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頭膽小，怕引起是非不好善了，就要去攔劉三，兩個人就這樣打了起來。

他也是稀里糊涂的，下手沒輕沒重，不小心把劉三打死了，結果就在這個時候，又來了一名黃門，莫名其妙要去保護姜云冉，于是兩個人又纏斗起來。

梁三泰適才上前：“陛下，現場看到確實如此，劉三已經沒了，這兩人倒在地上，頭上都有傷。”

景華琰沒有去問莫名其妙出現的錢小多，他只看向張大頭：“那宮可說，是誰安排你們搶劫姜繡娘的？”

張大頭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小聲說：“是崔寧嬪。”

“胡說！”

崔寧嬪然大怒。

從來沒這麼生氣過，就連說話聲音都拔高三分：“那宮呢？喊來，看究竟是誰，這樣污蔑本宮！”

景華琰倒是對擺了擺手，讓稍安勿躁。

張大頭哭得滿臉是淚：“可是，可是那宮就是那麼說的，說崔寧嬪娘娘嫉妒姜娘子的貌，非要除掉，嚇唬一下，自己就熬不住出宮了。還跟我們說，姜娘子剛得了小阮娘娘的賞賜，足足有二十兩呢！”

這話一說，崔寧嬪狠狠拍了一下桌子，道：“本宮本沒見過，陛下，這絕對是栽贓陷害，還請陛下為臣妾做主，洗刷冤屈。”

景華琰道：“莫急，這不還有個人？”

他忽然看向錢小多：“你來說說，你因何出現在寶齋？”

錢小多似乎下定了決心，他也給景華琰磕了三個頭：“陛下有寬宥之恩，小的不敢誆騙，但求陛下賞賜給小的一個恩典，小的才敢說。”

梁三泰覺得今天太沒臉了。

這些黃門一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一個謀財害命，一個敢同陛下要恩典？真是反了天了！

“好大的膽子！”

梁三泰生怕景華琰怒，接著一腳踹在了錢小多屁上，把他直接踹倒在地。

“可以。”

景華琰卻道：“朕允你，你說。”

錢小多不由流下淚來。

“還請陛下，允諾給長春宮的掃洗宮青黛換個宮室，保活命。”

這話一出口，崔寧嬪的目就落到了阮含珍上。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誰會不明白？

結合那些證詞，這一刻，崔寧嬪心如明鏡。

“阮含珍！”

難得怒罵一聲，道：“你好惡毒的心思。”

阮含珍倏然起，一擺，直接在景華琰面前跪下。

“陛下，妾是冤枉的，本不知他們在說什麼！”

景華琰沒有看，任由跪在地上，只是睨了一眼重新跪直的錢小多：“你說。”

錢小多好似發狠了，他道：“陛下也知，小的同青黛原都在聽雪宮伺候，早就相，今日清晨，青黛慌慌張張尋到小的，說……”

“說聽見小阮娘娘吩咐旁人，要謀害一名繡娘。”

第38章 民想要什麼，陛下都能給嗎？【一更】

事已至此，只能盡量降低罪罰。

阮含珍此刻倒是冷靜下來。

沒有再求饒，只安靜聽錢小多要說什麼。

錢小多繼續說：“我們都不認識那個繡娘是誰，不知道小阮娘娘因何要害人，但青黛和小的都是戴罪之，能活著已經是陛下恩賜，因此，都想要立功贖罪。”

這個邏輯非常穩妥。

錢小多和青黛如今只是掃洗宮人，是整個長信宮的最底層，他們都牽扯進棠梨閣的案子，即便沒有趕出宮闈，也只能掙扎求生。

沒有機會，或許五年十年都還是掃洗宮，那日子就太難過了。

想要戴罪立功，再正常不過。

“當時小的也沒多想，立即就去了寶齋，倒是真的救下了這位繡娘。”

錢小多說著，忽然落了淚。

他眼睛通紅，滿眼都是哀傷：“曾經想救的無能為力，如今能救一人也是值得的。”

話音落下，整個攬月閣都安靜下來。

桌上的茶爐咕嘟作響，燃著熱氣。

沉默在水汽里蔓延，隨著錢小多的話，眾人都回憶起曾經明眸皓齒的子。

只可惜，春日忽老，斯人已逝。

景華琰垂眸看向他，臉上沒有任何容，卻是緩緩嘆了口氣。

“所以，你知道手之人是阮寶林？”

錢小多頓了頓，頷首道：“是，小的知道。”

