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昀總是這樣！

作為醫生的稱職能不能分分場合！

總是說點讓人會多想的話，搞得楊雪意又很搖，看著應昀的臉又有點蠢蠢的見起意。

好在最終，楊雪意戒功，用殘存的意志婉拒道：“算了！可能有時候好起來只需要一個契機！總之今晚我覺得很困，覺沾上枕頭就能睡著！”

楊雪意生怕多待一秒多看應昀一眼自己又要原則崩塌，因此胡吃完，裝模作樣打了兩個哈欠，就趕躲進了房里。

把應昀當無毒副作用的安眠藥使當然很方便，但他幫自己一時，能幫自己一輩子嗎？

何況是藥三分毒！自己吃這藥吃的是不是太頻繁了！會腎虛的！

楊雪意覺得自己要收一收自己的心猿意馬，克己復禮，戒收心！

不過很可惜，和所期待的相反，奇跡沒有發生，的失眠頑疾像是懲罰撒謊一樣，讓又失眠了大半夜。

第二天自然很神不濟，睡過三次好覺再失眠就和人飽餐過又挨一樣，覺更難忍了。

不過對于應昀，明明昨晚并沒有辛苦耕耘，但第二天起來，楊雪意在客廳看到他，發現他竟然似乎也沒睡好，面無表地頂著兩個明顯的黑眼圈。

要不是理智尚存，楊雪意都要懷疑是自己的失眠是可以通過傳播的病毒。

不過對于楊雪意失眠這件事，應昀顯然十分在意，有不合時宜的責任心。

楊雪意在中午午休時，收到了應昀的電話。

背景音里是醫院的嘈雜，應昀的聲音卻永遠清晰穿進楊雪意的耳里，像是隔著萬水千山唯一的真實——

“我晚上有事，回來會晚。”

“楊雪意，你的失眠真好了嗎？”

楊雪意咬了咬，有些無語：“你是希我好還是不好啊？”

應昀沉默了片刻，再開口聲音略微有些沙啞，略微帶了些不自然：“我當然是希你好。”

“只是確認下，如果你的失眠還沒好，繼續需要我，那我盡量快點結束晚上的事，或者另外協調時間，以免到時候行程沖突，我沒法中途提前趕回來，你睡不著心不好又發脾氣。”

應昀的態度有點古怪，聲音也低得快要讓人聽不清——

“楊雪意，你要我回家的話，我會回家。”

“不用。我的失眠好了！你忙自己的事就好了。我才不會為睡不著這種事發脾氣。”

楊雪意一貫，但掛了電話，還是有點心煩意，只能祈禱自己今晚爭氣點別再失眠。

**

楊雪意確實原本計劃回家睡覺，但臨下班時，接到喬倩倩電話，突發腸胃炎，上吐下瀉到虛，親人在老家，男友又在外出差，無奈只能求助楊雪意。

楊雪意自然在所不辭，趕到喬倩倩家把送往就近的附一院，一路忙前忙后，終于掛完號取完藥讓喬倩倩躺在病床上掛上了水。

“小雪，還好有你。”喬倩倩很過意不去，“都耽誤你吃晚飯了，我現在沒事了，你快回家吧。”

喬倩倩力不濟，很快就睡著了。楊雪意見狀態尚可，這才放下心來。

只是雖然對著應昀豪壯志號稱失眠已經康復，但實際躺到床上，楊雪意懷疑自己多半又是睜著眼睛到天明。

反正也不一定睡得著，因此也沒急著回家，索決定去醫院附近的咖啡廳吃個便餐再走。

這個時間早過了餐點，已經臨近打烊，只有楊雪意一個顧客。

點了份意面，剛準備吃，就聽見推門聲，陸續進來了幾個醫護人員——

“累死了，以為這臺手一小時能結束，誰知道做了三小時……”

“做手還好呢，遇到鬧事的才煩！”

楊雪意坐在角落，幾個醫護人員大約沒看到，徑自坐下來點了餐，很快又熱聊起來。

“你說的鬧事的是那個小網紅嗎？”

“對，就。”

楊雪意一邊吃，一邊聽著他們閑聊，本來心不在焉，直到聽到了悉的名字——

“手前死活要給應醫生塞紅包，死纏爛打哭哭啼啼的，說醫生不收紅包心里不踏實，對應醫生那一個熱，結果呢？竟然當初塞紅包的時候就拍了，手結束一出院，就把視頻斷章取義拿去舉報投訴了！”

“應醫生？骨科的應昀啊？”

