醒。

紅日西斜，又到了黃昏。

張肅今晚就要出宮了，晌午吃完飯直接把他的包袱提到了演武堂，這會兒直接出宮便可。

跟三皇子不必道別，因為明日他還會去皇子府做伴讀，因此，張肅看向了站在三皇子邊的小公主，拱手道：“微臣出宮了，請殿下多保重。”

慶舍不得，比二哥出宮的時候還舍不得，下意識地就想走過去抱一下張肅，結果剛出去一步，張肅竟然連退三步，仿佛猜到要做什麼似的！

慶：“……你躲什麼？站著不許。”

張肅：“……”

他不敢違背小公主的命令，渾僵地等著。

小公主板著臉走過去，再狠狠一腳踩在他的鞋面上，待張肅錯愕地看過來，小公主才瞪他一眼，上三哥先走了。

秦仁朝張肅賠罪地笑笑，趕追上妹妹。

張肅掃眼多了一層淺灰的鞋面，再看看前面的兄妹倆，等距離徹底拉開了，他才默默地跟在后面，直到走到這條宮道的盡頭，兄妹倆朝北去了，他轉往南。

第75章

三皇子秦仁開府出宮不久, 六月下旬，朝廷派出去理各州掛田事宜的文武欽差們回京了。

興武帝是個雷厲風行的皇帝, 他派出去的欽差們在前軍與當地駐軍的配合下也采取了雷厲風行的事手段，再加上興武帝統一江山后已經重新繪制過一次各州的魚鱗冊，所以這回欽差們只用了短短一年的時間，既督促地方員士紳們還回了百姓掛在他們名下的大量田地，也完了新的魚鱗冊的繪制。

自然，各路欽差的差事辦得并不是一路順風順水，有的地方員奉違故意下絆子，有的地方豪強暗地里買兇行刺，也有世家大族蓄意煽百姓鬧事，但無論什麼樣的報難折子遞到京城, 興武帝都只有斬釘截鐵的三個字：查、抓、換。

遇到鬧事、行刺的，查。

欽差能查出幕后主使，那就把幕后一黨抓起來, 欽差若沒有這個本事, 那就換了這個欽差。

因此種種, 這一年欽差換過幾次，各州的地方員也換了一波，上至一州刺史或參將，下至一縣知縣或守城兵。

興武帝賞罰分明, 罷免將的同時也提了一波上去, 首先從文武欽差中提拔，有的前軍千戶補了地方參將、守備的缺，有的文欽差補了知縣或郡守的缺，其中由小公主、左相嚴錫正舉薦給興武帝的舉人賈方平便是連升數級，了揚州會稽郡的郡守, 居正五品。

為何興武帝如此賞識賈方平？

因為前任會稽郡郡守心偽造的一批假賬便是賈方平發現的，還由此扯出十幾個貪。

私底下，興武帝毫不吝嗇地夸贊兒：“這都是麟兒的功勞，沒有麟兒，賈方平可能早回老家教書了。”

慶夸了回去：“那也得父皇敢推行新政敢用他才行。”

父倆互相夸了一頓，接下來興武帝就頒布了讓員士紳與百姓一納糧的旨意。

京城與各地的文士紳們已經被狠狠敲打了一遍，連手里的大量掛田都出去了，再讓他們點田稅他們又豈敢公然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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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泰民安，九月中旬，太子妃呂溫容順利產下一子，興武帝龍大悅，親自為皇長孫取名為“錚”。

錚，金聲也，故又有堅貞、剛強之意，如鐵骨錚錚。

慶一聽到侄兒的名字，就到了父皇對大哥仁弱的無奈以及對侄兒的深厚期許。

雖然大哥有些尷尬，慶卻很喜歡這名，也盼著小小的的侄兒將來能長父皇那樣英明神武。

自此，每日黃昏做完功課，慶都會跑到重元宮看看侄兒，大姐姐畢竟住在宮外，早幾年外甥外甥出生時慶自己又是個孩子，哪懂得逗小孩，如今長大了，又與大哥大嫂同住東宮，陪侄兒的時間越多，對這個小侄兒的分就越特別。

最親的三哥出宮了，宮里卻多了個比三哥可好玩的小侄兒，慶就覺得沒那麼孤單了，心好，時間過得也好像特別快，眨眼又是一年除夕。

大年初一，梳頭更之前，剛剛長到十二歲的小公主像往年一樣，喊來解玉為丈量高。

解玉帶著尺進來時，看到的是散著一頭長發的小公主，應該已經通過發了，如瀑的長發順地披落在公主后，長及腰部。窗外還有些黑，室里點著十幾盞燈臺，和的燈下，小公主的臉頰白里，笑著與邊的沁芳說著什麼。

無需特意去看，解玉也知道公主的腦頂就快與沁芳持平了，只是沁芳已經二十六了，段是這個年紀子常有的婀娜，公主依然年，更多的是柳般的輕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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