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白桃

縱然趕著時間, 可一直到下樓，桑暮拿著行李箱往小區外走的時候，還是沒覺到一點暢快。好像了什麽事似的, 心裏記掛著不舒服。

于是, 便拉著行李箱趕了回來。電梯停在頂層，數字遲遲沒有變化, 桑暮等不及, 就幹脆把行李箱放在單元樓牆壁的拐角，然後從樓梯間跑了上來。

老實說，和邢舟說這句話的時候心裏還有些沒底，不知道他會是怎麽樣的反應, 只能著頭皮上。

沉默的時間裏, 桑暮後知後覺地為自己的沖發慌。

尤其是門那人尚且沒有反應，桑暮更是拿不準。

對于桑暮的突然折返, 邢舟說是震驚也不為過。

看著漁夫帽下那張臉, 邢舟的心也像過山車般，大落後又經歷大起。

也就桑暮了，寥寥幾句話，甚至一個眼神, 一個作，就能輕易控他的緒。

腦子裏太多的疑問沒有解答，有什麽東西好似呼之出。

邢舟很想直接把桑暮扯進屋子, 清清楚楚地問個明白。

可他沒有。

相視片刻，邢舟認真看著點了頭, 他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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巖溪村位置比較偏, 公司大足足開了兩個半小時才到。

一行人先去提前訂好的民宿放行李，然後便直接趕去了拍攝地。整個部門一共要出四個視頻, 以夏天為主題，圍繞品牌調從不同方向出發，桑暮他們小組負責的就是“清爽”方向。

經過討論，決定了拍攝地是位靠海邊，風景宜人的巖溪村。

沿海的村落帶著點氣，鹹涼的海風卻吹不散燥熱。

這裏太大，周圍又沒什麽遮擋，無異于在太下暴曬。

沙灘有些偏白，傾瀉而下，海面波粼粼。

拍攝期間，桑暮和另一個祝松月的生算是比較閑的。們兩個一個負責文案，一個負責視頻剪輯，專業的拍攝設備又用不來，只能在拍攝地給其他人做做跑的工作。

中途休息的時候，朱長柯時不時會來敲打一下，生怕們閑下來似的。

桑暮當時正幫著把拍攝道拿搬了過去，回來時還沒等坐下，朱長柯便晃悠悠走了過來。

他大概率是沒有洗頭的，靠近額頭的那幾撮在下油發亮。襯衫解了兩顆扣子，手裏拿著個小本來回扇著風。

“搬完了？那就坐這兒休息休息。”朱長柯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旁邊那把凳子。

太過反常的關心沒能讓桑暮放松下來，站在邊上，幹幹地朝朱長柯笑了笑。

果然，不過三秒，朱長柯又道：“一會兒休息完了也要開始努力了哈。”

“帶你過來一個是為了配合其他同事工作，再一個，也是想讓你學點東西。”朱長柯邊說邊拍了拍腳沾上的沙子，“不然這麽大老遠帶你們來幹嘛，不就是為了讓你們多實踐嗎。”

環視了半圈，朱長柯道：“一會兒又要開始拍了，你也別就想著搬東西打下手了，我召你進來又不是讓你開當苦力的。”

“這不是有張小桌嗎，你也找找思路，有什麽想法就記下來寫下來，腦子裝不了那麽多東西的，下手，筆，勤快點兒！知道沒？”

桑暮默默聽著，只答了聲，“嗯，知道了。”

也不知道朱長柯是忘了還是故意不提及，方才指使跑前跑後的時候，朱長柯不也得歡的嗎，現在到說是做苦力了。

待朱長柯走後，去了躺洗手間的祝松月也返了回來。

老遠就看到朱長柯頂著他的油頭揚長而去，幾步跑到桑暮前，“怎麽這幅表，朱長柯和你說什麽了？”

“能說什麽。”桑暮嘆了口氣，從自己的包裏拿出個小小的U盤，然後在祝松月眼前揮了揮，“讓我好好打工不要懶。”

“還好我跑得快。”祝松月慶幸地拍拍自己的口，“不然估計也得被朱長柯審判一下。”

海邊的烈炙烤得人渾冒汗，沙灘上的簡易遮蓬放著小桌和電腦，兩個人往裏面了，祝松月從包裏拿出個防曬噴霧對著桑暮一頓噴。

“這麽一天待下去，咱倆遲早變黑炭。”

桑暮無奈笑道：“變黑炭之前也得先把文案思路主題給肝出來。”

聞言，祝松月震驚，“視頻都還沒搞出來，讓你寫個屁文案啊！”

