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他這一通話說完，在場的人忍不住都愣住了。

一整個屋子……

全是？

難道霍景琛這是發燒了嗎？

霍墨墨還不知道自己已經了全場人的談資中心，依舊滔滔不絕，認真地給蔣浩宇提建議。

“不如讓我爸忍痛送你一點？你也可以挑幾件好的拿回家嘛。”

他一副大方分的模樣。

蔣浩宇聽完后只是輕哼了一聲，語氣中盡是不屑。

“哼，你不想要是吧？”

霍墨墨站在原地。

“那我就不給你看了嘍，拜拜啦，歡兒妹妹！”

他一邊說，一邊歡快地轉了個，整個人像風一樣輕盈地朝著門外跑去。

他的來如同一突如其來的微風，帶著活力與調皮；離去亦是一陣疾風，迅速而果斷，只在空氣里留下淡淡的余韻。

周靜琴還在原地怔了一下，反應過來后想追，但已經來不及了。

本跟不上這個小不點的步伐。

小孩子跑得又快，力還異常充沛。

只能苦笑著向大家搖了搖頭，尷尬地說：“不好意思啊，墨墨就是這樣，說話不經大腦講，沒壞心思的。”

隨后，趕補充了一句。

“那個小被子真的好看的，配很和，圖案也特別可。”

這一邊，霍墨墨拍拍屁就跑走了。

可這邊一屋子的大人們，就不得不停下手上的事，幫他收拾這場突然鬧出來的殘局。

誰會跟一個小孩子較真呢？

蔣母擺了擺手，道：“沒事沒事，誰也不會當真。這些新生兒用品本來就是孩子們自己準備的，咱們這些當大人的啊，基本不上手。”

頓了頓，看向蔣浩宇繼續說道。

“而且浩宇是頭一次當爸爸，多顯得有些生疏。不像人家霍先生。”

周靜琴在一旁聽了，笑嘻嘻地附和道：“可不是嘛，而且你以為他經驗多得很嗎？其實也不太懂，很多事兒還老問我要訣竅呢。”

故意調侃似的提高了音量。

“所以呀，你千萬別看霍先生平常一副不茍言笑、正經八百的樣子就被嚇到了哦……他也有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時候！”

此時此刻，另一邊，坐在產房外休息區的蔣浩宇臉卻不太好看。

他心里憋屈地反復琢磨著剛才發生的一幕。

難道，自己挑選的蓋毯和小被子真的很丑嗎？

是不是審方面出了問題？

不可能！

這絕無可能！

肯定是他們眼不同，才會這麼評價。

與此同時，產房外的氣氛卻凝重而安靜。

韓錦悅正在房間里努力生產。

按理來說，作為二胎產婦本該順利一些，過程也會快許多。

但眼下，產房的大門依舊閉。

在這沉悶的環境中，霍景琛一個人站在走廊的最前方，神焦灼不安。

后背早已經被汗水浸。

一會兒又風干，然后再次被汗打。

他的掌心不斷冒出汗珠，指節用力收到發白。

他不知不覺回憶起了第一次妻子生孩子的場景。

那時候，醫院產房外的走廊安靜得嚇人。

空氣中彌漫著一刺鼻的消毒水味道。

四周一片冷清，仿佛整個世界都沉寂了下來。

那時候，門打開，醫生緩緩地摘下口罩，神凝重地開口說：“走了。”

這對霍景琛來說，是人生中最大的一場噩夢。

那一瞬間，時間仿佛停住。

他什麼都聽不進去了，腦袋空的，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而這樣的場景，他在過去五年里反反復復夢見了好多次。

每回夢中他都想沖進去把人救出來。

可每次都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道門關上，將他隔絕在外。

所以這次，他心里那不安勁兒，別人本沒辦法會。

沒有人能百分之百打包票。

生孩子這事，誰都說不準會發生啥意外。

醫學再先進也有風險，命運也無法預測。

霍文嚴在他旁坐下來，順手拉過一張塑料椅。

坐下來后，從包里拿出一瓶礦泉水遞給他。

“別太張。”

“爸。”

霍景琛接過水，低聲了一句，聲音有點啞。

霍文嚴笑笑問：“當爸爸的第二次了，啥覺？”

“我猜還是像當初一樣提心吊膽吧。”

“還是有點張。”

他說，低頭看著手里還沒擰開的水瓶。

“這種擔心很正常。”

霍文嚴安道，“當年你媽生你，我的跟你現在幾乎一模一樣。那時候我也是一整晚都站在門口，腳都不想挪一步。”

“甚至比起你……還要更難熬。”

他頓了頓，語氣低沉了許多。

“我記得，媽的心臟一直不太好。”

霍景琛喃喃地說，眉頭皺了起來。

“是啊。”

霍文嚴點點頭，語氣慨了些。

“當時為考慮，我其實不想讓生這個孩子的。可是那麼堅決地選擇了要你。”

但那個時候的霍文嚴，選擇了承擔一切。

無論是輿論的力，還是來自家族的非議。

他都了過來，只為支持人做的決定。

因為他始終覺得，比起孩子，伴的健康更重要。

如果失去了周靜琴才換來孩子的降生。

對當時的他而言，完全不值得。

“我還記得自己站在產房外面焦急地等。”

霍文嚴緩緩回憶起那段畫面。

“那種等待讓人窒息，好像每一秒都被無限延長，心跳跟著秒針的聲音慢慢變。”

“一分一秒都像被拉長了。看著天空從白天變了黑夜，又從黑夜迎來了黎明。”

“終于，我聽見了你的第一聲啼哭。”

那一刻所有的恐懼和痛苦都被沖淡了。

他抱著剛出生的嬰兒，淚流滿面。

“當醫生推開門，滿臉欣地走出來，輕聲對我說‘大人和孩子都平安’的時候，我真的忍不住了，你媽媽是個極其堅強、了不起的人，我很，也很激為我們這個家付出的一切。”

“所以我想告訴你……”

霍文嚴語氣放慢了些，眼神中多了一分慨。

“你也得珍惜錦悅。為了給咱家延續脈，已經在鬼門關走了一回，甚至不止一次。那種痛苦，不是誰都能扛下來的。”

霍景琛抬起頭，神認真地看向父親，鄭重其事地點頭。

“那是當然，我懂。我從沒打算辜負過，也絕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到。”

為了讓氣氛不再那麼沉重，霍文嚴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