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的氣氛陷沉默。

溫律中沉著嗓音，徐徐道：“你看，你我的心一樣，所以你不必勸我。”

他雖然失去了那一段記憶，可心底卻依舊不愿意接別人。

程晚為了那一段恩，放不下溫平安。

程晚看著懷里已經睡著的孩子，聲音很輕很溫，“你放不下，我也放不下。”

溫律中不知道在想什麼，半晌沒說話。

直到車子停在紅綠燈那里，他才道：“我想去八里鎮住一段時間。”

或許，可以想起一些什麼。

他從溫夫人的話里嗅到了一端倪，因此迫切地想要恢復記憶。

程晚答應著，“我會照顧好平安。”

溫律中帶他們去了游樂場，他想在離開之前，再好好陪陪兒子。

因為他不知道自己要在八里鎮住多久。

或許半個月。

也或許很久。

溫平安從出生起就是個玻璃娃娃，生著病，很脆弱。

現在好轉一些，可以玩一些簡單的項目。

溫平安睡醒看到游樂場，興得快要跳起來。

程晚不便，就一直等著他們。

直到最后的天。

溫平安想要爸爸媽媽一起。

程晚笑著答應了。

天停在最高，絢麗的晚霞映在天邊，溫暖麗。

溫平安坐在爸爸媽媽邊，覺得自己此時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

程晚溫他的臉蛋，低頭想親吻他的發心。

溫律中亦有這樣的想法，兩人的額頭頓時在一起。

隨即相視一笑。

楚厲坐在車里，將那一幕收眼底，只覺得無比的刺眼。

昏暗的線遮掩了他眼底的痛苦。

只有聲音在微微抖著，“有煙嗎？”

司機趕把自己的煙掏了出來，給楚厲，“便宜的……”

話音未落，楚厲已經將煙點著了。

煙霧繚繞后，是猩紅的眼眸。

吳助理給司機發了個紅包，讓他先走了。

楚厲了三煙，整個車廂里都是廉價的煙味兒。

他的目一直都落在天的最高。

他忍不住去想，此時的程晚，和喜歡的人在一起，會很幸福吧。

會不會想到自己……

煙味嗆進嚨里，他難咳嗽出聲，眼眸會更紅，甚至有了淚。

他推門下車。

吳助理趕遞了一瓶水給他，“楚總。”

楚厲擺了擺手沒要。

他漸漸止住咳嗽，腰半彎著，將手機打開，給程晚打了電話。

“在哪里？”

那邊背景里，是約的風聲。

“在外面吃飯。”

楚厲再次抬頭，嗓音因為嗆了煙氣，刀片刮著一樣的疼。

“和誰一起？”

程晚敷衍著回答，“和平安。”

手機里傳來“嘟嘟”的聲音，是程晚掛了電話。

一個字都不想和他多說。

楚厲將手機丟回車里，落寞不堪。

吳助理看著，都覺得心疼。

“楚總，要不我們先回去吧？”

留在這里簡直就是自。

“把車門打開散散味道。”楚厲站直，拉開車門。

吳助理愣了下，明白楚厲是要在這里等程晚的意思。

他在心里嘆，何必呢？

車門全部打開，煙味兒在夜風里逐漸消散。

半個小時后，天又轉了一圈后緩緩降落。

楚厲坐在車里，神冷漠著，任誰都看不出他半個小時前在這里痛苦到極點。

兩大一小并排走出來。

溫平安一手牽著程晚，一手牽著溫律中，蹦蹦跳跳格外開心。

走在前面的兩個生拿手機拍著他們，暗暗尖。

“這一家三口，值好高啊。”

“他們好幸福。”

楚厲一顆心千瘡百孔。

等他們走近，他推開車門下車，雙手在兜里，形筆直拔。

薄抿出些許笑意，“我來接你們回家。”

他看著程晚。

程晚只掃了他一眼，便挪開目，并沒有撒謊的窘迫。

楚厲的笑有些僵。

溫平安掙爸爸媽媽的手，跑向楚厲，“楚叔叔，我和爸爸媽媽坐了天。”

他炫耀著，一派真。

楚厲他的頭發，沒說話。

溫平安天真問著：“楚叔叔，爸爸可以去你家，和媽媽住在一起嗎？”

小孩子不懂大人的彎彎繞繞，只知道自己想和爸爸媽媽一起，但媽媽住在楚叔叔家里，所以得楚叔叔同意。

他滿眼希翼。

楚厲心上鮮淋漓，說不出話來。

溫律中走過來，將溫平安抱起來，耐心和他講道理，說了自己要出門的事。

“要聽楚叔叔的話，照顧好媽媽，好不好？”

溫平安懂事的點頭。

“我會聽楚叔叔的話。”

“我會保護好媽媽和妹妹。”

他朝著楚厲手，“楚叔叔，抱抱。”

楚厲沉默兩秒，手將他抱過來。

溫律中揮了揮手，離開了。

楚厲將溫平安放在車上，關了車門看向程晚。

“不是在吃飯？”

程晚知道他要解釋，可懶得解釋。

有人自由。

打算繞去另一邊上車，卻被楚厲扣住手腕。

他眉梢帶著涼薄，眼里一片溫溫淡淡，像是平和，又涌著寒芒。

“你不打算給我一個解釋嗎？”

程晚揚，緒無波無瀾，“你把平安一個人丟在那里復查的時候，也沒見你給我解釋啊。”

既然他覺得他們如今的關系不需要事事報備，那和誰吃飯，和他又有什麼關系。

他本就沒資格要解釋。

“公司臨時有個重要會議。”楚厲解釋，“我走得急，手機落在了檢查室。”

他開會開了一整天。

程晚淡淡“哦”了一聲。

不在意。

也不需要他的解釋。

掙開楚厲的手腕，程晚從另一邊上車。

楚厲上還有淡淡的煙味兒，他去了副駕駛。

車里的氣氛沉悶著。

吳助理更是大氣不敢出。

楚厲從后視鏡里看著程晚，垂著眼眸，半抱著溫平安。

母溫的輝現得淋漓盡致。

溫律中離開，心里是不是也舍不得？

七八糟的念頭在他腦海里翻涌著。

直到回到北城別墅。

他心里依舊很。

溫平安在車上睡著了。

程晚要醒他。

楚厲低聲道：“我來吧。”

他將溫平安抱進屋，給傭人。

“他虛弱，去那些地方。”

程晚沒反駁，上樓去換服。

進了臥室，剛要關門，楚厲跟著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