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掛著一枚悉的雙鯉玉佩。

姜云冉呼了口氣，淺淺勾起角。

皇帝陛下，再見安好？

第34章 好似前生曾見過。【三更】

之后三日，織造局風平浪靜。

姜云冉接了崔寧嬪的馬面繡片活計，一直在埋頭苦干。

大抵因當日事發時被景華琰瞧見，阮含珍不好把惡人當到底，之后就沒再尋麻煩。

不過姜云冉聽鶯歌說，阮含珍被陛下訓斥了幾句，心緒不順，拿長春宮的掃洗宮撒氣。

鶯歌說的時候直撇：“姑姑老說看人不能只看臉，倒是說中了，那位瞧著滿臉慈悲，其實滿肚黑腸，姜娘子你可別再招惹了。”

姜云冉手松，得了賞賜還請鶯歌吃點心，最重要的是愿意聽鶯歌說話，也不同旁人嚼舌，鶯歌為此非常高興。

終于有人理解了！

鶯歌說得起勁兒，姜云冉聽得也認真。

“你是如何知道的？”

鶯歌很得意，起小膛，說：“我之前宮的時候，認識了幾個家鄉的姐姐，平日里們要做己小件，我就從織造局尋了布頭給們，一來二去就悉了，哪里的故事都能講給我聽。”

鶯歌忽然小聲：“都是沒人要的零碎布頭，也不值錢，姑姑們并不限制我們使用。”

這也是織造局宮的油水由來。

好的布頭肯定都是姑姑和大宮們把持，但那些零碎的布頭卻無人問津。

姜云冉贊許地道：“你好聰明啊。”

鶯歌忽然臉紅了。

“姜娘子，你若想要布頭，也跟我說，我能給你湊一樣的花。”

這宮里頭為人世，可不是那麼簡單。

別看鶯歌只是個不起眼的掃洗宮，可卻有甄姑姑和紅袖關照，姜云冉旁觀十幾日，發現在織造局如魚得水，見了誰都能說兩句吉祥話。

十三四歲，剛宮幾個月，十分了不起。

“鶯歌，你以后有什麼夢想啊？”

姜云冉不經意地問。

鶯歌想了想，說：“我是慈養堂里出來的孩子，到了十二歲，要麼宮，要麼去皇莊當差，我力氣小，種地肯定是不行的，就選擇了宮，以后就留在宮里侍奉了。”

姜云冉愣了一下。

慈養堂里的都是孤兒。

有的是父母雙亡，沒有任何親眷，有的是父母棄，不想養育孩子。

先帝時就開始設立慈養堂，專門養育孤兒，可以補充宮人，減征召普通百姓宮當差。

一般而言，們都會留在皇莊或長信宮，一生為皇室效力。

也是最忠心的那一波人。

難怪鶯歌在織造局暢通無阻，還不是因為是孤兒，無依無靠，誰給個甜棗就能讓賣力氣。

姜云冉看鶯歌滿眼不在乎，忽然出手，在頭上了。

鶯歌又紅了臉。

“姜娘子，你這是做什麼。”

姜云冉不說話，很溫了的頭，才說：“鶯歌真的很厲害。”

鶯歌笑了。

兩個人說了會兒話，姜云冉才漫不經心說：“小阮娘娘是寶林，也不能隨意折辱宮，即便是掃洗宮，也能向尚宮局稟報調職。”

話雖如此，但實際上敢走出這一步的宮不多。

背主一次，永不錄用。

鶯歌嘆了口氣。

“姜娘子，你嚴，也惹了小阮娘娘，我就跟你說一句，你心里有數就行，千萬別跟別人說。”

“那個掃洗宮不是一般人，只能著，沒有人會替出頭。”

姜云冉有些驚訝。

這長信宮里，不可能有完全無依無靠的人。

鶯歌湊近，在耳邊說：“那個掃洗宮，跟紅袖姐姐的況一樣。”

忽地，姜云冉茅塞頓開。

輕輕攥了攥手心，面上表不變，佯裝不知：“什麼況？”

鶯歌嘆了口氣。

“好像是也是侍奉過大阮娘娘的，不過沒有紅袖姐姐運氣好，因為出了差錯被趕出東六宮，反而逃過了一劫。”

“我聽聞……”鶯歌頓了頓，又往四周看了一眼，說，“當時出事的時候，就在聽雪宮侍奉，因此被帶去審問了數日，最后發現的確萬事不知，就降為了掃洗宮。”

“本來小阮娘娘初宮，把要到長春宮時，旁人還覺得時來運轉，也經常傳出善待宮人的傳聞，但是……”