桑暮聳聳肩，認命地打開電腦。

拍攝的時間過得很快，沒多久已經日頭西沉。太即將墜海底，在沙灘上留下層金燦燦的，溫度也慢慢降了下來。

趕著今天的拍攝收工，桑暮的素材收集以及文案思路也差不多收了尾。剛關上電腦，走U盤，桑暮的神經還沒徹底放松，就被一道喊聲拉回了高度集中的狀態。

“桑暮！”朱長柯隔著老遠的名字，見轉過，手指向沙灘口的方向。

“大家夥兒外賣到了，你去拿一下！外賣員找不到咱們拍攝的地兒！”

聽到朱長柯自己，桑暮就條件反地站起了，“喔，好。”

手機裏收到朱長柯發來的自己的手機尾號，桑暮怕耽擱了時間，簡單收拾了下就往那邊跑。

他們一行八人，外賣加起來說多不多說不，桑暮勉強可以拿得下。把手機放在口袋裏，左右兩邊各提著一個大袋子，不輕的重量把的手心出了勒痕。

沙灘細，隨可見深淺不一的沙坑。

桑暮小心翼翼地往拍攝的方向走，生怕一個沒注意就把大家的晚餐灑了。

攝影師還在收設備，邊收邊和朱長柯聊得正歡。幾張小桌并在一起，上面有不雜。祝松月和另外一個負責剪輯的男生同桑暮一起把桌子收拾好，趁熱打開了外賣盒。

這個時候的天氣剛剛好，海邊不算太熱，還有陣清爽的海風。

經過一天的奔走和勞累，大家顯然對這頓晚興致頗高。

他們訂的民宿就在附近，晚上不用開車，朱長柯還多喝了點酒。

不知道為什麽，桑暮看他就像是那種喝多了會更多的人，事實也確實如此。

整張桌子只能聽到他對于未來發展方向的長篇大論，從這片藍海規劃到另一片藍海，從這張餅又畫到那張餅。

桑暮他們中的大多數都是默默聽著，偶爾應和幾聲不至于冷場。

然而不知道朱長柯是不是真的看不懂大家的敷衍，說著說著，還說到了實習生的安排上，功把在一邊裝明的桑暮拉了戰場。

“我帶了這麽多實習生，能留到最後的，都是實力最強的。”

“沒能力擔當大任的，基本都折在半路了，連實習期都過不了。”

“桑暮，你可是你們這期實習生還算踏實的，我帶出來的人自然有我自己的一套方法。”

“好好按照我說的去做，你的長會很快的。”

......

桑暮對為話題中心這事很不適，更不想當著這麽多人的面接領導的審視。

何況，也并不認為這是誇贊。

耳朵再次選擇生繭，桑暮不知道說什麽，只能沉默不語。

平常話也不多，朱長柯對的沉默并沒有什麽反應。

好在沒再被繼續談論下去，桑暮為朱長柯的下留松了口氣。

他思維跳躍，常常想一出是一出，就比如現在，前一秒還在聊實習生管理，下一秒又扯到公司的年會去了。

桑暮坐在最邊上的位置，百無聊賴，又實在不適應這樣和領導共桌的飯局，明明也得前後背了，這個時候卻沒了什麽胃口。

與其聽領導畫大餅，不如擔心一下自己周末突然被拉出來加班有沒有加班費。

喝了口橙，桑暮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已經快八點了。

無聲嘆了口氣，隨手打開微信聊天窗，往下翻，停在了一個悉的名字上。

片刻，把手機收了回去，低頭咬了口土豆。

不想在這裏，想回去。

-

自從桑暮走後，邢舟就沒有一刻安寧過。

原本以為不過就兩天而已，他又不是等不起。可邢舟想錯了，就這四十八個小時，他還真就坐不住了。

車行也沒去，門也沒出。

坐在房間看著表，一盯就是個把小時。

邢舟這樣的大食量，中午也就是隨便對付了一口。滿腦子都是早上桑暮敲開他房間門的樣子，就那麽幾句話，反反複複在邢舟腦海重映。

邢舟覺得，如果再這樣等下去，他或許真的要憋炸了。

眼看著太到了頭頂的高度，又有向另一個方向沉下的趨勢。邢舟深深呼吸了下，再次低頭把手機拿出來。

手機地圖app顯示，從這裏到巖雅村也就兩個多小時的車程，不算遠。

過去看再回來，也不麻煩。

微信聊天的置頂窗口安安靜靜躺在那裏，邢舟點進去，綠對話條多，白對話條。

如果不是他再三追趕，或許連收到白對話條的機會都沒有。

明明是他要主走向桑暮的，從一開始就是這樣。

桑暮當然可以不主，等著他來就好了。

閉了閉眼，邢舟起拿過沙發上的車鑰匙，大步走向玄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