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妃總算看出來了，兒是真的不想學紅。

“好好好，不學就不學，母妃提這個是想哄你高興的，麟兒不喜歡，那就算了。”麗妃及時收起孟瑤送的帕子，再看兒時就帶了些小心翼翼。

慶：“……”

等沁芳幫梳好頭，慶抱住母妃，輕聲安道：“我知道母妃是為了我好，母妃放心，我沒事，不去前朝玩也沒事。”

麗妃有點想哭：“真的嗎？麟兒別怪母妃，換一樣母妃都會去求你父皇允了你，可你大了，前朝真不是公主該去的地方。”

慶笑：“我知道，母妃來，我給你畫像吧，先生夸我最近頗有進益呢。”

麗妃就被兒拉著挑地方去了。

用了整整一下午，慶給母妃畫了一張簡單的畫，畫出來的品小公主并不滿意，麗妃卻夸個不停。

慶：“母妃等著，等我學有所了，我送你更好的畫像，肯定比幾件裳更讓你喜歡。”

紅有什麼好稀罕的，皇家還能差繡娘？

又坐了一會兒，麗妃帶著這幅畫走了，半路就被乾元殿派來的公公領了過去。

到了興武帝面前，麗妃再也掩飾不住失落，低著頭道：“麟兒不喜歡學紅，若我不是的母妃，換個嬤嬤勸學，肯定要挨麟兒的罵。”

興武帝看著兒雖然稚氣卻也不是他能畫出來的畫，手將麗妃拉到上抱著，哄道：“不學就不學，朕的公主，學那個本來就沒用。”

麗妃幽怨道：“都怪皇上，若麟兒小時候皇上沒慣著，也不會養去前朝的習慣。”

第一次被麗妃當面埋怨的興武帝：“……”

因為明日有早朝，這晚興武帝并沒有把麗妃欺負得太狠，翌日寅正時分，他單獨走出寢帳，去了中殿。

出乎意料的，每次上朝的日子都會提前趕過來陪他吃早點的兒，今日竟然遲到了。

興武帝讓何元敬先撤下去，一邊看折子一邊等兒。

距離上朝還有一刻鐘時，何元敬進來，對看向他后的帝王道：“皇上，老奴派人去九華宮瞧過了，小公主還沒起呢。”

興武帝皺眉，兒是真的不想來了，還是以為金腰牌過了期限后，他做父皇的也不會再準聽朝會？

不可能是前者，后者的話，兒得多委屈？

興武帝想想都心疼，吩咐了何元敬兩句。

沒多久，躺在被窩里一個人生悶氣的小公主就被解玉“醒”了：“殿下，皇上說他先上朝了，讓您睡醒了盡快過去，皇上還說，他因為等殿下早點都沒吃，殿下以后不許再遲到。”

慶愣了會兒，隨后便把手里的金腰牌塞到枕頭底下，起來了。

第71章

“是不是昨天練箭練累了, 早上才起不來？”

下了早朝，在道里看見坐在墊子上看書看得似乎全神貫注的兒, 興武帝笑笑，蹲到兒面前低聲打趣道。

這事居然被父皇知道了，慶面上一惱，舉起手里的《韓非子》擋住父皇的臉。

興武帝看著封皮上醒目的三個大字，怔了怔，等大殿上的員們都退出去了，他才接著問：“麟兒何時開始看韓非了？”

慶：“崇文閣里有，我就拿來看了。”

崇文閣不是皇子們讀書的地方，也存放了大量藏書，雖然朝廷只尊儒家, 崇文閣卻藏有前朝流傳下來的百家著作。

興武帝慨道：“麟兒比父皇強，父皇第一次到《韓非子》，還是在嚴相老家的書房。”

前朝科舉只從儒家典籍里出題, 各大書坊賣的最多的也是儒家典籍, 縣城越小市面上的別家典籍越, 至興武帝的恩師楊老先生家里就沒有法家典籍。那時候興武帝也沒閑暇琢磨這些，勢力漸漸穩固后，手下能人越來越多，他才省了些力繼續讀書。

慶放下書, 看著父皇因為年清貧奔波度日以及后來常年征戰而曬麥的臉龐, 眼中只有崇敬：“先有父皇稱帝，才有了我在崇文閣遍覽群書，所以在我這里，父皇永遠都是天底下最厲害的父皇。”

興武帝點點兒的額頭：“就你甜。”

說完一手幫兒拿書，一手牽著兒站了起來, 父倆像往常一樣去中殿用飯。

“胳膊酸不酸？”興武帝瞅瞅兒的右胳膊問。

慶瞪了父皇一眼：“又沒有練多久，父皇不是都知道嗎，不許再提了。”