鶯歌低聲道：“旁人不知底，我是知道的。”

鶯歌簡直是耳報神。

怎麼什麼都能知道？

“有個姐姐跟我說，有個同鄉在長春宮當差，跟那位姐姐同住一間，聽說胳膊上都是傷。”

“小阮娘娘邊的宮人也不是好人，就那個素雪，也打罵，還不允許旁的掃洗宮幫，那日子過得實在沒有指。”

啪的一聲，姜云冉不小心碎了手里的桂圓殼。

鶯歌疑抬頭，難得看到姜云冉冷了臉。

這些時日，無論什麼時候到姜云冉，姜云冉都是笑意盈盈的模樣，從未見同誰生氣。

就連責罰過的小阮娘娘，姜云冉都沒說過一句不好。

但此刻，姜云冉的臉上仿佛要結冰一般。

生起氣來，渾氣勢驚人，讓人不寒而栗。

鶯歌莫名抖了一下。

“姜娘子？”

姜云冉淺淺呼了口氣，重新攤開手，在一堆碎殼里跳出桂圓，塞進了鶯歌口中。

下一刻，重新出笑容。

“無事，我就是聽不得有人欺負人。”

這些其實都是。

紅袖和甄姑姑知道阮含珍不好相與，因為當初調職，阮含珍雖然幫了忙，轉頭就要工錢。

而鶯歌，的消息渠道龐雜，同鄉和同為慈養堂出的宮人們，都可以算作的親人。

所以能知道旁人不知的私。

在外人面前，在宮里其他人的傳聞里，阮含珍依舊是平易近人，溫和有禮，才學出眾的才娘娘。

姜云冉只聽了第一句，就明白鶯歌說的是誰。

是青黛。

青黛不比紅袖，為人單純，不懂那些彎彎繞繞，當時佩蘭要趕走紅袖的時候，肯定已經做過了選擇。

若是連青黛也一起趕走，就有些說不過去了，尚宮局肯定要安排新人。

他們要辦的是抄家滅族的大罪，如何敢讓新人進棠梨閣，因此青黛就被留下來。

當時形式急，姜云冉沒辦法做到面面俱到，只能盡量保住跟錢小多的命，之后再慢慢籌謀。

但沒有想到，阮含珍居然這樣下作。

一個無依無靠的宮也要這樣磋磨，除了能心里暢快，沒有任何好。

在事之前，吃過的苦，過的罰，姜云冉都一笑而過，從不放在心上。

大事者總要付出。

但若是欺辱到邊人頭上，姜云冉就忍不了了。

思及此，姜云冉深吸口氣，心里已經下了決心。

傷了青黛的每一下，定要阮含珍加倍償還。

鶯歌不知姜云冉已經想了這麼多事，只是嘆：“那位姐姐好可憐，因為大阮娘娘的事，降為掃洗宮，無可去，如今吃了苦也只能自己忍著，沒人能為出頭。”

“我之前沒見過大阮娘娘，卻聽說待邊宮人極好，怎能想到一母同胞，竟然天差地別。”

姜云冉卻笑了。

“千人千面，跟出無關。”

鶯歌愣了一下，說：“也是。”

姜云冉沒有多問，把剩下的一小把桂圓都給了鶯歌，讓不要貪，一天只吃三顆，就自去忙了。

最近織造局非常忙碌。

眼看就到中秋，各宮娘娘都在置辦新，就連之前被徐德妃責備過的崔寧嬪也送來了新緞子，要做滿繡的馬面繡面。

這種繡面好做也不好做。

好做的是不用剪裁，量尺，做出一整件衫，難做的是繡工細，不容錯誤。

制作時間同一套衫幾乎是一樣的。

崔寧嬪倒也不急著要，只說八月末之前呈上便可，姜云冉就做得慢條斯理，看起來特別認真，實際上沒有任何進展。

正有一搭沒一搭做刺繡，就聽到鶯歌的嗓音。

“姐姐，你是哪一宮的宮人，可有事？”

姜云冉好奇抬頭，就看到了悉卻又陌生的面容。

拘謹站在門邊的，居然是青黛。

同三月前那一日相比，青黛低眉順眼，人也消瘦不，眉宇間了天真稚氣，多了幾分憂愁。

這種憂愁，反而讓看起來穩重許多。

似乎有些怯弱，卻又鼓足了勇氣，那雙悉的眉眼在繡房里穿梭，好似在尋找什麼人。

忽地，的眼眸同姜云冉的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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