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太子不解風 太子專穩紮穩打、不疾……

太子軀僵著，終是與太子妃抵達了太子府。

將送回房，趙清沒坐多久，喝了盞茶，更過，又要出門了。

走前不忘向太子妃囑咐：“孤在朝上還有些事未理，今晚會早些回來，太子妃自行用飯，然後等孤。”

尋常太子不會讓等他，尹采綠便懂，這是今晚要同睡覺的意思。

送走了太子，午後時間漫長，尹采綠把自己關在房中琢磨芳嬤嬤給的那一摞本子。

發現，有些字雖不認識，可聯系上下文，又看幾篇有相同文字的段落，便大能猜出那是何字了。

畢竟只是不認字，又不是不會說話，尋常常用的詞語、短句，稍加推斷，便能得出結論。

比如“四十兩×子”中間的那個字，肯定是“銀”呀。“金”字原先就認識的。

如此一來，一下午時間，又多認了幾十來個字兒。

可會認的字也僅限這些通俗的句子，若又拿詩或是哪位大家的著作給看，必是看不懂的。

到了晚上，尹采綠早早用過晚飯，善靜善和給備了水沐浴，都知道太子今晚上要來，早替太子妃做好準備。

浴盆中放了油和花瓣，稍加攪拌，便有香氣撲鼻，尹采綠坐進去，善靜善和一人一邊，替拭的每一。

最後將扶出來，裹上輕薄紗，頭發全都攏在肩頭，烏泱一把。

今日從侯府一回來，便沒再見著翠影，不過平常伺候的活兒，翠影也很幹，都是善靜善和在幹。

另一個竹萱本就極出現，但凡見著的時候，都是在老老實實幹活的。

尹采綠攏著紗坐到銅鏡前，渾氤氳著水汽。

翠影不在的時候，總是要松懈一些的。

否則見這樣，翠影定要斥責：“太子妃注意儀態。”

善靜在給梳頭，鏡中一對兒眼尾如遠山含霧，因著頭發被梳扯的緣故，頭輕輕歪著，鼻尖微微翹起，更似有千般風在眸中漾。

太子妃的妝奩中是常放著胭脂水的，但翠影平時不讓用，尹采綠便從未過。

善靜見太子妃朝那胭脂看去，便拿起其中一罐，用手指輕抹了一點出來，到了太子妃上。

只一下，水紅的胭脂水汪汪地映在珠上。

直到外間通傳“太子駕到”的聲音，善靜忙收拾起東西，從側邊退了出去。

尹采綠忙朝鏡中去看，瑩潤豔，愈發襯得勝雪，已經許久未抹過這樣豔的了。

在鏡中的眼微一擡眸，便見著了站後的太子。

趙清負手站立，眼眸溫潤注視，結輕間，上也不忘誇：“太子妃甚，可與孤歇下了嗎？”

擡手綰發，將背後青都攏到肩頭，微側著子，抿笑著時，面上總有幾分天真。

眸盈盈向側人，道：“好。”

太子拉著太子妃的手至床邊，太子妃睡裏側，太子睡外側。

被面搭上來的一瞬，尹采綠已做好準備，心中期待。

可等了許久，房中燈燭已滅，太子也已躺在側，二人同床共枕，只著薄。

中間卻似隔著楚河漢界，尹采綠只把自己當做一盤等待品嘗的菜，等著太子來。

雖也有許多反客為主的主技巧，卻不敢擅用。

嬤嬤教的，對待不同的客人，皆要用不同的技巧。

有的喜歡主的，有的喜歡乖順的。

像太子，應該，大抵，是喜歡乖順的吧。薛夫人也是這樣要求的呀。

太子快要安然睡著，尹采綠卻莫名的，不想今晚就這般過去。

太子雖專穩紮穩打、不疾不徐的戰，卻也是實心實意、全始全終，不是虛的。

雖那緩磨慢磨讓時而沒了耐心，但細水長流，水滴石穿，也是舒服的。

黑夜裏，太子妃的眸子亮得出奇。

從被窩底下，尹采綠悄然將靠他邊的那只手鑽了過去，太子的手卻端放在腹前，他睡覺也是很規矩的。

那只如削蔥的手，弱無骨地拂過趙清的胳膊肘，沿著胳膊，游走至他腹前，握著他手背。

輕磨了一會兒，手往下翻，鑽進他掌心裏，手心便也著他的小腹了。

太子睜開眼，太子妃還平躺著，似乎只是要與他拉拉手。

他便閉上眼，又繼續睡去。

那只手卻了起來，時而蜷起，撓他一下，作做得無意，像貓兒的墊，倒讓趙清再也睡不著了。

“太子妃。”

“嗯。”的尾調微微婉轉上揚，又輕又。

“你在做什麽？”

尹采綠眨眨眼：“妾，想同殿下親近。”聲如蚊蠅，又直飄到人心裏去。

趙清結輕，不知該如何。

劉嬤嬤說的話，總歸是他擔心的。

“孤也想同你親近。”

