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炎夏

老實說，他們幾人的分貝還真沒大到邢舟說的那個程度。

平常也沒見他要求這麽，今兒晚上是怎麽了。

“邢哥，這才幾點啊。”鄭寧澤邊說著，下邊往窗口的方向擡了擡，“而且就我們這點兒靜，樓下八仔幾聲都比我們聲兒大。”

邢舟偏過視線瞧他，“你和狗比？”

鄭寧澤：“……”

這話讓彭焰樂得前仰後合，“可別說，我還真就知道邢哥怕咱們吵哪門子的民。”

賣關子的勁頭讓魏哲來了興致，“別吊著人啊，說來聽聽。”

“要我說啊…”彭焰故意拉長了聲線，斜著眼笑瞇瞇地瞥邢舟那張冷臉，“肯定就是為了隔壁那個桑暮。”

“桑暮？”魏哲重複了聲，“誰啊？”

“可不就是讓咱邢哥頭疼的那個新鄰居嗎，之前和你們提過。”

聽了彭焰這話，魏哲反應了幾秒，忽而恍然大悟般，“不會是剛才門口那姑娘吧！”

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似的，鄭寧澤手掌拍了下桌子，“我說呢，這一梯兩戶的，邢哥一個人住了這麽久哪兒來的姑娘，我這腦子，都沒反應過來！”

“剛才那個孩兒我可看仔細了，賊漂亮。”許梓瑤說起這個來瞳孔都發亮。

魏哲曲著手指敲了敲許梓瑤的額頭，無語道：“怎麽一天到晚的尋漂亮姑娘，你還記得你有我這個對象？”

“人家看著賞心悅目，你看著只能讓我來氣。”許梓瑤朝魏哲做了個鬼臉，把魏哲氣得齜牙咧。

相比他們的哄鬧，紀禾始終沉默地坐在那裏。手中的酒喝了一半兒，纖細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著瓶磨蹭，并不參與他們的話題。

在社會上磨礪了幾年又進了生意場，紀禾的緒向來維持得穩定。

沒有太大的起伏，子隨和大方，懂際也不會輕易讓人看。

此刻只是靜靜聽著彭焰他們的話，臉上帶著清淺的笑，像是在認真傾聽，只是偶爾偏向側男人的眼神，還是暴了下的不安寧。

幾個人還沒說個兩三句，邢舟又開了口，這次語氣帶了些警告。

“得了，瞎猜，吃你們的。”

彭焰的興致一點沒消，聽他這話後好奇心更強。他灌了口酒，子更往邢舟那邊靠，“邢哥我問一句，您不會真要趕人姑娘走吧？”

“趕人走？”魏哲疑道：“這又是我們不知道的什麽事兒？”

一連幾個問題，邢舟都沒答。

就連彭焰這個曾經得到過數次肯定回答的老問題，此刻也猶豫在心底。

真的讓搬走嗎，邢舟的拳頭攥了攥，堅骨骼反複磨蹭。

好像有點不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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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最近一連加了好幾天班的緣故，雖然辦公室還沒苦連天，但是各個的黑眼圈大的能到地上地板。

挑了個工作日的晚上，下班後周齊組織大家團建，所謂團隊力量是需要凝聚的。

好不容易不用加班，還有免費的晚餐吃，除了還要和領導社這件稍有瑕疵的事外，大多數人樂得自在。

周齊的整個團隊都比較年輕，一群人在一起也不算拘謹，即使是部門團建，也不會有什麽冷場的時候。

桑暮還沒完全適應這種場合，除了組的同事之外，部門其他組別的同事大多不認識，更多時候是專心填飽肚子，并不參與他們的聊天打趣。

有會來事兒的男生已經在包廂到跑著敬酒，邊喝邊說些客套話。

原以為團建也就是吃頓飯的功夫，誰想飯局過後有人提議去酒吧來第二場。時間還早，地方就在公司附近。等到十點半之後出來打個下班卡，能多一頓夜宵餐補和加班費，第二天還可以晚來半小時。

金錢加睡懶覺的顯然很大，沒人拒絕這個提議，桑暮就是有心想回家也不好意思當特殊的那一個。

昏暗的線和辛辣的酒氣刺激人的，音樂的震聲好似能擊穿人的耳，讓神經每一分每一秒都保持高度集中的狀態。到都是哄鬧聲，生生擊碎桑暮吃飽喝足後那滋生出的一點困意。

不會喝酒，拿著杯果坐在最邊上。有人組織玩游戲，也只是時不時參與下。從島沒有勸酒文化，對于團建的大多數人來說都再好不過。

有些不會喝酒的玩游戲輸了也就抿幾口度數低的，主要圖個樂。

幾局游戲下來，桑暮也不可避免地喝了點。

這段時間的工作強度高，休息不好，時間晚點兒就容易疲倦。桑暮著葉檸靠在沙發上，後肩酸累。

見著桑暮有點發蔫兒，葉檸怕聽不到，偏頭湊近耳朵，“是不是累了？要不我陪你先回家吧。”

