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婦的針被指尖點得晃，折出刺目的。

張了張，卻只能出半句氣弱的“你、你胡說”。

“我是不是胡說，夫人心里清楚。”姜棲晚繼續道：“在說我和祁深的時候，不如先想一想自己的婚姻狀況有多岌岌可危，畢竟，上流社會的‘恩’戲碼，向來是臺下人先看膩的。”

貴婦的臉瞬間漲絳紫，針被攥得幾乎要嵌進里。

猛地轉頭瞪向祁深，間出一聲尖利的質問：“祁深，我怎麼說也是你的長輩，按照年紀你都要我一聲阿姨！你就這麼讓你的妻子嘲諷我、侮辱我？你們祁家就是這麼教你的？”

此言一出，周圍一圈貴婦幾乎要倒吸一口冷氣。

提什麼不好，偏要提祁家家教？

若說祁家不會教孩子，那這海市上流圈還有哪家敢稱“教子有方”？

祁家三代從政商兩界縱橫捭闔，連外宴席上的禮儀都曾被當作教科書，這簡直是往祁深最鋒利的刀刃上撞。

賓客們頃刻間擺出吃瓜的架勢，香檳杯在掌心轉悠，耳尖恨不得長三寸。

有人頭接耳：“陳夫人這是要撕破臉？”

有人抿憋笑：“當祁深是那些柿子二代呢？”

所有人的目如聚燈般打在祁深上，等著看他如何拆解這燙手山芋。

卻見祁深輕笑了一聲。

那笑聲不似愉悅，倒像是帶著明顯的嘲意。

他下頜繃出冷的線條，眼底卻凝著漫不經心的輕蔑，仿佛貴婦的質問不過是風中一片輕飄飄的落葉。

“祁家確實是這麼教我的，作為丈夫，在外要維護自己的人。”他頓了一下，指尖挲著姜棲晚的腕骨，作溫如琴弦，語調卻淬出寒意，“怎麼？您的先生不是這麼做的？那夫人應該質疑您先生的家教，而不是質疑祁家。起碼在我這里，夫人的先生顯然不是一位合格的好丈夫。”

此言如利箭直刺貴婦心口。

與丈夫早已貌合神離，婚各自豢養人，此事在上流圈并非，只是無人捅破那層薄紗。

此刻被祁深當眾撕開，只覺得口絞痛，仿佛有人攥住心臟擰轉。

說什麼維護？跟丈夫見面不互相揭對方的短都是好的，所以看到姜棲晚能嫁給祁深才會心生妒忌口出狂言，哪里想到姜棲晚就聽到了呢。

貴婦踉蹌半步，扶住雕花欄桿才穩住形，間哽著半句反駁，卻像吞了帶刺的魚骨。

“再者，”祁深繼續開口，聲線平穩，“也是夫人不干不凈，招惹了我人。我人的脾我最清楚，向來不是惹是生非的人。”他微微傾，近貴婦，“如果攻擊了你，那麻煩這位夫人好好反省，是不是方才哪里做錯了、說錯了。畢竟我人不會錯，錯的一定是你，請你反思。”

貴婦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手套邊緣綻開一道裂痕。

張了張，卻只能出氣弱的“你、你強詞奪理”。

祁深卻已轉，背脊直如松，聲音卻如淬毒的銀針拋向后：“其次，你說按年紀該是我的長輩，那實在不好意思。我對你沒有任何印象，也不知道你是哪家的太太。所以倒也不必來我這里強行認親，我也沒有你這樣背后語人是非、攻擊我人的‘阿姨’。畢竟……我家中親人，還是比較有教養的。”

這話，直接嘲諷了貴婦最開始那句話。

對方指責祁家人沒有教養，祁深就淡淡的嘲諷回來，諷沒有涵養。

話音落下，滿場靜默如死水。

后傳來抑的嗤笑，某位名媛甚至失態地“噗嗤”出聲，連忙以袖掩口。

香檳杯撞的清脆聲響里，夾雜著低聲嘀咕：“陳夫人這臉丟的，如果我是，我都不好意思繼續參加今晚的拍賣會了。”

“祁深這，比法庭上那些金牌律師還利。”有人搖頭嘆道：“招惹誰不好，偏要招惹祁深，祁深那脾氣是好相的？找死也不是這樣找的啊。”

貴婦的脯劇烈起伏，突然意識到，自己不僅了笑話，更了祁深維護姜棲晚的墊腳石。那些竊笑的目里，分明寫著“自作自”。

祁深卻始終保持著那副冷漠的模樣，仿佛剛說完的不過是晨間一句稀松平常的問候。

他垂眸凝視姜棲晚，眼底的霜刃瞬間融春水，指尖上耳垂的珍珠墜子，聲音低醇如酒：“夫人可還滿意？若不滿意，我再添把火。”

姜棲晚彎輕笑，在他掌心撓了一下，貓兒似的撒。

兩人并肩步席位時，背影如刀裁的剪影，鋒利又繾綣，無人再敢直視他們的眼。

祁深這，那可是合作商都要說一句跟抹了毒似的，如果都能當武，祁深自己一個人就是幾個師的戰斗力了。

要不說唐縱評價祁深，一抹都能把他自己給毒死，這能是開玩笑的？這就是至理名言。

見兩人已經落座，周圍那群看戲的人才終于開始竊竊私語的議論。

有人低笑：“陳夫人這下可踢到鐵板了。”

有人嘀咕：“姜棲晚這，可不好惹啊，可不是嫁給沈俞的時候任人欺凌了。”

“那能有什麼辦法，沒看到祁深寵嗎？祁深不都說了，隨開心？”又有人羨慕的開口。

“何止是哄啊，沒看到祁深都主為攻擊陳夫人的？那出口的話可沒有半點溫度的，祁深對姜棲晚那真是沒的說。”

不說別的，在這圈子，有誰像祁深這樣寵著姜棲晚的？他們知道的也就是肖家那位肖云安了。

若是們被人背后說了閑話敢上前來蛐蛐幾句，回家后自家那位肯定要說自己不懂事不知道以大局為重了，誰會像祁深這樣完全兜底呢。

貴婦的臉徹底燒紅了，仿佛被當眾去華服，出里腐朽的骨架。

死死攥住香檳杯，潑濺在禮服上，卻渾然不覺。

祁深始終站在姜棲晚側護著，不給任何人傷害到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