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昭要教小吏的，是接下去的兩次挪暗格的布置。

第一次，要小吏將青臨出殯的日期大幅度提前。

第二次，要小吏將宋致易騙去天啟街的先帝長公主府。

兩個小太監，還有兩名幫忙一塊記。

翌日一早，小吏便去找太史令，稱他昨夜觀星，見紫微垣偏移，天市垣生異，此乃大兇之兆，需即刻調整喪儀歷法與帝王行止，他想尋機大殿，主持星盤推演。

同時，曹貴妃派其他人從中斡旋施，于是，太史令應允，

在一眾太史局員們的親眼目睹下，小吏竟真的功推算天命，按照推演出來的序號令人去啟對應暗格，最后列出的星象，與《璇璣玉衡經》中記載的“青龍銜哀”之象嚴合。

在場眾人無不大驚，有人著星象，有人看向小吏。

太史令不是個心氣狹隘的人，見狀反大喜，當眾怒贊小吏，自嘆不如，隨后令人備錄，他親自捧著去見宋致易。

由此，青臨的發引日期，被提前到六月廿三。

余下幾日，夏昭幾乎不出門，有很多信要看，要回。

戰事謀略，資調度，各方形勢的變。

看到聶揮墨在牟野上，當著云伯中的面斬殺了云伯中的大將及親兵共三百顆頭顱，夏昭知道，牟野的戰事將沒完沒了了。

再看曹易鈞，他被晉宏康徹底后，定陶縣曹氏曾用糧草和去換過曹易鈞，晉宏康收下了這些糧草和，卻仍不放人。

此事引起許多人不滿。

尤其是得知，曹易鈞辭的理由是因為宋致易對木布伊凡的不作為后，這種不滿達到鼎盛，松州、安江、熊池一代的百姓天天在罵。

夏昭看完這封信，立即提筆，給王年寫信。

當初赴世論學留下的文人們，需要讓王年通知他們，做一點文章了。

宋致易的皇位來的不正，且當年他京前，是用百萬流民開道的。

雖然宋致易沒幾日可活了，但晉宏康手握重兵，是個勁敵。

他可比草包莊孟堯難對付。

所有的信看完，暫時沒有同渡方面的消息。

沒多久，又有新的信件送來。

其中一封是汪以臺的，信上說，南宮秋明前日去了一個地方，至今未出，是原建安王府的后巷屋宅。

那屋宅曾也屬于建安王府，宋致易主京都后，將京兆的許多前朝貴胄的府邸分割，建安王府被切割為五份，分給了五位文臣。

后巷屋宅則空著，前一年被一個江南過來投奔大平的富商買走。

信上還說，這幾日除了南宮秋明外，沒有其他人進出，那下面或許有道。

夏昭起了興趣，正好宅了幾日，便打算去瞧瞧。

夜，準備時，汪以臺又派人送來加急的信，稱他派去窺探那屋宅的幾名手下，全部被害，尸都被理掉了。

信上還強調，他的這些手下的手都非常了得。

對方要麼有高手，要麼有很多人。

以及，要夏昭提防那位“靈兒”。

“靈兒”這個名字，是鄔人豪從一個“骨頭”的里問出來的。

是南宮秋明旁的近衛，手極好，半邊銀發，半邊黑發，看上去又蒼老，又年輕，但誰也不知多歲。

對誰都不客氣，只效忠南宮秋明一人。

夏昭看完信，給一旁的兵。

兵當即拿去燒了。

結果這躺門好像不易出。

陸寧衿匆匆趕來，大喜：“阿梨，趙大娘子太神了！竟然在永安做了這麼多謀劃！”

夏昭道：“發生了何事？”

“先前讓裴姑娘和那一批死士擾了半個永安，便趁著京兆府的注意被吸引走，悄悄買通京兆府里的人，在永安開了不米鋪。此次城門封，城中大多數大米和菜，都是那些鋪子出手的。”

夏昭失笑：“我以為讓裴姑娘做那些，只是為激青臨從平原寺回來。”

“是啊，未想到還有這樣一手，若非這麼做，京城這幾日恐要因為糧價暴漲而大。世人都說趙大娘子逐利，唯利是圖，可我瞧，是有仁心的。”

夏昭道：“別為戴高帽，不喜歡的。”

說完，夏昭忽然又莞爾：“做這一切，也許是為了我。”

趙寧不是以怨報德的格，世人負趙寧，趙寧不可能對世人有任何的“仁”。

趙寧這麼做，極大可能是為了。

趙寧清楚要對永安手了，所以提前先安排好，避免永安如當年那樣生靈涂炭，陷一場火海煉獄。

陸寧衿不解：“為了你？”

夏昭笑道：“趙寧這是不想讓我背負因果負擔，或者史書上的罵名。怕我自責，也怕我同宋致易那樣，被世人唾罵。這些大米應該是為了將來宋致易垮臺后做的準備，但我將青臨殺了，此事在的計劃之外，所以這些大米提前支出了。”

陸寧衿驚詫，半晌，低低道：“我一直知道趙大娘子對你好，未想，能為你做這麼多。先前我也有此擔心，怕百姓難，看來是我多慮了……有你在，百姓何以難。”

“別，”夏昭道，“也別給我戴高帽。”

天已不早，夏昭沒再和陸寧衿多聊，再簡單談了幾句，便走了。

建安王府很好找，便是當年李驍的家。

李驍很聰明，在李據棄京之前，為了自保，他便以最快時間收拾，跑去了建安王的封地，歸禾。

他的兄長李循和他是截然相反的格。

最后一次聽聞李循的消息，還是他帶兵十萬去收復被北元奪走的土地。

他打得很辛苦，幾次戰役都是以人數過對方的險勝，且李乾的兵馬死傷比對方多的多。

更慘的是，打著打著，李據棄京了，前線的李循一回頭，后的糧草供應全部沒了。

索，他將兵馬留在西北，給了歐雋，他自己帶了一支親兵，歷經千辛萬苦，直接回歸禾。

至此，再也聽不見李循的消息。

那也是李乾最后一次大規模出兵西北。

夏昭有些唏噓。

已到了建安王府后巷，抬頭看著黑暗里的建筑。

靜悄悄的，什麼靜都沒有。

周圍民戶好歹有幾盞燈點著，眼前這麼大一戶人家，卻一丁點的燈火都沒。

就在要上墻頭之時，耳朵忽然捕捉到些許靜。

夏昭立即藏好。

兩個人影從前面的建安王府舊址的后門出來。

一人道：“大人，黑燈瞎火，您小心些。”

另一人道：“別吵！”

而后，二人快速朝后巷這富商人家走來。

敲門聲有規律，三快，三慢。

很快，富商人家的側門被打開。

兩個人影迅速邁。

夏昭看著這道側門被關閉，從角落里出來，看向前面這棟大宅。

這些都是宋致易切割后，分給朝廷文臣的。

汪以臺的冊子上有寫，這似乎是現在的大平朝禮部尚書劉仁書的。

真巧，又是禮部尚書。

夏昭收回視線，打算保險一些，沿著墻角去往最后面，尋到了一個幾乎不可能翻過去的高墻。

就這了。

的這個謹慎決定的確有用。

就在剛才準備翻過去的地方，墻下面的地面，整個被挖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