說到這里，錢小多索把話都說了個明白。

這也是姜云冉一早就同他商議好的。

他深吸口氣，不敢去看邊跪著的阮寶林，只低著頭說：“娘娘走后，咱們日子都不好過，不過小的運氣好，去了花園，李中監為人和善，知道小的在慎刑司被上了刑，還允小的多休息了三日，小的心里很激。”

“可青黛……青黛的日子就太難過了。”

說著，錢小多不由哭了。

他嗚嗚咽咽地道：“一開始還好些，只是做掃洗宮，吃苦累都不怕，可后來……小阮娘娘宮之后，得知了青黛以前的份，便把青黛要到了長春宮。”

“青黛在長春宮可是生不如死。”

這話說得太重了。

阮含珍眼睛通紅，卻沒有發怒，只委屈地看向他：“你這夯貨，怎能如此編排我？”

“我甚至不知青黛是誰，不過一個掃洗宮，我本就沒有注意過。”

阮含珍說著，眼淚撲簌二落，恰到好轉過頭，楚楚可憐看向景華琰。

“陛下，即便我真的知道青黛是誰，多關照還來不及，畢竟侍奉過姐姐，也算是家里的舊人。”

這話說得對。

但錢小多都已經豁出去了，分毫不讓：“青黛說了，小阮娘娘日日都要折磨，娘娘還故意用針扎，鉆心的疼。如今上都是傷痕，太醫一看便知，小的如何敢誆騙陛下？那才是罪該萬死！”

阮含珍面一變。

潸然落淚。

“陛下，陛下，妾知錯了。”

忽然認錯，令在場眾人都驚愕一瞬。

就連神游天外的崔寧嬪都忍不住道：“你可算是現了原形，我從未害過你，你因何這樣對我。”

阮含珍沒有理，只悲切地看向景華琰：“妾……妾只是怨恨青黛沒有照看好姐姐，如果當時青黛在棠梨閣，說不定能救下姐姐，姐姐就不會……香消玉殞。”

“妾也是太過思念姐姐，才失了理智，陛下，妾知錯了，還請陛下饒恕則個。”

這一番說辭當真厲害。

看來在折磨青黛之前，阮含珍就想好了借口。

不是因為嫉妒長姐，也不是因為怨恨了景華琰的朱砂痣，只是因為青黛沒有看護好姐姐，怨恨當差不力的宮罷了。

多麼有有義，多麼天地的姐妹？

誰聽了不呢？

便是景華琰，也微微松開皺起的眉頭。

語氣也略有些緩和：“阮寶林。”

阮含珍一抖，低下頭哭著應了一聲：“妾在。”

景華琰嘆了口氣道：“之前含璋之事，宮中均已查明，有罪者皆被定罪罰，無辜者自然不能太過嚴厲，諸如錢小多和青黛，雖有辦事不力之嫌疑，慎刑司查清，到底同棠梨閣案無關，因此才能留在宮中當差。”

“你如此偏激行事，有辱家門，有失份，也是對朕和慎刑司的不滿。”

你看，話到了景華琰口中，又是另一番景象。

他如何會順著你，繼續演繹姐妹深，夫妻難忘呢？

阮含珍有些懵，卻因低著頭，沒有旁人能看見。

安靜了片刻，才幽幽地說：“妾知錯了。”

“不過……”阮含珍抬起頭，眼睛通紅，“不過，妾也承認，妾對青黛不好，對妾懷恨在心也使得，妾不怨。”

景華琰垂眸看向：“謀害姜娘子之事，你不認？”

阮含珍哆嗦了一下，含糊道：“妾并無害人之心。”

這話說得很有意思。

萬一最后當真證據確鑿，也能圓回來，因為并不想“害死”姜云冉。

景華琰倏然一笑，他看向彭逾。

彭逾便下樓了。

不多時，彭逾領著一個小宮上了樓。

景華琰道：“你們認一認，是不是？”

那小宮面蒼白，癱在地，額頭都是冷汗，看起來已經嚇得神志不清了。

姜云冉回過頭，一眼認出就是傳令的那個人。

“是。”

“是。”

姜云冉和張大頭一起開口。

景華琰頷首，梁三泰就上前一步，站在了那宮面前。

“你說，是崔寧嬪命你謀害姜娘子的？”

宮看了一眼滿眼厲的崔寧嬪，目游移，才發現阮寶林已經跪倒在了地上。

這種景象，很容易給人錯覺。

會讓人以為阮寶林已經招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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