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側妃 也想要那樣的人生。
趙清將手掌抵在太子妃腰後, 好托坐正,今日的確辛苦了。
尹采綠是只得了主人便更加黏人的貓兒。
面上立刻顯出得意又乖順的神, 忙往他那又蹭過去,指尖輕輕勾住他袍角。
趙清雖然無奈,又對這一套極為用。
他大抵也知道太子妃這般都是自己慣的,如若不然,太子妃也是極守規矩的子。
他垂下頭,低聲對道:“太子妃,你若累了,可稍倚著孤些。”
太子手一直托著的腰,已經為省了大力, 外人看過來, 只道太子與太子妃并肩人坐如雙璧,太子一襲蟒袍氣宇軒昂,舉手投足皆沉穩,太子妃儀態萬千, 一顰一笑皆是端莊優雅。
“皇上, 今日還有好消息要說呢。”
盛宇帝看向貴妃:“妃,還有什麽好消息?”
張貴妃目看向下首坐著的三皇子妃蔣氏上。
“三皇子妃蔣氏, 已經有一月的孕,皇上就要有自己的皇長孫了。”
說到這兒,三皇子與三皇子妃齊齊站起來,想來三人是早商量好了的,要在今日公布這喜訊。
聞言,盛宇帝果然大喜,一連賞了三皇子妃許多珍寶,要回去好生養胎。
今日這萬壽節宮宴, 風頭盡是讓貴妃出盡了的。
高堂上,貴妃脖子昂得極高,月白綃金翟裹著裊裊姿,肩頭披的雲錦霞帔,發髻高聳雲,九銜珠釵斜斜簪著,最上頭那只凰,口銜鴿紅寶石。
不得不說,貴妃是極的。
尹采綠仰著頭看貴妃,暗嘆,真是一位妖妃,得驚心魄。
趙清見看得出神,便低聲對道:“太子妃不必在意,別管他們。”
趙清從不在意皇長孫的出世,他是太子,這是改不了的。
尹采綠沒聽進去他這話,垂下頭來問了一句:“殿下,妾嗎?”
趙清聞言微怔,宮燈下,太子妃腮薄紅,容豔。
“自然是的。”他端起青瓷茶盞,淺抿了一口,結輕滾。
尹采綠手向他大,挲著緩緩道:“那殿下今晚來妾房裏歇息吧。”
之前問過他了,他不應,那便再問一遍好了。
忽聽得高臺上編鐘齊鳴,禮高呼:“請陛下、太子等至奉天殿祈福——”
趙清站起,威儀赫然。
尹采綠收回手,剛剛那句話好似飄過的一般,似乎沒聽到他耳朵裏去,他也并不在意。
可趙清走前,俯下子聲寬。
站起時,廣袖垂下來,擋住旁人視線的地方,手掌了的頭,太子妃頭上頂著冠,不到,手便落到的後腦勺,還是沒空位,再往下,手掌住後頸,了,作溫極了。
“不是都說了不必在意皇長孫的事麽,咱們慢慢來。”
說完這話,尹采綠還未來得及回話,太子便跟在皇上後面走了。
殿上一時間只剩下些眷,由貴妃主持剩下的宴席。
貴妃神冷冷,端坐高位,睥睨衆生。
尹采綠不自覺了脖子,這般場面,貴妃只怕對又沒什麽好話。
不是什麽真的大家閨秀,不裝薛靜蘊的時候,便就是小門小戶小家子氣的一個人,貴妃凜目一掃,就是兩戰戰也是正常的。
尹采綠垂下腦袋,只希貴妃別想起來。
任嬤嬤手掌了一下,尹采綠擡起頭,回過神來。
是哦,有任嬤嬤在,任嬤嬤專就是為應對這些事的。
太子曾對任嬤嬤說過,太子妃心思單純,不懂人心,需要有人在一旁時刻幫扶著。
尹采綠子坐直了些,頭也往起擡了些,貴妃拿下看人,又為何不能,便高擡起下。
太子妃明眸善睞,珠輝玉麗,氣勢不弱于貴妃。
“太子妃,你可知錯。”
又是這麽一句話,嚇了尹采綠一跳,好在氣勢還沒被下去,昂著腦袋,聲音清麗:“貴妃娘娘,臣妾有何錯?”
“你與太子婚已有三月,為何腹中遲遲未有音訊?”
殿上雀無聲,雖然都知道貴妃這話沒什麽道理,但誰又敢當面反駁貴妃呢。
尹采綠一雙明眸裏流轉的忽然凝住,失神了一霎,間了卻沒發出聲響。
不太明白,三個月很久嗎?
