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
這孟笙果然是個城府深沉,詭計多端,口腹劍之人!
看這三言兩語的,就能把自己從這事里干干凈凈地摘出去,反潑們一盆臟水不說,居然還要幫忙解釋澄清。
崔雪蘅憋屈死了。
活了五十幾年,除了那十多年的渾渾噩噩,神恍惚外,近些年里,什麼時候這麼憋屈過啊?
就算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在家里,連帶著老太太都對和悅,從來不會說一句重話。
可自從孟笙出現后,一切都不一樣了。
好不容易想出來的計劃,結果才剛冒個頭而已,就被孟笙給秒了。
本由不得好好發揮下去。
后面更是連裝都裝不下去了。
迎著所有人的目,在看到顧瓷臉上那言又止的委屈和手足無措的表后,上的力氣不由卸掉了一半,半靠在外甥和侄上。
再不甘心,也要把那種從未嘗過的陌生酸生生給咽回肚子里。
還不能讓其他人看出端倪。
否則以孟笙的子,相信,一定會毫不猶豫把剛剛想裝病陷害的事告訴阿綏和老太太,亦或是直接在眾多賓客面前直接抖出來。
暗暗汲口氣,只能在心里開始想措辭。
然后先淡聲訓斥了一句自己的侄,“嗯,珊珊,不能這麼無禮。”
最后才開始解釋,“我走到這里忽然覺得口悶,有點不過氣,差點暈倒,笙笙正好經過,就順手攙扶了我一把。”
說著,又裝出一副和悅,笑容滿面的模樣,“多謝你了,沒有你扶的那一把,我這要是倒下去,可真不知道會怎麼樣?”
嘖,瞧瞧。
演技這就有所提升了。
說得跟真的是一樣。
孟笙知道崔雪蘅現在定是在心里罵,但那又如何呢?
你自己整出來的幺蛾子,被人反殺了,氣死都是應得的。
正所謂,害人終害己。
溫謙虛地配合崔雪蘅這出戲,“崔夫人客氣了,順手之事而已,無需言謝。”
說罷,還輕飄飄地掃了眼崔元珊。
崔雪蘅真的要心梗了。
崔元珊是崔家這一輩唯一的孩子,家里難免會慣一些。
但平時在外,該有的禮儀,還是會有的。
再次汲口氣,將心中的憋悶下去。
繼續和悅道,“笙笙,你別和珊珊、阿瓷一般見識,們絕對是沒有壞心的,剛剛也是太過于張和擔心了,所以才會了方寸。”
梯子都搭好了,崔元珊當然知道姑姑的意思,心里再不滿和不樂意,也只能強行下。
努力維持保持臉上鎮定又自然的神,和孟笙道了歉。
孟笙也沒揪著這個事不放,淺淺一笑,只輕輕頷首。
還不忘囑咐了一句,“崔小姐,今日你誤會的人是我還好說,以后要是誤會了別人,可就不好這麼重拿輕放了。
有時候眼見都不一定為實,你這聽風就是雨的習慣,最好還是要改改。”
聽誰的風,又飄的什麼雨?
這里面的深意不言而喻。
顧瓷的心一沉,知道孟笙這是在故意離間和崔元珊們的關系。
不就是想說在把崔元珊們當槍使嗎?
這時候沉默,就像是在默認,容易讓崔元珊們心里生出幾分芥。
可否認解釋的話,反倒像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更不能學崔元珊那樣和道歉,不然不就承認開頭那番話是故意引導崔元珊們誤會嗎?
好像怎麼說都是錯。
顧瓷是真的沒想到,自己不過是想過來湊個熱鬧,結果就被孟笙的三言兩語到這個地步。
握了下拳,發現手心里在不知不覺中已經沁出一層薄汗了。
往前走了幾步,看似是將崔元珊擋在后。
毫沒有心虛的意思,不卑不道,“孟館長說的是,珊珊年紀小,人也單純,沒有孟館長想的那麼多。
如果是我們剛剛的態度讓你心里不舒服了,那我也在這里和你道個歉,抱歉。”
不愧是高級綠茶。
看看這語言藝,三兩句話的功夫,就讓孟笙變了咄咄人,斤斤計較,還得理不饒人的人了。
而和崔元珊倒像是了多大委屈的無辜人似的,卻還非常大方得地包容了。
形勢瞬間就轉變了。
多厲害啊。
孟笙的杏眸里仍舊盛著沉靜和淡然,里面一波瀾都未起,就那樣靜靜著同樣波瀾不驚的顧瓷。
這算起來,是們相識以來,第一次當眾這麼針鋒相對。
以前至外表還披著一層虛假“朋友”的皮。
今天是們倆離撕破臉最近的一次。
雖然兩人對于畫展的合作還沒結束,但可不是那種會顧及所謂的面子,而吃下所有委屈和憋悶,選擇忍氣吞聲的。
這種只自己,快活敵人的方法,只有蠢貨圣母才會干。
今天即便是撕破臉了,后面該演起來的時候,也不是不能演的。
只默了幾秒的功夫,便淡聲反問,“顧小姐,不知道你有沒有看過《紅樓夢》?”
這句牛頭不對馬的話,讓顧瓷愣了下,面幾分疑和不解。
雖然心里有預這話里肯定有話,而且可能是對很不利的話,但不接,會讓顯得像是在怯場。
輕輕點頭,“《紅樓夢》是四大名著之一,我自小就拜讀過不下十次,連電視劇都看過許多次,孟館長怎麼忽然問起這個?”
孟笙莞爾,清麗和的聲音不疾不徐,“那顧小姐應該也聽過《聰明累》吧?這是一支專詠王熙那可悲可嘆的命運曲子。
尤其是頭一句的判詞,我一直都覺得令人發省的,你覺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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