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小診所基本恢複了正常,除了那扇被損毀的卷簾門,其他地方基本看不出來這裏昨晚發生了什麽,我和屎無常並排坐在門口的臺階上。
宋醫生端來兩杯熱茶給我們,我接了,屎無常卻沒有接,他一直著不時經過的路人發呆。
宋醫生將茶杯輕放在臺階上,挨著屎無常,坐下說道:“你自己的也要注意。”
屎無常還是著前方不說話。
他樣看起來很不好,邋裏邋遢,頭發枯槁,五削瘦,蠟黃,眼珠子都看著發黃,加上他剛好坐在了診所門口,路過的人不時對他投來異樣目。
“宋姐,你沒什麽大事兒吧?”
“沒有,昨晚那幾個人.....”
“都死了,不對.....好像有一個人跑了,也不知道那人什麽,不認識,反正他們都是木偶會的人。”
宋醫生皺眉:“木偶會是哪方勢力,我們姐妹兩個居千島湖多年,和對方素不相識,無冤無仇,對方為什麽要針對師妹?”
“不是啊宋姐,長春會來千島湖是因為想除掉瘋道長這個眼中釘,目前看他們是失敗了,沒能做到,木偶會是能和長春會掰手腕的另一支江湖勢力,他們來這裏的目標也不是為了小姑,小姑是暫時被驚門的人帶走了,而這個驚門,又和舊武會有不開的關係,我和驚門的門主聊過了,我們答應了他的條件,他應該不會傷害小姑的。”
看宋醫生表就知道沒聽懂,我想了想,撓頭道:“這次的事兒牽連到了各方利益,況複雜,隻能說咱們看到的都是明麵上的人,背後還有幾個能量很大的人在互相博弈,包括我在,還有小姑都隻是恰巧被卷了進來。”
這時,一直發呆的屎無常突然開口道:“說的很對,我突然覺得練武沒什麽用,就算練到最強了也還是一樣,就像棋子,唯一的區別是卒還是車。”
“不錯,你知道就好,我就怕你經曆了這麽多事兒還醒不過來。
“有個語匹夫之勇,意思是說,一個匹夫他就算再能打,再勇猛都起不了大作用,真正能決定戰局勝敗的,往往是那些躲在大帳中運籌帷幄腦子的人。”
“諸葛青是這樣的人,驚門門主是這樣的人,把頭也是這樣的人,把頭在一個多月前就嚴厲勸過我,讓我不要摻和你兩的事兒,我現在懷疑是不是把頭當時就預測到了今天的局麵。”
“那你怎麽還跟著摻和?”
“因為我是傻X,因為我是腦殘,這個理由夠不夠?”
屎無常無言以對。
我一口氣喝了茶,放下杯子說:“我和把頭不一樣的地方在於,他總是絕對的冷靜,而我做不到他那樣冷靜,可能永遠做不到,我不可能眼睜睜看著對我有恩之人陷困難而不救,很多時候事發生的太突然,不給人多餘的時間去思考。”
我說的話句句是肺腑之言,我覺得人遠比錢重要,隻要我還活著,隻要我的吃飯本事還在,那錢什麽時候都能賺,可若是我在意的人沒了,那往後再也見不到了。
屎無常聽後拍了拍我,一切盡在不言中。
宋醫生將頭埋了雙中,我拍了拍後背,也學那樣將頭埋了起來。
過了一會兒,突然聽到了“當啷”一聲。
我抬起頭來。
隻見一名看起來十歲左右的小孩兒手中拿著餅幹,向我麵前的茶杯中扔了一枚幣便跑回了大人旁。
我將幣倒出來看了看,是枚五錢的鋼鏰。
屎無常自嘲道:“是給你的還是給我的?這是被當花子了。”
“肯定是給你的,你看你那樣,就跟肝癌晚期了一樣,你是不是因為以前吃屎吃的太多了,皮才看起來這麽黃的。”
“滾蛋,我現在這樣因為人中黃暫時沒有將寒毒住,過段時間就好了。”
“寒毒?是不是因為你吃了那些舌頭的原因?”
他默認了。
“當年在佳木斯,刀娃子的送到冷凍房,一晚上不到舌頭沒了,我現在才知道是你幹的,你吃的時候沒覺到惡心?”
屎無常搖頭:“功藥相合,斬了中焦,早已沒了口腹之,對於我來說隻要能變強,吃什麽都一樣,所謂的越過六甲就是支而已,沒想到就算那樣了,還是贏不下那老道長。”
我搖頭:“瘋道長的境界不知多年前就已經在你們這些江湖高手之上了,你經曆過這一戰後元氣大傷,如果現在說將來有誰能超過他,我覺得那個人會是謝起榕。”
“我以為你一向很討厭那個瘋子,這麽對我沒信心?”
“不是沒信心,我是基於理論分析學得出來的結論,因為你二人功法走的特質和路數完全不一樣,你以外為主,他以氣為主,你已經到了上限,而他目前還沒有到。”
屎無常神認真,搖頭否定道:“哪有你說的這般簡單,到了我們這一階段,已是無人可學,無人可教,每進一步都是在著石頭過河,稍有差池便會萬劫不複,目前那瘋子的煉神返虛確實未到盡頭,但他每走一步都比登天還難,因為人想登天起碼還有坐火箭上去的辦法不是。”
我皺眉問:“什麽煉神化虛?它這個神和虛代表什麽?我一直搞不清概念。”
屎無常想了想,回答我道:“沒有概念,神可是神采,可是神,虛可是空虛,可是虛無,那是在神氣力的一個籠統描述,我沒有資格總結,按照古代丹功上記載的描述,煉神還虛,又稱上關,上九年關,通過這九關後,人便能進丹功修煉的終極階段,皆時大定,觀照,移神天穀,藏以玄玄,純之,無形自秒,屆時重滿先天之,人生機,一切都回到了原點,就像出生嬰兒一般潔淨。”
“啊!你這話意思是.....謝起榕煉到最後會變嬰兒??”
屎無常被突然的話逗樂了,他擺手笑道:“那怎麽可能,我說的隻不過是丹功書上的記載,你也可以看是古人的一種好臆想。”
我認真道:“可是.....他近些年確實是一次比一次年輕啊,不他,我見過不有真本事的道士都比實際年齡看起來年輕的多,這不是證明了這條路是對的?隻是尚無人達到你說的那種。”
屎無常擺了擺手:“不聊這個了,虛無縹緲的東西聊到盡頭也沒什麽意義,你若真對這方麵興趣,那你可以放下紅塵去當個道士。”
我了臉說:“放不下,一點兒都放不下,我的紅塵才剛開始,你答應了驚門的條件,想來用不了多久江湖上關於你的“事”會傳的沸沸揚揚,你往後是什麽打算?”
屎無常想了想,站起來說道:“我不回長春會了,我也不在乎江湖人怎麽看我,我打算買輛質量好的小車,帶上魚魚一起去旅遊,一起去浪跡天涯。”
我起道:“瘋道長說醒不過來了,天下間無人可救,看不到。”
屎無常著我,認真說:“一定能看到。”
這時,宋醫生也站了起來,風吹開了額前劉海,則著屎無常道:“師妹若醒著,我不會管,師妹若醒不過來,我不會同意你帶走。”
我點頭:“俗話說長兄為父,長姐為母,於於理來說宋姐你確實有這個權利。”
屎無常明顯急了,但他這個人又不擅長表達,所以他立即衝著宋醫生長鞠了一躬。
宋醫生麵無表,不為所,一拂袖轉便走了。
著屎無常一臉難過的樣子,我心中是五味雜陳。
們二人......到底該何去何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