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許怎麼都沒有想到,有朝一日,自己還會對著某個人,喊出“許星漾”這三個字。
上次喊這個名字的時候,還是在的墓前,對著的墓碑喊的。
是啊,許星漾明明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了,明明已經化作那扇冰冷的墓碑了。
可是此時此刻,偏偏就這樣出現在了的眼前。
這樣鮮活的,靈的,會說話,會笑,也會生氣的許星漾……
即便棠許也幾度懷疑是幻覺,是夢境,可是的手還在的掌心,覺得到上的溫度,覺得到的惱怒,也覺得到……活生生存在的。
棠許沒辦法放手。
無論眼前的出現什麼樣的緒波,都不會放手。
而面對著棠許的提問,季在發懵惱怒之后,終于又一次強迫自己冷靜了下來。
或許眼前這個人裝瘋賣傻就是為了故意折磨,要是真的因此氣急敗壞摔手而去,豈不是正合了的意?
“棠小姐是在我嗎?”季輕笑了一聲,隨后道,“你我什麼?許星漾?那是誰?”
“是你。”棠許看著,給了極其篤定的回答。
季又笑了一聲,“我以為棠小姐約我出來,是為了談跟燕時予有關的事……如果我是棠小姐口中所說的那個人,那今天我們見面還有什麼意義嗎?”
聽到這句話,棠許已經完全偏離初衷的思緒終于被拉回來了一些——
是了,原本是為了燕時予約季見面的,可是現在,為什麼季會變了許星漾?
燕時予的妹妹,和最好的朋友,為什麼會變了同一個人?
們之間有什麼共通點嗎?
是了,有的……
們都曾經被宣告死亡,缺失了們的那幾年,邊的人都痛不生……
而在這麼多年之后,們重新出現在這人世間,兩個份,逐漸重合為一個人……
棠許此刻的大腦混沌又清醒,始終沒辦法將自己從心深的巨大震之中離出來。
“所以,棠小姐,你還要說我是那個誰嗎?你還打算跟我談嗎?”
面對著季的語氣分明的反問,棠許依舊看著,再度開口時,卻依舊肯定:“你是許星漾。”
季不由得深吸了口氣,好不容易緩過來,笑著點了點頭,“你非要說我是,那你能不能告訴我,我這個許星漾,究竟是什麼人?”
棠許依舊紅著眼眶看著,輕聲回答道:“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是嗎?”季微微挑了挑眉,“那我為什麼全無印象呢?”
“是啊。”棠許輕聲道,“我也想知道,為什麼你死而復生,為什麼你會不記得我……”
聽到“死而復生”那幾個字,季神微,盯著棠許看了一會兒,再度開了口:“厲害啊,不知道棠小姐你這是編了多久的劇本,給我套上這麼一個份?倒是有意思的……我是你的好朋友的話,那接下來的劇本打算怎麼發展?”
“你想怎麼發展?”棠許問。
季跟對視片刻,忽然微微偏了頭,說:“既然我們是好朋友,那你應該會聽朋友的建議吧?我現在覺得你跟他不應該在一起,我覺得你應該主跟他分手,你會答應嗎?”
;說完這句話,空氣驟然安靜了幾秒。
季又笑了一聲,道:“怎麼,編排劇本的時候沒想到這一出——”
一句話還沒有說完,棠許忽然就打斷了:“我會。”
這下到季怔住。
只覺得自己聽錯了,盯著棠許道:“你說什麼?”
“我說,我會和他分手。”棠許說,“這不是你想聽到的答案嗎?”
此刻季是真的搞不明白面前這個人的腦回路了,但是既然開了口,也就沒必要后退——
“什麼時候?”季問。
“不是現在。”棠許說。
季一字一句繼續追問:“那到底是什麼時候?”
棠許心依舊沉浸在震之中,目卻已經逐漸恢復了平靜,黑白分明的眼眸通澄澈,看不出半分的虛假——
“等到你真正為他妹妹的那一天,等到你意識到他是你哥哥,是這個世界上最疼你的人的那一天,等到他可以重新擁有家庭、不再孤獨的那一天……”眼眶中重新蓄起了眼淚,甚至已經不控制地淚流了滿面,自己卻全無知覺,只是在開口向承諾,“到了那一天,我會跟他分手……我一定會……”
季怎麼都沒想到居然會得到這樣的回答,片刻的怔忡之后,臉上出了匪夷所思的笑,“所以,你這是把你們倆分手的問題轉嫁到我上來了?只要我不承認他,不尊重他,不把他當作家人……你就不會跟他分手?棠小姐,你就算拿我當傻子,也該有點誠意吧?”
“我說的是真的。”棠許嗓子微微喑啞了下來,“等到了那一天,我就會跟他分手。”
季冷笑道:“那如果那一天永遠不會來呢?”
“會來的。你既然想我和他分手,那這一天會來。”棠許依舊看著,“也是因為你是許星漾,所以我知道這一天,一定會來……我認識的許星漾,一定可以做到這件事……可以全所有的事。”
說出這句話的神實在是太真了,真得季心頭都微微震了震。
等到反應過來,才像是終于失去了所有耐心,忍無可忍一般,從棠許手中回了自己的手。
這一回,棠許終于是讓離了。
季功站起來,發表了最后的評價,說:“戲排得不錯,可惜我不喜歡。下次不如換個劇本?”
說完,季直接就向餐廳門口走去。
棠許并沒有去追。
只是看著的背影,一直看著,直到的影終于消失在視線之中,才收回視線,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臉,卻只到一臉痕。
棠許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有多失態。
在季的眼中,是不是像個瘋子一樣?
可是像瘋子又怎麼樣呢?
許星漾曾經不止一次地罵過是瘋子,可是一邊罵,一邊依舊和這個瘋子了那麼多年的朋友。
許星漾不會嫌棄,不會害怕。
棠許捂住臉坐在那里很久,才終于一點點地平復了緒。
隨后,拿出自己的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說事。”電話那頭的男聲一如既往地不客氣。
“陸星言……”棠許低低喊了他的名字,忍不住又深吸了口氣。
陸星言卻瞬間就聽出了什麼,“你哭了?發生什麼事了?那個燕時予又怎麼你了嗎?說話!”
“陸星言,許星漾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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