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1 章

聶照自覺這輩子沒做什麽傷天害理之事, 但一覺醒來，發現自己出現在這種鬼地方，面對無數奇形怪狀高聳雲的建築, 街上川流不息的金屬殼子，姜月還抱著他的腰, 想哭又不敢哭的時候, 他開始反思自己的前十九年到底做沒做過什麽孽。

這是他正式接手姜月的一年多一年兒, 他十九, 姜月十三。

按正常來講，他今天已經早早起床把人從床上起來，給打盆溫水洗漱, 帶吃點早飯，再把送進書院，但現在一切計劃都被打了。

穿著怪異的人拿著怪異的東西對著他們，口中還在議論。

“是哪個劇組的吧！剛出道的？先拍兩張發網上問問。”

“這裝扮, 種田劇劇組裏出來的還是cos什麽角？”

“真好看！小妹妹好可！”

“假發好真, 帥哥, 哪家的？”

“街頭行為藝？”

聽不懂, 但他知道這些人在誇他們好看, 這讓他知道這個世界人的審也很正常。

有人上來說要和他們合影要聯系方式。

合影？聯系方式？

聶照不懂，他就冷冷地盯著人家，摟著瑟瑟發抖的姜月肩膀, 直到把人盯跑。

姜月悄悄問他：“三哥？我們是不是死了，到地府了？”

周圍人越聚越多，聶照低頭道：“不知道, 抱我。”他只知道再不走真要死了。

說著，他把姜月提起來, 闖出人群。

圍觀群衆了然，果然是行為藝，他們見怪不怪，這個世界什麽癲人都有。

連著跑了二裏地，才甩開所有人打量的目，落腳在暗的巷子裏。

巷子裏有個男人，個子雖高，臉卻生得，看著一派純良，低頭擺弄什麽，似乎在等人，看見他們一愣，往下拉了拉掛在臉上的黑方塊，出一雙水靈圓潤的眼睛，一歪頭，似在打量。

聶照繃，做好了防的準備，沒想到對方吱哇起來：“哎呦！你們兩個哪個山頭化形的！怎麽這樣就下來了，也不怕被那群修仙學院的打去煲湯！讓我看看讓我看看！”

出現個高挑的人扯著他領把他抓回去，沖聶照和姜月歉意笑笑：“不好意思，狍子，腦子不太好。”

低聲音對那個男人皺眉解釋：“他們不是靈，氣息不對，應該是從時空裂不小心進來的異世人，別多管閑事。”

那個據說是狍子的男人哦了一聲，渾索一遍，找出兩張皺的紫紙張扔給他倆：“就這十塊了，你倆對付著買點飯吃，我們趕時間，這條巷子出去左拐再左拐有個辦，假證的，拜拜！”

聶照和姜月就眼睜睜看著兩人消失在原地。

姜月把地上兩張紫的紙撿起來，拉拉聶照的袖子：“他說能用這個買吃的，三哥，這可能是錢。”

總之現在況很，兩個人的心也很。

姜月有點，但不敢說，怕給聶照添麻煩，把錢捋好，放進聶照手裏。

聶照還有點驚奇，問：“不害怕了？”

姜月搖頭，沖他笑笑：“有三哥在就不怕。”

聶照掐一把的臉：“跟誰學的油舌。”

也不知道對他哪兒來的信任，也不怕把丟了。

巷子裏傳來油炸的香氣，糟糟的攤子上不知道哪兒發出的聲音：“香噴噴的油條、油炸糕，兩元一個，五元仨……”

姜月的肚子適時喚起來，聶照不知道油條油炸糕是什麽，但觀著跟撒子差不多。據說是錢的東西上寫了“伍圓”，他試探著過去，遞了錢。

“三個油條，三個油炸糕。”他適應的良好，語氣正常，表平淡，好像從樓上下來順手買早飯。

老板年紀大了，不跟年輕人似的追星搞二次元三次元，但見過了奇形怪狀年輕人包容格外強，就撇了他一眼，利索收錢把東西包好，另外送了兩袋豆漿。

漿子，這個他認得，塑料袋的包裝溜溜，有點新奇。

上面的字他勉強認得“鮮榨味，營養健康”，聶照和姜月一人一包，剩下的油條油炸糕他沒，姜月一個人不見得夠吃。

姜月抿了口熱漿子，眼睛一亮，跟吃著小魚幹的貓似的：“三哥，好喝，比家裏打的細，不拉嗓子。”

聶照吹了吹滾燙的油炸糕，給：“嘗嘗。”

姜月拒絕：“三哥先吃。”

聶照皺眉：“病，讓你吃就吃。”

執拗搖頭，肚子一直在，卻一副他不吃自己一定不吃的模樣。

聶照拿沒辦法，只能自己先吃了個油炸糕，腮幫子鼓鼓的，拎出另一個遞過去：“嗯——”

