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雪意有點意外：“你更想吃火鍋嗎？”

應昀抬頭，聲音淡淡的：“我無所謂。但你又不喜歡西餐，在這家店應該也沒什麼能吃飽的。”

楊雪意愣了愣：“你怎麼知道我不喜歡西餐？”

“你吃西餐的時候總是不斷擺弄刀叉，小作多的要命，看起來像很努力在切，但是實際上就是糊弄把牛排切小后送進里假裝咀嚼，然后趁人不備假裝時一點點吐進餐巾紙里。”

應昀瞥了楊雪意一眼：“以前在我家就這樣。稍微有眼睛就能看出來。”

他垂眸，聲音淡淡的：“不然你以為家里為什麼后來都不怎麼吃西餐了？當時你可以直說的。”

陳年舊事泛起新的漣漪，楊雪意只覺得酸委屈：“我當時要是直說，肯定會被你嘲笑土，所以連西餐都吃不慣。你那時候那麼討厭我。”

“沒有討厭你。”

應昀垂下視線，解釋的很快，但楊雪意當然不怎麼相信。

沒有討厭怎麼可能對那時候態度那麼冷淡。

“至你給我的覺就是你討厭我，所以肯定是你的問題，還是應該你道歉。”

“知道了。”應昀像是有點無奈，但大概如今寄人籬下，因此還是很配合楊雪意突然的無理取鬧，幾乎是順從地道了歉，“對不起。”

他重復了一遍：“沒有討厭你。你好的。是我有問題。”

兩個人如今正往附近的火鍋店走去，隨著夜加重，天氣變得涼爽起來，風吹拂著楊雪意的頭發，掃除了在昂貴西餐廳時的拘束和尷尬，終于又重新做回自己，那杯紅酒發酵出輕微的酒意，微醺但仍舊清醒，唯有腳步變得輕快。

楊雪意在路面上跳著格子，不想好好走路。

回頭看應昀，對方還是老樣子，寡言語，一如既往的英俊沉默，不不慢地跟在楊雪意后。

黃昏的路燈下，楊雪意看到了什麼。

跳到應昀面前：“應昀，你等一下！”

楊雪意踮起腳尖，往應昀上湊。

他的頭發上不知道什麼時候沾上了一小不知道從哪里來的線。

楊雪意本意是好心地幫應昀拿走，只是墊腳湊近應昀前傾的作顯然被應昀理解了別的意思，他的眼神有一瞬間的慌和意外，然后很快恢復冷靜，下意識后退兩步，表堅定地推開了楊雪意。

楊雪意不是傻子，幾乎是瞬間就明白了應昀的意圖——他以為楊雪意要親他，并且推開了楊雪意。

剛才的好心如退的海水般瞬間消失殆盡，楊雪意雙頰滾燙，屈辱席卷了全，一瞬間簡直快被氣哭了。

肢反應騙不了人，應昀就是不喜歡，就是討厭，才會在以為楊雪意要親他時下意識躲避。

垃圾應昀！至于嗎！

在床上的時候也沒見他推開自己啊，親楊雪意親的不是很主嗎。

所以還是覺得和楊雪意的關系是不能見的，因此在大庭廣眾之下絕對不想和楊雪意有親肢接嗎？

私底下床是可以上的，但公共場合里就是親都不可以親的。

說來說去，應昀心里還是有一條界線吧，楊雪意是他落難時被迫需要虛與委蛇相的人，但不是那種會帶出去的人。

那個瞬間，楊雪意只覺得周圍的一切天旋地轉，地在晃，路燈在搖曳，的心臟也在跟著震，巨大的突如其來的辱讓的世界像是搖搖墜。

楊雪意強忍著淚意，紅著眼睛抿沉默著用行為自己辯解，拿走了應昀頭上的線，下定決心，要和應昀一刀兩斷。

雖然在西餐廳確實沒吃什麼，但楊雪意也沒了吃火鍋的興趣。

“楊雪意，不是你想的那樣。”

那還能哪樣？

楊雪意不想說話，只倔強地閉，應昀也沒再解釋，只是表有點無奈，兩人正走到一家便利店門口，應昀兀自轉移了話題——

“楊雪意，你喜歡什麼水果口味的？葡萄對吧？”

年人對很多事需要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楊雪意知道，這是應昀的讓步了，他會給買瓶飲料，然后兩人心照不宣地就當剛才的事沒發生過，回去以后自然而然地割席結束就好。

從此兩人井水不犯河水，然后漸漸地不再有更多來往。

楊雪意有一瞬間的泄氣和迷茫，但想到自己也沒什麼資格生氣，于是不再堅持：“嗯，我喜歡葡萄。”

“好。你等我一下。”

應昀轉進了便利店，楊雪意甚至不想跟他一起進去，只站在街上等待，路邊的霓虹燈一閃一亮，對面subway的燈牌燈管大概接不良，S和B字母不停地明明滅滅撲閃著，不斷在楊雪意面前提醒著SB的字樣，像是某種對的暗示。

