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緋霜面無表地看著他：“陳公子怎麼不先解釋解釋，為什麼要跟蹤我呢？”

“自然是怕五姑娘有危險。”陳宴說得冠冕堂皇，“五姑娘為了鄭二姑娘的傷害還沒完全好，又因為王爺和世子添了新傷。這新傷舊傷加一塊，我怎麼放心讓五姑娘單獨行？”

“陳公子真是關心我。”

“那是自然。”陳宴道，“別轉移話題，五姑娘，回答我的問題。”

“你別管那麼多。”葉緋霜手一揮，“我自有我的辦法。”

從假山那里，陳宴出現在后那一刻起，葉緋霜就知道這他娘的完了呀！

這是真不好解釋，因為曹崖這個私牢真的非常蔽。

前世，曹崖倒臺后，上邊派人來查封他的府邸，都沒有發現這個私牢。

還是幾年后，滎發了一次大水，府里的林子塌了，大家才發現林子下邊竟然別有天，仔細一看是個私牢。里邊白骨皚皚，不知道死了多人。

得知此事的陳宴很生氣，把曹崖狠狠罵了一通。每句話前邊都加了“你們滎”四個字，讓葉緋霜覺得他把自己一塊兒罵進去了。

“牢房怎麼能建在地底下呢？”當時問，“從哪兒進去啊？”

“府衙后院有座假山，口就在那里，特別小的一個口子。”

也幸虧知府府后院不大，就只有一座假山。

葉緋霜今天帶著答案找，終于在一個很蔽的地方看到向下的臺階。

“今天跟著五姑娘，我看見五姑娘直奔那座假山去了，都不帶猶豫的。”

陳宴說，“曹崖做了二十多年知府，怕是他的妻妾子都不知道這座私牢的存在，我真的好奇五姑娘到底是如何得知的。”

葉緋霜知道不管自己編什麼理由都會被陳宴問到底，以防圓不回來，選擇了最沒有邏輯的說法：“此乃上天助我。”

陳宴：“哦？”

葉緋霜神神叨叨的：“有菩薩給我托夢了，在夢里告訴我的。”

陳宴：“……”

他難得出這種無語的表，葉緋霜竟然有種終于在口頭上贏了他一次的暗爽。

葉緋霜自信起來，攤攤手：“這就是實話，你要是不相信我也沒辦法。”

“五姑娘覺得我很好騙？”

“哎呦，這怎麼會呢！”葉緋霜一拍大，“誰敢騙你陳三郎啊！”

從反面問：“自打我回了鄭府，不說一舉一吧，我的大致向陳公子都知道吧？那您說說，除了菩薩給我托夢，我還能怎麼知道呢？”

陳宴靠在車壁上，修長的手指在小幾上一點一點的，這是他思考的時候慣有的作。

竟然把陳三郎問住了，難得。

葉緋霜有點開心地端起茶杯喝茶。

冷不丁，忽聽陳宴說：“我覺五姑娘似乎可以預知一些將要發生的事。”

“噗……”葉緋霜一口茶水還沒咽下去就噴了出來，咳嗽著，一顆心跳得幾乎要從嗓子眼里蹦出來。

陳宴拿出一方帕子遞給。

葉緋霜沒接，用袖子直接抹了抹：“陳公子，你不覺得你這話比我那菩薩托夢還離譜嗎？”

陳宴把帕子放在上，兀自分析起來：“今日，五姑娘找到了曹崖的私牢。再往前，五姑娘救了璐王父子。”

“我不都說了嗎？我那天是溜出去跑馬的，巧遇到了落難的王爺和世子。”

為了不顯得太突兀，還提前好幾天就預熱了。那幾天每天都想往外溜，被陳宴逮住好幾次。

關于搭救璐王父子的事，陳宴早就問過了，給出的解釋也都合合理，甚至還說明了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林里——

因為道被落石堵住了，覺得蹊蹺，就轉向小路，沒多久就聽見了呼救聲。是個路見不平的子，頓時就拔相助了。

現在，葉緋霜說：“我要真能預知未來，我直接多帶點人去庇山救駕，省得我還被了一箭。要是那箭上有毒，我不就一下子死那兒了嗎？”

陳宴沒再繼續說這事，不知道是信了還是沒信。

轉而道：“五姑娘總想和我退婚，難道也是菩薩給你托了夢，告訴你不要嫁給我？”

“……這倒沒有。”

得把握度，離譜也得有個限度。

葉緋霜違心地說：“你陳三郎人中龍，想必菩薩也喜歡。就算菩薩給我托夢，估計也會說讓我好好把握這門婚約，早日嫁給你。”

“那五姑娘努努力，爭取早點把這個夢做了。五姑娘這麼信奉菩薩，肯定會遵守菩薩的妙言，和我早日完婚。”

他的聲音清朗溫潤，語調都沒有起伏，可葉緋霜卻聽出了十足的怪氣。

葉緋霜沒再說話。

只覺得頭疼。

陳宴對起疑了。

以他的子，以后豈不是要時時盯著？

算了，盯就盯吧，只要不承認有“預知未來”的能力，他能有什麼辦法？畢竟這事除了天地鬼神，就只有自己知道。

就好比剛剛說的“菩薩托夢”，咬死了不改口，陳宴也沒辦法，總不能嚴刑供。

葉緋霜又安心了。

“五姑娘方才指認曹崖的那一通話，很彩。”陳宴又道，“想不到五姑娘大字不識，卻能對各位大人的事跡如數家珍。”

他看向葉緋霜，輕輕揚了揚修長俊的眉：“這也是菩薩托夢告訴五姑娘的？”

這個葉緋霜早有準備，不慌不忙道：“我們村里以前有個窮秀才，喜歡賣弄文采，也講些場上大人們的事跡，我就是從他那兒聽的。”

這個解釋陳宴倒是不怎麼懷疑，畢竟這樣的人多的是。

就好比一些百姓離皇宮十萬八千里遠，卻能把皇上和娘娘們的艷事說得頭頭是道。

葉緋霜斜眼看著陳宴，有些心累。

明明他們可以一別兩寬各自安好，為什麼得天天和他斗智斗勇。

他趕走吧，他到底什麼時候走啊，他怎麼還不走啊！

葉緋霜掀起車簾，看了一眼窗外，幽幽嘆了口氣。

陳宴問：“怎麼？”

“怎麼才秋天啊。”葉緋霜說，“趕過年吧。”

“五姑娘盼著過年？”

“是啊，過年多熱鬧，有那麼多好吃的、好玩的，我正好想看看滎這種大城池里的人是怎麼過年的呢。”

“原來是因為這個啊。”陳宴不不慢地說，“我還以為五姑娘是盼著過了年，我進京會試，五姑娘就能擺我了呢。”

葉緋霜：“……”

誰來救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