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的，仿佛是為了阮含璋折騰這一趟。

其實兩人都心知肚明，為的只有阮家。

青黛沒聽出佩蘭的怪氣，倒是紅袖幾不可查地看了一眼阮含璋，卻沒有說話。

阮含璋對擺了一下手，依舊笑瞇瞇的：“姑姑辛苦了，晚上我讓膳房多做一道姑姑喜歡吃的蔥燒鹿筋，勞一下姑姑。”

佩蘭哼了一聲，臉這才好看一些。

等兩個宮伺候完了，佩蘭一揮手，就讓兩個人都退了下去。

“方才我回宮時，瞧見那岑醫正又去了前殿，也不知道慕容婕妤是否又有了病癥。”

阮含璋眼眸微閃，輕輕嘆了口氣：“娘娘也是孱弱，好人擔心。”

佩蘭瞥了一眼阮含璋，不知道為何，忽然輕聲笑了起來。

“再過三日，老爺和夫人就要宮了。”

難得對阮含璋落個好臉：“娘娘可歡喜？”

阮含中眨了一下眼睛，也跟著溫一笑：“歡喜的。”

問：“姑姑，不知道他們可好？”

沒有仔細明說，但佩蘭卻聽懂*了。

就看不自在地了一下角，輕咳一聲，含糊不清地說：“一直很好。”

“大管家很是照顧他們，預備著過些時日給他們在府里安排差事，也算從了良，往后日子就安穩了。”

阮含璋心里都要嗤笑。

要不是知道茉莉和石頭已經逃出了阮家，都要被佩蘭這夯貨騙了去。

這是打量萬事不知，無法同宮外傳遞消息，便隨意糊弄，以此拿聽話。

可見，阮家也只有這一個把柄，能把控了。

思及此，阮含璋舒心一笑，眉眼皆是歡喜。

“如此，那就多謝老爺和夫人，多謝佩蘭姑姑多關照。”

“我期待那一天呢。”

第22章 殺了。

之后平安過了兩日。

宮里風平浪靜，似乎沒有任何波瀾。

這兩日承寵的一直都是孟選侍，景華琰也給了不賞賜，一時間，安靜的孟選侍也了耀眼烈。

阮含璋自己不甚在意，倒是佩蘭看起來不是很歡喜。

“陛下如何會喜歡那樣的鋸葫蘆？連個討巧話都不會說。”

阮含璋依舊在做那沒有正形的繡花帕子，聞言只是輕輕應了一聲，沒有答話。

佩蘭瞥了一眼，又說：“也是運道不好，怎麼偏偏這幾日你掛紅。”

絮絮叨叨，沒完沒了，阮含璋左耳進右耳出，完全沒聽進心里去。

就在這時，外面傳來青黛的問好聲。

片刻后，紐姑姑快步而，對阮含璋福了福，臉上努力出笑容。

“見過寶林娘娘，婕妤娘娘請您到前殿吃茶。”

阮含璋同佩蘭對視一眼，佩蘭就道：“紅袖，伺候娘娘。”

等來到前殿，阮含璋才發現這里變化極大。

所有窗戶都敞開著，屋中擺放鮮花果籃，彩明亮，清新雅致，一派落落大方。

慕容婕妤就坐在茶室，一襲碧青春衫，襯得英氣十足。

見到了，便笑著說：“坐下說話吧。”

阮含璋福了福，坐下來才問：“娘娘怎麼想起喚我過來？”

“唉。”

慕容婕妤嘆了口氣，指了一下邊上的笸籮：“你瞧瞧。”

阮含璋垂眸一看，發現是幾方做了一半的帕子，那上面的繡工，比“阮含璋”的還差許多，就連花瓣都繡不出形狀。

“娘娘，這是何意？”

慕容婕妤意味深長看向，道：“再過一月，就是德妃娘娘的生辰了。”

“德妃娘娘的生辰？”

阮含璋愣了一下，才恍然大悟：“娘娘是想給德妃娘娘做壽禮？”

同聰明人說話，就是這麼簡單。

慕容婕妤非常滿意，頷首道：“我知曉德妃娘娘最喜歡蜀繡流緞的裳，又從古書上瞧來，有一種花繡可以把花香融裳中，行走間沁人心脾，香氣宜人，便想親手做一套衫作為壽禮，也算是我的誠心。”

親手所做，自然很有誠意。

想法雖好，然慕容婕妤那一手繡活等同于沒有，顯見是試過兩日，最終還是做罷。

“可惜，我是做不了。”

阮含璋同四目相對，片刻后淺笑道：“娘娘，妾也不擅長刺繡，不過妾以為，可以安排給衛寶林。”