“對。他收下后早把紅包直接充進那的住院押金里了，押金條還有呢，可那的不依不饒，死不承認，說這是自己的，還把拍視頻剪輯后發到網上去引流。”

“什麼深仇大恨？”

“哎，你又不是不知道應昀長什麼樣，我聽說看上應昀了，想和應昀談，對他特別主熱，結果應昀沒理，很冷淡，明確拒絕了，自尊心挫，就把應昀給編排了。”

“現在醫院還要求應昀息事寧人，讓他自己找當事人解釋清楚，有誤解的還要賠禮道歉，總之要讓患者取消投訴，否則他們整個科室連坐扣錢。應昀沒辦法，聽說所以今晚去見那個的了。”

“還不是因為得罪副院長了唄，之前副院長兒他不是也一口回絕掉了，這會兒給人家逮著機會穿小鞋了……”

“應醫生真是流年不利，覺得去拜拜，家里出了那麼個事，現在又……今天中午在小花園里我遇到他了，狀態很差，臉很難看，聽說下午還去了神科，不知道是不是有點抑郁傾向了。我記得隔壁醫院有個醫生就是被投訴構陷后想不開跳樓了……”

……

幾個醫護人員很快吃完就離開了，然而楊雪意卻吃不下了。

拿出手機，忍不住以附一院骨科為關鍵詞搜索，立刻找到了那個小網紅發布的視頻——

雖然遠沒到破圈的程度，但視頻點贊的數據不，視頻里應昀的臉本沒有打碼。

而應昀的臉實在太有辨識度，網上很快有好事之徒挖出了他的份——

【他是遠揚貨運集團老總應文俊的獨生子，我在遠洋貨運的網家庭活日宣傳上看過他的照片，不可能為了幾千塊紅包就這樣吧？】

【得了，你這就不知道了，他家最近變天呢，他是他媽出軌生的，不是他爸的親生孩子，現在等于一腳被踢出豪門，妥妥的從豪門爺變窮狗了，他爸不要他，他媽也卷款跑了，過慣好日子了怎麼吃得了苦，有紅包送上門撈進自己口袋也正常吧。】

【上梁不正下梁歪，媽能出軌讓自己老公戴綠帽養別人兒子，兒子當醫生收紅包斂財，真是絕了。】

……

豪門辛永遠為人津津樂道，視頻下的留言簡直堪稱大型垃圾場，難聽又極盡惡毒，造起謠來毫不積口德罔顧事實。

楊雪意認識應昀十年，知道應昀為了當一個好醫生付出了多。

他確實曾是個富貴爺，可為了當醫生該有的培訓該加的班該熬的夜分毫沒過，對患者幾乎沒冷臉過，楊雪意合理懷疑他對病患都比對自己都好得多。

就算以前楊雪意心里罵應昀的時候，也知道，應昀是個好醫生。

他不該遭到這種辱罵攻擊。

楊雪意本不知道應昀竟然會遇到這種事。

他這樣原本高高在上的大爺，遇到家庭變故已經慘了，結果在工作上還遭背刺，想起之前遇到那幾個背地里嚼舌的男醫生，想來應昀落難后也沒明里暗里到一些同事的嫉恨打，加上家里那些事的流言蜚語，估計日子也不好過……

也算什麼倒霉事他好像最近都齊活了。

原來今晚他說有事，結果竟然是去給無理取鬧引導網暴他的患者賠禮道歉？

憑什麼啊！

楊雪意心里像是突然下了一場狂風大雨，實在無法忍，徑自拿出手機。

電話在響了很久后才接通，背景音里傳來餐廳侍者“歡迎臨”的聲音，應昀聽起來剛進到餐廳里，信號不好，他的聲音聽起來斷斷續續，更增添了一分破碎。

“楊雪意，怎麼了？”

“應昀，我要你馬上回家。”

楊雪意深吸了一口氣：“你自己說的，我要你回家，你就會回家的，現在我要你回家，馬上，立刻。”

應昀的聲音帶了意外，語氣略帶張：“你出什麼事了？”

像是邊有什麼人不方便說話一樣，應昀頓了頓，才用極低的聲音解釋道：“我現在有事，你說你不失眠，所以晚上我約了人談事，現在我剛到……”

可不是約了人嗎？

作為害者，竟然約了加害者談和解！

楊雪意知道人活在現實社會都要為五斗米折腰，應昀從大爺回歸普通人，些挫折都是正常的，但樸素正義的價值觀不允許看人為了錢為了現實什麼屈辱都忍下。

至應昀不行。

“是談你最近那個醫患糾紛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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