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節修長的手撥開茜草的紗帳，輕如煙云的紗依依不舍地從他瓷白的手背上掠過，蜿蜒出一點兒旖旎的紅。

有風從支起的小窗里鉆進來，吹紗帳，像是一方無垠的秾麗云海，隨著他步伐邁，無聲無息地將那截頎長秀的背影吞沒。

謝縱微端著瓷盞，立在床前，居高臨下地看著躺在被衾間睡得兀自香沉的妻子。

方才那幾聲呼喚好像是他的幻覺。

是他想要一個正大明的理由走進來、靠近、親吻、擁抱、乃至……。

才衍生出的幻覺。

謝縱微清楚自己現在的道德水準，覺得自己的確能干出這種從前他是想起都要皺眉頭的，輕浮事。

喟嘆過后，謝縱微仍立在床邊，沒有走。

羽般的眼睫低垂，謝縱微欣賞著妻子憨可的睡。

這張架子床很大，一個人睡綽綽有余。

在外邊兒的肩膀與手臂，在線有些昏暗的床帳，仍著牛一樣的白。

晃眼得很。

謝縱微禮貌地挪開視線，便看見被隨意丟在床榻里面的幾本雜書。

……壞習慣，一直改不了。

許是他的嘆氣聲有些大，施令窈迷迷糊糊間又醒了過來。

謝縱微冷不丁地和才睜開眼睛的妻子對上眼神。

那一剎間，他握了瓷盞，心的張、恥、坦然、無措……許多種緒織在一起，咆哮著堆巨浪，將他澆。

而他沒有閃避。

施令窈的眼神里含著將醒未醒的懵然，眨了眨眼，眼前的景象漸漸清晰，但那張超逸若仙的臉龐卻沒有消失。

“夫……君？”歪了歪腦袋，語氣隨著作一頓。

可。

可到他間的干愈發重。

但謝縱微不會和搶這點兒水，他嗯了一聲，很穩重的樣子。

“來。”謝縱微出另一只手，扶著的腰背，施令窈迷迷瞪瞪地照著他的作坐了起來，他上的氣息像是清晨翠竹上的珠，清冽好聞，瞇著眼靠在他臂彎里，仍覺昏昏睡。

有什麼冰涼的東西輕輕上的。

“喝水。”

施令窈慢慢張開，有甘甜的水淌舌，瞬間緩解了讓不適的干燥。

看著眉眼幾乎在頃刻間便松快下來，謝縱微臉上神愈發和：“還要喝嗎？”

施令窈躺在他懷里，哼哼唧唧地搖頭。

等等——這個夢中夢，好像有些過于真實了。

有水喝，有男人抱，還有——

紅微微張開，上面還沾著水漬，像是一朵含帶珠的芍藥，艷麗得讓人心驚。

花瓣上的珠，是什麼味道？

謝縱微向來信奉事必躬行，他很好奇個中滋味，便低下頭去，輕輕走了那顆沾在嫣紅角的水珠。

原來是甜的。

施令窈慌忙瞪大了眼睛。

不得了，還有親親的！

瞪得圓溜溜的眼睛里，映出謝縱微含笑睇向的影子。

“噓，不要。”謝縱微用一手指抵住嫣紅飽滿的，很好，很。

他又往下輕輕了。

語氣又輕，又惡劣。

“不然我會繼續你。”

他方才飲下的好像不是水。

而是可以讓他心中的火順理章、瞬間燎原的燃料。

第30章

繼續……？

施令窈恍惚：“我一定是還沒醒過來……”

夢境之外的謝縱微絕對不可能說出這種讓人倍恥的話。

聽著懵然卻又下意識的反應, 謝縱微輕輕嘆了口氣，出手替捋順耳畔的烏發，冰涼如玉的發從他指間緩緩過, 有些。

對兩個人來說都是。

在心里, 他從前做的那些混賬事已經扎了，才讓潛意識里覺得和他的親是一件很奇怪的事。

或許該謝這個虛無縹緲的夢嗎？仍安安穩穩地半躺在他懷里，這樣心全然依賴他的樣子，讓謝縱微有一種病態的癡迷。

他好像抱著一塊兒手生溫的羊脂暖玉。

理智上來說，他應該及時放開, 避免犯下更多錯，惹得反應過來之后生氣。

但，謝縱微面無表地想, 陷之中, 是很難理智的。

“不，這不是夢。阿窈。”

溫香玉在懷，謝縱微克制著自己, 只抬起的手指, 在白若蔥尖的手指上輕輕落下一個吻。

“還是說，你經常夢見我, 才會有這樣的慨？”