慕容婕妤挑了挑眉。

拋去其他，慕容婕妤會找阮含璋做這刺繡，分明是為了提拔。

本來命織造局的織繡宮人做一壽禮便好，非要讓自己宮中的宮妃一起做，便是要一起在壽宴上臉。

這是慕容婕妤投桃報李，得了阮含璋的暗示，就還一個人。

有來有往，誰也不虧欠誰。

還是那個雷厲風行的定羌王姬。

不過，阮含璋說自己不擅長刺繡，非要讓給衛寶林，慕容婕妤也不猶豫，直接便說：“好，那就喚了衛寶林來。”

阮含璋又陪著慕容婕妤說了會兒話，就回了棠梨閣。

下午在院中納涼時，就看到了從前殿回來的衛寶林。

一改往日的喪氣病弱，此刻的衛寶林竟然滿臉歡喜，瞧著甚至是神采飛揚的。

阮含璋還未來得及開口，衛寶林就快步來到面前，難得笑容燦爛。

“多謝阮妹妹，讓我得了這個機會。”

說著，眉眼飛揚，聲音都比往日昂揚。

仿佛吃了仙丹妙藥，渾上下都多了勁頭。

阮含璋也跟著笑了起來，起握住了衛寶林的手，認真說：“我知道姐姐喜歡針線，如今正巧有這個機會，自然要推薦姐姐。”

衛寶林的歡喜，不是因為得了臉的機會。

而是可以施展所長，興趣使然。

是宮里最平平無奇的普通人，不得寵，不出，不亮眼。

可也有自己的喜歡和堅持。

阮含璋定定看向衛寶林：“姐姐雖然歡喜，卻也不要勞累自，還是勞逸結合為好。”

關心這一句，衛寶林便道：“我知道的，再次謝過妹妹。”

兩人說了幾句，佩蘭就一瘸一拐過來了。

的腳本來有所好轉，可前幾日折騰出宮，以致傷加重，這幾日走路又不是很利落。

瞧見阮含璋和衛寶林相談甚歡，心底滿是不屑，臉上卻掛著慈祥笑容。

“娘娘，膳房送來了膳食單子，還請娘娘過目。”

阮含璋便送走了衛寶林，回棠梨閣看單子去了。

佩蘭事多，一會兒說老爺喜歡吃星斑魚，一會兒又說夫人不能吃姜蒜，膳食單子改了又改，阮含璋都要不耐煩了。

最后好不容易定下單子，阮含璋才松了口氣。

佩蘭轉頭又道：“老爺夫人宮，娘娘得準備賞賜，我已經擬好了單子，還請娘娘過目。”

連吃帶拿，真是貪心。

阮含璋掃了一眼那單子，瞧見佩蘭把值錢的古董都列上了，才嘆了口氣：“姑姑，不是我小氣，只這些都是賜之，我是不能隨意賞賜旁人的，哪怕是父母，也要過乾元宮和司禮監，總好要陛下知曉才是。”

宮中的賜樣樣都有徽記，諸如金銀布匹之類的倒無傷大雅，但經年古董字畫可不能隨意置了。

佩蘭眼中閃過一抹惋惜，倒也沒如何堅持，只說：“是我想多了。”

阮含璋瞇了瞇眼。

這幾日，佩蘭很不對勁。

似乎是有些心急了，想要把這棠梨閣的好東西都拉給阮家，好似不貪這一點，以后就落不到手里去。

阮含璋心有所，面上卻毫不顯，只是道：“無妨，明日陛下肯定會有賞賜，父親是肱之臣，很得陛下賞識。”

這話一說，佩蘭的面就好了起來。

“自然如此，這幾年的玉京大案，都是老爺經辦，多得陛下夸贊。”

在阮忠良和廖淑妍宮前的這一夜，佩蘭歡心喜悅，不能安寢。

只有阮含璋沉沉睡，一夜好眠。

次日清晨，天還蒙蒙亮，棠梨閣就忙碌起來。

佩蘭瘸著，也到張羅，恨不得把阮家的榮寵昭告天下。

青黛、紅袖和錢小多被使喚得團團轉，就連兩個掃洗宮都一起過來掃院子，幾乎把棠梨閣上下重新掃了一遍。

陛下特別恩賜家人宮是大喜事，就連慕容婕妤都派了兩個宮過來，幫阮含璋布置廳堂。

忙碌的人多，活計自然也做得快。

約莫巳時正，整個棠梨閣便已經煥然一新。

阮含璋坐在明間主位上，特地穿了一新做的竹青蝴蝶袖衫，就連佩蘭也換了新，坐在繡凳上不停往外看去。

刻香掉了兩節，外面忽然傳來喧鬧聲。

佩蘭猛地站起來，道：“來了！”

是真的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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