醞釀了良久，趙清說出這麽句話來。

聽了這話，尹采綠將下尖埋進被子裏，只出一雙眼在外竊喜著，若是趙清見了，定是又要說像只到的狐貍。

可尹采綠又等了一會兒，太子還沒翻上來。

扭頭去看他，極其微弱的月灑進來，能約看見他的廓。

“但孤不想傷你。”

似是安一般，他的手朝過來，拍了拍的肩。

“睡吧。”

他另一只手著過去的手，放在腹前，便就那麽放著，擺正了子，又要睡覺了。

尹采綠腦子，何為傷？

也樂在其中啊。

許是察覺到了的異樣，趙清不免又多說了幾句：“太子妃別聽那些下人婆子說話，孤不著急要皇長孫出世，咱們可慢慢來。”

他是太子，只要不犯下大錯，便不會輕易被廢，三弟的兒子就算是皇長孫，將來也不過被封個郡王，趙清從不屑于去爭搶那個。

說完，趙清著的手，很快便安穩睡去了。

尹采綠聽到他呼吸很快變得又沉又緩，便知他今日應是累了。

又是陪回門，又急匆匆出去做事，可不累呢麽。

尹采綠眉眼瞬間變得和下來，凝視著太子的側臉廓，手心乖乖蜷在他手心裏，也不了，很快也睡去。

接下來幾日，太子若回來得早些，便會到房裏來歇息，太子若回來得晚了，或是在書房見客見到深夜，便就在書房歇下了。

就是到房裏來的幾日，也只是握著的手，沒做過什麽。

引得整夜候在房門等著裏面吩咐的兩個仆婦，都要嘀咕起來：“太子也是喜太子妃的，怎的一整夜也不一次水，太子妃也沒到日子的呀。”

芳嬤嬤聽了呵斥一聲：“不可議論主子！”

翠影每日聽著靜，倒是覺得，自己的機會來了。

太子就太子妃一個人，睡了兩回，厭了，但又沒別的人可睡，可不就這樣呢麽。

只是翠影出手之前，還頗有些猶疑呢，心裏還想著大公子的。

時，與小姐還住在侯府裏，大公子每日下學給小姐帶的糕點，都要分一份，只有，竹萱沒有。

那樣好的大公子，誰能比得上呢。

可比那不解風、迂腐無趣的太子，要好得多。

白日裏，尹采綠要不在府裏閑逛，要不就翻看賬本，學學舊例，認認字，太子要辦的雅宴，已大學會如何辦了。

這幾日正與芳嬤嬤對名單。

因認不全名字，便芳嬤嬤挨個給介紹，分別是些什麽人，什麽份。

說了一通下來，又多認了幾個字。

“都是些白的大儒，太子每月喜歡與他們論道，太子妃往後會常見到的。”

太子頭幾回舉辦這樣的雅宴時，還被三皇子告了一狀。

說他勾結朝臣、邀買人心。

皇上很是生氣，派人過來一查，才知道太子府上都是些什麽人。

要麽是書院裏的夫子，要麽是山上的世大儒，要麽是游走至此傳道教化的經師，甚至，從西邊來的高僧也做過太子府上的客人。

這次的客人裏，也都是些老頭子，有白鹿書院的朱夫子、漳南舍的阮夫子、聽松詩社的祭酒林先生，另外還有畫師陳大家、棋癡孫大家等人。

尹采綠大明白了，便道：“那便按照往常慣例辦也就是了。”

芳嬤嬤搖頭：“今時可不同往日了，府上以前沒有主子，辦得簡陋，如今咱們府上有太子妃了，太子妃正可趁此機會好好表現一番，也咱們太子府上的雅宴辦得漂亮些。”

說起這個，芳嬤嬤膛還往起了。

既然芳嬤嬤都這麽說了，尹采綠便也打定了主意，定要將這場雅宴辦得頂漂亮。

季夏伏日，太子府正門俱開。

尹采綠選了一一邊傍著假山，一邊是潺潺溪流的敞廳。

這溪流是太子府建府時從護城河裏引進來的。

于廳前平臺上列下桌椅，上面居中太子與太子妃坐下，左垂首朱夫子、阮夫子、林先生等人，右垂首陳大家、孫大家等人。

眼下客還沒來，府上仆婦小廝穿梭，已是熱鬧場面。

太子提前從朝上回來，就是憂心太子妃辦不好，雖才德雙全，卻畢竟不在京中教養長大，眼下見一切井井有條，太子心甚。

芳嬤嬤來回：“太子妃，一衆歌伎、樂伎都已經到了，收拾一下就能場，只戲班子還沒到，聽那班主傳信說，旦角兒在路上出了些差錯。”

尹采綠皺眉，怎的偏偏旦角兒出了差錯，最看旦角兒了。

小心翼翼擡眸看向太子，還太子不要指責才好。

太子怎會指責，太子只是，看著那些抱著竹管弦依次場的鶯鶯燕燕，有些頭疼而已。

正午的太明晃晃地照，照出一派正氣，照出一片磊落。

也不知待會兒來的那些老頭子見了，會不會一個比一個臉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