雖說與太子的那個頻率倒也還有那麽多,也和諧,可總歸也不是天天都來,太子事多,經常忙得腳不沾地。
與此同時,任嬤嬤腦子裏也在飛速運轉,只是不知這貴妃今日挑事為的是什麽目的。
說太子妃三個月沒有孕這一點,可立不住腳,懲罰不了太子妃什麽。
貴妃本也沒打算等太子妃回答什麽,接著便道:“為太子正妃,合該為六宮表率,太子膝下無子,東宮空置,也該將為太子迎娶側妃之事提上日程了,太子妃,你如何看?”
原是為了這個。
尹采綠不知該怎麽答,任嬤嬤在一旁耳語,跟著答:“側妃之事,依臣妾看,還得由太子自己做主,臣妾為太子妃,惟願侍奉好殿下,若殿下有吩咐,自當盡心辦。”
貴妃冷笑一聲:“太子日理萬機,哪有閑心管這些?莫非你想獨霸東宮?本宮看你分明是善妒,東宮子嗣遲遲不現,不過是你容不下旁的人!當年武惠妃協理六宮,為玄宗納妃充實後宮,人人稱贊賢德。再看看你,整日將太子拴在邊,是想讓皇家絕嗣不?”
尹采綠:“啊?”
撲撲的臉頰瞬間沒了,給嚇壞了。
任嬤嬤不發話,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偏偏滿殿眷,雖明知貴妃是有意為難,卻無一人敢站出來反駁貴妃。
崔婉清靜靜看著,太子娶側妃,是遲早的事,此事沒必要阻攔,只一個做母親的,待會兒若鬧大起來,還得幫著太子妃說幾句。
“臣妾不敢。”尹采綠斂垂首,心說:你們怎麽給太子安排側妃就怎麽安排,別為難我呀。
貴妃又道:“禮部員外郎的三蘇氏,端莊嫻靜,知書達理,依本宮看,正適為太子側妃,太子妃,你可有意見?”
任嬤嬤便明了了,今日這是貴妃早想好的一套話,太子妃哪裏應對得過來。
尹采綠聽著任嬤嬤的耳語,只道:“臣妾雖無異議,但此事還需問過父皇和太子。”
貴妃又道:“除了崔氏,本宮還為太子選了兩名姬妾,太子妃若無異議,孫氏和王氏隔日便會到府。”
這裏是貴妃的一言堂,尹采綠不吭聲,生怕貴妃又給扣什麽帽子,一一應了。
任嬤嬤本想拒絕的,尹采綠也給應了。
為難誰也別為難,便都一一應了,總可以了吧。侍妾什麽的,扔回去太子應付去,不關的事。
宴席散了後,任嬤嬤跟在太子妃邊,一臉的恨鐵不鋼:“太子妃,貴妃那是專門欺負您呢,您怎的不反駁呢?”
尹采綠瞪著眼:“啊?貴妃剛剛欺負本宮了麽?”就是開始那番話給嚇得夠嗆,後面也沒到被欺負呀,太子一回家看到多了幾個人,對太子來說也是好事一樁。
任嬤嬤雖也知道太子府遲早是要有側妃、庶妃,乃至侍妾的,但是太子妃的人,自然想的是太子妃的利益。
一拊掌,一跺腳道:“貴妃本來只是打算塞個側妃進來,看您好說話,可不就又塞了兩個侍妾進來。”
尹采綠不懂這有什麽的:“侍妾而已,應當礙不著什麽,嬤嬤之前跟本宮說過那麽多後宅招數,若有實在討本宮厭的,隨便一條便能打發了們。”
什麽對外稱病扔莊子上去啊,什麽冬日裏罰跪上一夜說自己子骨不朗啊……可是太子妃,有的是整治辦法,何必明面上跟貴妃對著幹呢,到頭來又被說不賢德,搞不好太子也是願意的呢,弄得兩頭不討好。
任嬤嬤低了聲音,差些想跺著腳說:“哎喲我的太子妃,這侍妾的威力可不在這上面。”
尹采綠歪著腦袋:“那在什麽上面?”