興武帝：“幸好還有張肅能勸住你，不然累壞你的胳膊，你母妃又要哭一場。”

提到母妃，小公主繼續瞪著眼睛：“父皇母妃給我安排紅先生的？”

興武帝：“怎麼可能，朕要是早知道你母妃想用那種法子幫你消磨時間，朕早攔住了，免得白惹你不高興一場，自己又白挨了你的訓斥。”

慶：“我才沒有訓母妃！”

興武帝：“反正你把你母妃嚇哭了。”

慶急了，放下筷子就要去找母妃，興武帝及時拉住兒：“昨晚父皇已經哄過你母妃了，麟兒先陪父皇吃飯。”

慶確實了，盡量保持儀態加快進食的速度。

興武帝繼續關心兒：“以后逢二五八空出來的下午準備做點什麼，實在沒事干的話，來父皇這邊也行。”

慶：“父皇現在說著好聽，我真來的太頻，父皇又要煩我了，再說父皇每日天不亮就起床，一忙就是一上午，好不容易下午有些時間可以做點自己喜歡的，我才舍不得打擾父皇。”

興武帝默默塞了一的飯。

慶也低頭吃飯，吃著吃著，抬起頭，朝對面的父皇道：“父皇，我想再要一塊兒腰牌，自由進出宮門的，包括自由行走宮外。”

宮門戒備森嚴，即便是已經開府的大姐姐、二哥想要進宮也得先由宮人通傳，得到父皇或貴妃的準許才能進來，慶與三哥每次出宮也得先征得父皇的同意，如果得了一塊兒自由進出的腰牌，以后慶逢二五八的下午以及休沐日出宮都可以直接走了。

興武帝：“……不能去前朝走，就改去宮外逛？你倒是機靈，宮外可比前朝大多了，甚至包括整個大齊的江山。”

慶：“……我才十歲，就算父皇舍得放我跑那麼遠，我也舍不得離開父皇母妃，最遠去四大京營逛逛，看看京營將士們平時是如何練的。”

興武帝意味深長地瞧著兒。

小公主佯裝專心吃飯。

可慶知道，想跟父皇要新腰牌，就得說清楚拿了腰牌會去什麼地方，只有父皇明明清了的小心思還愿意給，慶才能心安理得、堂堂正正地行走宮外的那些署與京營，不怕嚴錫正、聶鏊或其他老古板找父皇告的狀。

興武帝慢條斯理地用著飯，等兒悄悄看過來，興武帝才道：“可以是可以，但朕只知道你討要的是自由行走宮外的腰牌，朕答應的時候可不知道你拿了腰牌后會去哪。”

小公主的眼睛都亮了：“是，我就是這麼說的，將來誰跑去跟父皇告狀，父皇只管推到我貪玩狡猾上。”

興武帝：“先別笑，新腰牌也是有限期的，最多讓你用到十五歲生辰，別不高興，這是為了你好，及笄前仍可以推是孩子，及笄后就是徹徹底底的大公主了，不能再拿貪玩當幌子。”

慶明白，配合地點點頭。

興武帝：“對了，先去找你大嫂玩兩次，再跟你大哥訴苦水，讓你大哥來父皇這里給你求新腰牌。”

舊腰牌是當年三歲的兒自己靠背《千字文》掙到的，新腰牌也得找個由頭給，不然太子與大臣們可能都要過于深思。

小公主眨眨眼睛，笑了：“果然還是父皇更厲害。”

.

八月二十八，黃昏，秦弘從史臺回了重元宮，意外地被太子妃告知妹妹竟然在這邊玩了一下午，歇晌還沒醒。

秦弘：“何時開始睡的？”

呂溫容：“都申時多了。”

秦弘笑道：“最近倒是喜歡黏著你。”

呂溫容一邊幫他換下外袍一邊道：“以前妹妹可以去前朝走走，現在每旬空出三個下午，又不想讀書練武，只能找我跟瑤瑤玩，可惜我們都比大，我瞧著妹妹跟我們待久了也不是很開心，強撐著神呢。”

秦弘跟著犯難：“妹妹天資聰穎，自就與尋常孩不同，跟你們玩不到一起也正常。”

夫妻倆正說著，呂溫容邊的大宮在外面道：“殿下，太子妃，公主醒了，要來辭行呢。”

秦弘示意呂溫容先去挽留妹妹，自己披上常服。

夫妻倆幾乎前后腳來的廳堂，在兄嫂的盛相邀下，小公主就留在這邊用晚飯了，只是看起來蔫蔫的，飯菜吃得也不多，吃著吃著，突然想到什麼一樣，頻頻往太子那邊看。

秦弘鼓勵道：“妹妹盡管開口，跟大哥不用客氣。”

慶再看看旁邊的大嫂，小聲道：“那我真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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