葉檸是能喝酒的，子外向，能看得出正玩兒得高興。而且沒多久就到十點半了，現在一走，快樂沒了錢也沒了，得不償失。

“不用不用。”桑暮把手擴在邊，“我還好，你先玩兒著，我去趟洗手間。”

“行，我陪你。”邊說著，葉檸便要把酒杯放下去拉桑暮的手。

“你快坐著吧。”桑暮按住葉檸，笑道：“就那麽一段兒路，我自己去就行。”

酒吧人多，線不清楚，葉檸還是有些不放心，“不行不行，我還是陪你去吧，到時候你迷路了我在這地兒掛尋人啓事都沒人能看得見。”

桑暮被葉檸這模樣逗得夠嗆，再一次拉住，“你快坐這兒吧，我馬上就回來。”湊過去和葉檸說：“順便去口氣，這裏面太悶啦。”

聞聲，葉檸看著總算松了口，“行吧行吧，你早點回來，手機一直開機哦。”

“好嘞。”

這點兒的酒吧人多，桑暮出來後著牆邊走直接去了電梯間，打算去樓下吹吹風順便買包水果糖。

走廊裏有喝醉的人抱著同伴又哭又鬧，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麽傷心事，哭聲好像比裏頭的音樂還要大幾分。

桑暮繞過人群快步走進電梯口，正好趕上電梯門開。

人群烏泱泱進來，桑暮站在角落的位置，占著一小塊兒地方。

左前方站著個男人，站姿歪歪扭扭好像隨時都會摔倒。電梯空間有限，男人上的酒氣一腦灌進鼻腔，熏得桑暮皺起眉。

就在想要往邊上再挪一挪時，電梯又進來個人。

許是他生的高大，很輕易地就能吸引人的注意力。

桑暮的視線短暫地頓了下，挪步子的作也停了下來。

邢舟和的眼神撞上幾秒，然後轉過朝電梯門的方向，背對著桑暮。

電梯麻麻的人頭中，屬他最為突出。

他肩寬，個頭大，占了相當一部分空間。那個醉醺醺的男人煩躁地抹了把臉，不得已往後退了幾步，腳下不穩，手往旁邊一撐，正好卡在桑暮肩側。

男人的臉因為酒的作用紅的冒汗，眼神渙散。

眼看男人的臂膀就要上來，桑暮想要後退無果，都一團。

就在這時，醉酒男人的肩膀突然被人抵住，一力道拉的他往前面一摜，又是這力按著他站穩。

桑暮看著邢舟突然把自己和醉酒男人換了個位置，此刻他背對著站在自己前，做阻擋，把所在的這個角落幾乎包裹起來，卻又和隔著些距離，不會在上。

然後，桑暮聽到方才那個男人醉醺醺的聲音。

“謝了啊哥們兒，你怎麽知道我馬上下電梯了。”

“……”

男人的幾乎是著邢舟，要不是他，估計整個人都要倒在桑暮上。

電梯一路下行，有人進進出出，邢舟始終在原地沒有作。有醉酒的人勾肩搭背走進來，東倒西歪靠在電梯壁上，甚至有不長眼的一腦袋磕在邢舟肩膀。

然而擡頭看見邢舟那不悅又帶著幾分警告的神，又都悻悻地移了開來。

桑暮看不到邢舟的臉，只也約猜得到是如何兇惡。有點意識到邢舟堵在這裏的意圖，心中五味雜陳。

略顯安靜的電梯裏，桑暮突然聽到震聲，是從前傳來的。

接著，看到邢舟接了電話。

“喂。”

桑暮和邢舟離得極近，可以清晰聽到電話音出來的人聲。

“邢舟你在哪兒呢，快點回來！出事兒了！”

桑暮不知道邢舟是什麽反應，只聽到他在幾秒的沉默後應了聲嗯。

原以為他會直接下電梯折返，然而邢舟卻沒有作。

這棟樓的娛樂場所很多，好半天才下到一層，邢舟也就保持那個姿態站到一層。

直到人群又一窩蜂湧出去，邢舟這才挪開讓出條路來，沒有下電梯的打算。

桑暮停了下，終是一個人往外面走去。

剛踏出電梯門，卻突然又被住。

“桑暮。”

聞聲扭頭，對上邢舟帶著幾分涼意的眼神。

這段時間他們基本沒有集，偶爾在樓道到，也當不認識一般。

許是上回不歡而散的樣子不太好看，多多都有些疏離冷淡。

從他的臉上看不出什麽別的緒，方才那通電話聽著急，但邢舟卻仍是送到了樓下。

很多時候，桑暮是真的看不邢舟。

就好比現在，他似是有什麽話想說，但到最後也只說了幾個字。

“早點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