待兩人坐上了回府的轎子,任嬤嬤才低聲開口:“侍妾的花樣多,不是側妃能比的。那些子出不高,進了府便是一個勁兒地籠絡爺們兒來的,那上的招數啊,哪個爺們兒抵得過?們得了寵,太子妃到時候再想磋磨們,也得掂量掂量太子的意思。”
照任嬤嬤看,侍妾一進府,像太子妃這般世家出的莊重子,段兒哪能比得過。
到頭來,便是只有太子的敬,沒有太子的了。
“說句大逆不道的,太子妃就想想,那先皇後跟貴妃,貴妃當年也不過只是皇上邊一個侍婢。”
任嬤嬤聲音得很低,但卻實實在在地把尹采綠給嚇著了。
在心裏,先皇後雖誕下了太子,卻遠沒有貴妃娘娘如今來得風,不談什麽敵友,尹采綠是真的羨慕貴妃。
有兒有,沒有皇後,便是地位最高的人,又有皇帝的寵。
尹采綠看見貴妃與皇帝、三皇子一家三口,時常能察覺到太子的落寞。
無比確信,也想要那樣的人生。
既然已經冒著被殺頭的風險頂了薛靜蘊的份,一開始便是圖了錦玉食來的。太子的獨寵已有一段時日的,說真的,真不想被人分去。
管側妃還是侍妾的,尹采綠本人,便是曾經江南最風的名,要段兒,要手段,還是要下限,誰比得過?
太子妃抿著,向任嬤嬤靦腆笑了一聲:“嬤嬤放心,本宮心裏有數。”
任嬤嬤見了這般傻模樣,信了個鬼心裏有數。若再不幫襯著點太子妃,等侍妾和側妃一進府,太子妃定是只有被欺負的份兒。
太子今日要忙得稍晚一些,眷那邊早散了席,尹采綠便也沒等他。
尹采綠回了房,善靜善和圍上來給卸釵環。
頂了一整天的冠,脖子也累了。
著銅鏡裏的自己,淺笑輕顰,眼如,比起從前在玉笙樓裏時還要上三分。
可惜如今四周哪兒還有人知道當初采綠娘子的風采。
輕嘆了一聲,往銅鏡裏看,卻是竹萱走到後。
“奴婢給太子妃肩吧。”
便閉上眼,舒舒服服輕哼起來:“剛剛那再重些。”
院中丫鬟們穿行來往,井井有條地做著太子妃院兒裏的事。
太子府後院是一整個大院子,廂房衆多,尹采綠住的這間是後院最大的,一排三間房連通,最外面的門是一道朱漆垂花門,廊下一水磨磚牆,嵌著什錦窗欞,或方或圓,或海棠或菱花,皆糊著蟬翼紗,約出裏頭紗幔輕搖。
再往裏,繞過屏風,方見正室,除了一張結實又占地的金楠木大床外,尹采綠便坐在一張玫瑰椅上,西首則是排雕花槅扇,槅扇後垂著茜簾。
“對了,竹萱,你去文文派名醫到薛府上去,我今日看母親面不是很好。”
崔婉清從前好歹也是崔家的嫡出千金小姐,嫁了侯爺也做著金尊玉貴的侯夫人,這輩子沒過那樣的辱。
秦府在面前關上的那道大門,真是一下子老了十歲。
這邊薛府大房的東苑裏,崔婉清還沒回來,侯爺也與朝中幾位好友喝酒去了。
薛明瀾一連沮喪了多日,見著翠影捧著茶來安他。
翠影上的月白短衫漿洗得筆,為人向來爽利,烏發綰個燕尾髻,別一支掐琺瑯牡丹釵,靛藍頭繩紮得實,半碎發也無。
鵝蛋臉,丹眼,自有一番清秀韻致。
“翠影,你陪著我妹妹去了隴州十年,如今出落得越發漂亮了。”
翠影眼角含:“大公子,喝口涼茶吧,消消暑。”
心裏卻想著,太子妃說大公子對是有的,若是有,那便收了好了,也省得在薛夫人院兒裏不重視。
大計第一步,首先得找個結實的金大腿,可沒曾想抱錯了,紮臉,可否重抱? 隻是為何她重新抱誰,誰就倒了八輩子血黴?不是傾家蕩產,就是滿門抄斬? 好吧,她認,就算三王府是龍潭虎穴,她入,反正她有二寶。 一,讀心術,雖然,此術獨獨對卞驚寒失靈。 二,縮骨術,雖然,此術讓本是成人的她看起來像個小孩。 在三王府眾人的眼裡,他們的王爺卞驚寒也有二寶。 一,豎著走的聶絃音。 二,橫著走的聶絃音。 有人問聶絃音,三王爺對你如此好,你要怎麼報答他? 聶絃音想了想,認真說道:「我會把他當成我親爹一樣侍奉!」 直到那一日,有人當著他的麵,跟她說,等她長大了娶她,她點頭如搗蒜,卞驚寒便徹底撕破了臉,也撕了她的衣。 她哭得驚天動地:「你禽.獸,我還是個孩子。」 某男淡定穿衣,唇角一抹饜足微弧:「比本王小兩歲,的確算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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