就在楊雪意開始在腦海里想一些地獄笑話試圖提升緒時，應昀從便利店里出來了。

他看起來有些風塵仆仆，但手上什麼也沒買。

楊雪意微微皺眉，但已經不想糾纏：“沒有葡萄味的話別的口味也可以。”

“有。”

說話間，應昀已經走到楊雪意面前，不等楊雪意反應，他用手輕輕地托起楊雪意的下，楊雪意無法清晰地會那一刻的，因為心跳的節奏像踩空時墜落般致命，應昀的臉近在眼前，帶了一種利落的英俊，像楊雪意年時讀過最浪漫繾綣的英文詩。

這樣的場景都帶了曖昧征兆，像是一場注定要降落的雨。楊雪意的心里已有某種預。

果然下一秒，應昀俯下，吻了楊雪意。

楊雪意幾乎是下意識微微張，含住應昀的舌，然后就知道了葡萄味在哪里——

在應昀的里。

帶了清冽的葡萄清香，馥郁又多，是楊雪意喜歡的味道。

兩個人的鼻尖輕輕撞在一起，周遭有行人路過，但應昀毫不在意，他吻得投，帶了短促的息。

楊雪意被親得四肢綿無力，像是掉整罐棉花糖里，腳下是綿的，沒有站立的支點，然而怪棉花糖實在甜，因而也沒有迫切想要逃離的。

直到楊雪意臉紅氣，應昀才放開，他的臉上還是鎮定冷然，但也沒有以往那樣從容，清了清嗓子，像不是太想解釋，但最終還是解釋了——

“不是討厭你回避你。”

“是剛才給別人做了人工呼吸，病人是男的，暈倒前喝了酒，還吐過。”

“用了葡萄味的一次漱口水。所以現在可以了。”他抬了下眼皮，看了楊雪意一眼，“這個解釋合格了嗎？還要給我定罪嗎？”

楊雪意的臉漲得通紅，心跳快得不像話，威脅應昀要打他：“應昀，你不要曲解好不好！什麼解釋不解釋的，我剛才本沒有要親你！你要不要臉！”

這次應昀笑了下，他拽下楊雪意作勢舉起的手，像是為了制止的再次行，抓住了的手心：“知道了，是我自作多不要臉。火鍋還吃嗎？”

楊雪意惡狠狠的：“吃！”

都怪應昀，絕對是因為接吻消耗了大量的能量，楊雪意覺自己比剛才還一百倍。

第50章

楊雪意帶應昀來的是上次和喬倩倩一起吃飯的火鍋店, 算是一家推薦度很高的老店，服務態度和菜品都有口皆碑。

兩人到的時候已經過了飯點，因此無須等位。

很快，熱氣騰騰的豬肚鍋底端上來, 楊雪意涮上, 終于心滿意足起來。

西餐哪有火鍋好吃。

來到悉的環境, 楊雪意胃口大開吃了不, 應昀則還是吃的含蓄矜持, 過往養尊優的生活在他上的痕跡太重，坐在火鍋店，他也還是像個爺, 餐桌禮儀致講究, 像是吃米其林一樣慢條斯理地小口小口吃著。

楊雪意原本沒太在意, 直到發現隔壁桌幾個生頻繁地目掃向應昀, 抬頭之下, 才發現自己和應昀相比, 吃的實在有點不拘小節，還沒他一個男的講究。

應昀看起來就是那種應該在昂貴西餐廳里穿著手工定制西裝和琴棋書畫樣樣通的世家孩子一起用餐的人。

所以可能別人眼里, 大概會覺得楊雪意這個氣質和應昀不是一對吧。

當然了, 他倆本來也不是。

不過楊雪意也是這時, 才發現應昀其實也并沒有在認真吃飯，相反，他在看楊雪意。

不知道為什麼, 楊雪意又有點心煩意，剛想習慣虛張聲勢指責應昀為什麼要盯著自己臉看，就見應昀站了起來。

他走到楊雪意邊，徑自拿起火鍋店服務員此前準備好的發圈, 從楊雪意后攏過楊雪意的頭發。

“吃東西冒冒失失的。”應昀的聲線低沉，但沒有指責的意味，更多的是無可奈何，“楊雪意，你是準備請你的頭發和你一起喝湯嗎？”

應昀微微帶了冷意的手指過楊雪意的后頸，楊雪意被他所的皮像是過了電，泛起陣陣因電流而起戰栗的漣漪，甚至能到應昀彎腰為自己扎頭發而在頭頂的呼吸，人也因此變得僵，平日的牙尖利然無存，像是被收繳了一切作戰兵而手無寸鐵的士兵，面對敵軍只剩下無措和茫然，明明沒有人開槍，但心臟卻像已經被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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