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瞧見那人站在那裡，沈怡沒抬頭，只不住地長吁短嘆：「在惡補知識中。」

藍映照在面上，落下一片慘澹的影，襯出幾分愁容，堆疊的積雲已經從眉梢落到了眼底，染上一點青。

原本也不是學經濟管理專業的，換行業本也不是件容易的事，還被要求在短時間立刻長為中流砥柱，那就只能靠出來的時間和力。

程硯深打開書房的燈，明亮的燈讓下意識閉了閉眼。

「就算要刻苦讀書起碼也照顧一下你的眼睛。」他斜倚在門前，散漫地著口袋，嗓音里潤著幾分暖意，「別好不容易學會了，眼睛還熬壞了。」

試探地睜開一隻眼，勉強適應了燈，沈怡放下鋼筆，了木然的面頰：「覺你在打擊我的學習積極。」

輕笑一聲，程硯深緩步靠近，清雅俊面上噙著一點笑痕：「那不如我再幫程太太恢復一點學習積極？」

拾起桌上的鋼筆，有一搭沒一搭隨意地把玩在手指間，他俯靠近，清淺的鼻息撲在面上，綿綿溫意蔓延，帶著周淡淡的冷香將包裹。

「要我教你嗎？」

眼皮起，沈怡了鼻尖，想要拒絕無形之間散開的屬於他的氣息，卻無果，索迎上他的目，鎮定說：「程總工作繁忙，價極高，我可請不起。」

鋒利的眼尾微調，頭頂和的燈沖淡了許多他面上的清冷，薄微扯，程硯深聲線漸漸低下去：「給老闆娘打個折扣，也未嘗不可。」

面一滯，沈怡無端捂了捂耳廓，那句「老闆娘」鑽進的耳朵，像是微風拂過，從深滲出的一點，勾著人心弦。

深邃的廓，眉眼如青山，輕咳一聲，別開了視線，窗外天清雲淡，只有一片寂寥的夜空。

沈怡呼吸平緩了瞬：「其實我大概有點思路的。」

「但不方便跟我講？」程硯深端詳著的神，很快猜出答案。

沈怡不太委婉地回答：「畢竟我們現在算不太友好的談判雙方。」

在某些時候沈怡說話格外不客氣，程硯深也不和計較。

轉到書桌另一側，長臂攬過細腰，由不得拒絕，沈怡整個人已經被他抱起，又輕輕放下：「那我們換個方式。」

「我們去遛狗吧。」他的手掌虛虛環著一圈的手腕，放緩了步子，配合的腳步，「我們現在是陪大本玩耍的新婚夫妻，不是商業夥伴。」

剛剛被沈怡帶出去玩過的大本又被戴上項圈，歡呼雀躍蹦著跳著圍著程硯深轉。

「大本。」沈怡橫過去一眼，剛剛還興的小狗很快安分下去。

程硯深笑，主接過大本的牽引繩：「它為什麼大本？聽起來像個日本名字。」

別墅區綠植茂，蔭蔭漫捲，最適合小狗玩耍。

解釋了番：「我在大本鐘下撿到它的，所以就大本了。它先天髖關節發育不良，一瘸一拐的，走兩步就躺下了，孤零零地在那裡，也不知是被棄的還是自己跑出來的。」

程硯深若有所思：「原來是大本鐘啊……」

沈怡現在對於倫敦的一切話題都很敏，手背了他的襯衫袖扣：「你別胡聯想。」

低眸看了眼袖扣，上面似乎還沾染了的溫，程硯深哼笑了聲：「我似乎什麼都沒說。」

「晚上的法餐是不是來不及了？」輕聲問。

「若是今晚不想吃，那便再推遲一天。」程硯深語氣隨意，似乎並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沈怡彎起角：「那你一直推遲用餐時間，會不會被那家餐廳拉黑名單？」

「他大概應該是不敢把老闆拉黑名單的吧。」漫不經心的語調，姿態格外閒適，「這種小事還鬧不到程太太眼前，太太只需要思考一下怎麼向老師闡明的疑吧。」

這種靜謐的氣氛似乎將許多生分去。

沈怡心神微漾，任由思緒蔓延，好像那些話也沒那麼難說出口：「其實我想先緩一緩併購的推行，先解決一下部問題。」

是他昨晚與講的幾句話讓生出的思考。

若是一味把力糾纏在併購談判上，眼下只會被程氏得毫無抵抗能力。

興越的新技正在實驗中，檢測結果數據比預想的更好一些，若是投產後，或許會有更多的機遇。

程硯深停了腳步，清淡開口：「那如果併購方認為你們的誠意不夠，想要另覓合作夥伴呢？」

染了暖的眼尾掃過去，沈怡莞爾：「你這是在給我題嗎？」

程硯深輕描淡寫：「模擬問答而已。」

他也盡力配合陪著玩什麼老師學生的遊戲。

略一思索，沈怡換上了方客套話，紅溢出清晰嗓音：「因為貴司給出的條件與我司預期相差較大，我們還需要部商討一下再給出回復。」

程硯深直接否決：「太過冠冕堂皇，聽起來就是託詞。」

沈怡不太懂哪種不屬於託詞，眨眨卷翹的睫，幾分茫然。

「你需要絕對不會拒絕的那種理由。」言簡意賅。

沈怡好像抓到了一點靈，眼眸清亮瀲灩，試探地問：「那……我們老闆出車禍傷了，暫時沒辦法推進合作案？」

空氣中靜了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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