他的很, 輕輕印在指尖上的吻卻帶著讓人臉紅心跳的熱度, 燙得施令窈下意識想要回手，卻被謝縱微攥住。

他不想放手。

接二連三的太過真實, 施令窈這會兒徹底清醒過來了, 巍巍地抬起另一只手指向謝縱微，又又氣：“你做壞事，還倒打一耙？”

“我什麼時候常常夢見你了？分明是你自個兒不甘寂寞, 常常夢見我才對！”

“嗯，阿窈說得很好。”

謝縱微低頭，一個吻落在另一只手的手背上，像是取的蝴蝶，眨眼睛便撲簌簌地閃著翅膀飛走了，只留下一點兒濡的痕跡。

若是肯他的夢，也是很好的。

看著這樣的謝縱微，施令窈覺得有些的：“你有話好好說，別發瘋啊……”

“親你，算是發瘋嗎？”謝縱微佯作思考，角上揚，笑得很愉快，“還是說，阿窈覺得我這樣瞞著別人，與你在這里私會。是在發瘋？”

聽著他用十分輕描淡寫的語氣說著自己做下的無恥行徑，施令窈瞪得圓溜溜的眼睛里閃過幾分錯愕，抬起手，在他額頭上。

“沒發燒，那就是需要驅邪了。”

聽著妻子一本正經地下了論斷，謝縱微想笑。

但想起昨日發生的那些蛛馬跡，他心頭又被酸難言的緒占滿。

“昨日，你遇見謝擁熙了？”

施令窈抿了抿，譏誚道：“怎麼，回娘家找你哭訴，說要找個得道高僧把我降伏超度？”

“阿窈真是冰雪聰明。”

聽著謝縱微用這樣古井無波的語氣說著贊的話，施令窈突然很能會小寶在面對他阿耶時的抓狂心。

也恨不得給他來上幾拳。

謝縱微慢條斯理地替順著發，突然道：“謝擁熙從前和你說過什麼？或者說，做了什麼虧心事？”

施令窈微微訝異，為他突如其來的發問。

“為什麼這麼問？”

施令窈不是一個小氣的人，也不愿意因為別人帶來的壞緒為難自己。

謝縱微沒有說話，手上的作卻很溫。

“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謝縱微淡淡道，“反應這麼大，明擺著是自己心中有鬼。”

想起這個男人異于常人的敏銳，施令窈嗤了一聲，反擊道：“謝大人真是聰明伶俐，足智多謀。”

謝縱微含笑收下的贊：“原來在阿窈眼中，我有這麼多優點。”

施令窈：……

有時候，還是懷念那個悶葫蘆謝縱微的。

總好過面前這個，總是能面不改心不跳地說一些讓心跳失衡的話。

然后他端坐在那里，仍是一副端嚴若神，風神高邁的模樣，一點兒為所的意思都沒有。

“阿窈，不要轉移話題。回答我的話。”謝縱微溫和地提醒妻子，“做錯事了，總要付出代價，是嗎？”

他這是在說謝擁熙？

施令窈垂下眼，無意識地絞著手指頭，嘟噥道：“都過去那麼久了，誰還記得那些讓人不高興的事。”

低下頭去，烏蓬蓬的發頂上有一個旋兒，濃的眼睫安靜地垂下，謝縱微看見抿得的，心頭的痛便又悄無聲息地蔓延，蓋過了先前的歡愉，讓他有些僵地坐在原地。

“抱歉。”

抱歉又讓回憶起那些不愉快。

隨著他晦的話音落下，施令窈氣沖沖地抬起頭：“你代替謝擁熙向我道歉？”

“不，當然不是。”

謝縱微看著炸的妻子，出手想再了緞子一樣的發，卻被施令窈狠狠拍在手背上，發出啪一聲脆響。

瓷白的上很快泛起一片紅。

施令窈滿是戒備地看向他，像一頭被惹怒的小獅子。

謝縱微卻笑了：“阿窈，我說過，我會永遠和你站在一邊。”

只可惜，他從前做錯的事太多，已經不想相信他了。

看到的反應，謝縱微可以肯定，謝擁熙當年一定對說過一些很難聽的話，再仔細想，左不過就是和他們夫妻之間有關的事。

他自以為的保護，變了別人傷害的一把利。

謝縱微閉了閉眼，摒去眼中的酸，再睜開眼時，又是施令窈悉的淡然從容。

哦豁，小伙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托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