姜月才就著他手咬了口，眼睛又是一亮：“好吃好吃，三哥我喜歡這個地方！好多好吃的！”

換以前到這種詭異的地方，姜月絕不會這麽快適應，恨不得找個角落個十天半月才敢探頭探腦，但有聶照在，不怕啊。只要跟著三哥，在哪裏都可以。

聶照被帶的，張的心放松許多。雖然是個累贅，但有在邊，確實更安心些，總比自己一個人孤零零出現在這種地方好。

他們不知道這裏有沒有宵，當務之急是先找個落腳點，換下上的服，再想法子賺錢。

聶照帶著姜月幾乎走了半座城，期間也遇到過和他們穿著相似，群結隊的人，他們還熱地拉著兩人拍照換聯系方式。

姜月和聶照說沒有，他們還咯咯笑起來，說演的真戲，得益于這些人，二人理解了什麽合照什麽聯系方式。

這裏強大的包容，不至于讓他們一眼被認出是異類，倒是令人松了口氣。

傍晚時分，他們終于找到了一破敗的小樓得以棲，牆上寫著大大的拆字。

這裏應該有人住過，有留下的家和被褥以及一些鍋碗瓢盆，不過都蒙上厚厚一層灰，沒法使用了。

早上買的油炸糕和油條，姜月就吃了一個，晚上和聶照就著月分了剩下的幾個。

倆人打掃出了一塊幹淨地方，用服墊著，在一起睡覺。

原本來到這種人生地不的地方，就足夠令他難了，住的環境又髒兮兮的，聶照渾像是爬滿了螞蟻，煩躁的怎麽也睡不著。

在地上睡只會越來越冷，姜月到後半夜開始拼命往他懷裏。

聶照還沒睡，把自己的服裹在上，抱著，輕拍後背安，眉頭皺。

姜月萬一再生病，那就麻煩了，明天得去賺點錢了。

姜月早上醒來時候沒見聶照影，沒哭沒鬧，畢竟結果就兩個。

一個是聶照不要了，一個是聶照有事出去了。

安安靜靜坐在原地，抱著膝，等聶照回來撿。

聶照怕的就是姜月見不到他害怕，趕慢趕回來，額頭上出了一層細的薄汗。

他一回來，就乖乖喊：“三哥。”

比在逐城時候還乖一點。

聶照不知怎麽的，倒寧願哭著問他去哪兒了。

他把早飯扔給姜月：“吃吧，吃完換服。”他說著又扔了個袋子過去，裏面裝著服。

姜月才發現聶照的頭發短了，像這個世界的男人一樣，剪到了耳以上，服也換了。

上半還是白的，了小臂，下半是條藍的子，材料都沒見過。

“三哥怎麽把頭發剪了？哪裏來的錢？”

“頭發長了在這裏顯得奇怪。怎麽吃飯還堵不住你的，我這麽聰明，當然是輕輕松松就能賺到錢。”聶照拉出個包子塞進姜月裏，打開包裝盒，把小米粥遞給。

姜月被包子香迷糊了，還不忘叮囑他：“千萬，千萬不能做壞事啊！”

還有點惋惜，三哥頭發又黑又亮，像緞子似的，就這麽沒了。

聶照含含糊糊應。

笨死了，錢還能哪兒來的，附近有收頭發的，他良心發現沒剃的頭發，就著樂吧。

姜月吃過飯，打開袋子，裏面是兩條子，昨天看街上的孩穿著，著胳膊著，好看是好看，就是害。

袋子裏還有子和鞋，七零八碎的小裝飾。

聶照似乎知道要說什麽，搶先開口：“人家送的，不值錢。”

姜月閉了，不再讓他回去退了，從裏面挑起兩條白白的小布料，問：“這是什麽？”

聶照臉歘一下紅了，把粥喝得咕嘟咕嘟的：“穿裏面的。”

姜月聽完也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要找地方換服。

他手忙腳把淩的垃圾袋收拾好，小心翼翼起姜月手上那兩塊小布料：“你等等，的洗過才能穿。”

院子裏有口井，聶照研究了下水井泵，出水，耳子通紅地給把兩塊布料出來，找細鐵洗幹淨，扯在好的地方，給晾著。

好在是夏天，天氣熱得跟蒸籠一樣，沒多一會兒就幹了。

姜月換上新子，著胳膊和，怎麽都不舒服，下意識要遮蓋。

頭發睡得散了，聶照招呼過來，用手攏一攏，給別了幾個據說是送的小配飾。

聶照說這發夾，是塑料的。

姜月覺得這裏真神奇，可以把東西做得那麽好吃，把發夾做得像寶石一樣亮晶晶。

要拆的房子裏破破爛爛的，布滿了灰塵，姜月穿著淺的小子，格格不，跟個小公主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