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那本《玉屑集》好讀懂多了。

又看到，什麽府中仆婦的親戚去世了，給了四十兩恤銀子，尹采綠皺眉，這也給得太多了。

未免後續遇到事，銀子從手上給出去多了，尹采綠決定趁夜到前院兒去問太子一趟。

太子妃一路上，自是沒人敢攔的。

三更的梆子剛敲過，府大部分屋宅都熄了燭火，但尹采綠習慣晚睡，在玉笙樓的時候，這個時辰還熱鬧著呢，酒才一見底，剛到微醺。

太子還在見客，四周俱靜，尹采綠抱著本子在書房門前等了會兒。

文文見來了，忙舉著燈籠來，道：“太子妃，怎的還不歇下，太子這邊不知何時結束呢。”

太子見客見到五更天都是常有的事兒。

尹采綠搖頭：“沒事，這麽早我也睡不著。”

見站著，文文給搬了把椅子來，正尋思著，要不要進去通報一聲。

尹采綠拉住他：“別擾了他。”

文文撓撓頭：“那，那行吧，那您就在這兒等著？可要吃些什麽？喝些什麽？”

尹采綠當真思索起來。

“這位公公，怎麽稱呼你呢？”

文文道：“太子妃跟太子一樣，稱呼奴才文文便好。”

“文文，有酒嗎？給我來一壺，再來一疊兒糟鵝掌。”

尹采綠從前是最伴著醉蟹下酒的，不過離了江南，也知道，這地方沒有那樣好的吃食。

文文吃了一驚，還是沒表現出來什麽，得了主子吩咐，忙轉張羅去了。

回來的時候，銀漢低垂，太子妃端坐在廊檐下的朱漆椅上，月白襦裹，秾纖得中，修短合度。

“太子妃，吃食來了。”

尹采綠垂眸輕嗅了嗅，倒是好酒，文文沒藏太子府裏的好東西。

采綠娘子的酒量一向被稱得上是可以的。

誰能將灌醉了，在樓裏也是一段佳話。

文文侍立在一旁，時而斜眼去看，倒覺得，太子娶妻之事真是來得突然，莫名其妙的，晚上竟有一子坐在書房門前飲酒。

廊下燈籠昏黃，一陣風拂過，酒波濤流轉，一口下肚，“嘎吱”一聲，書房的門開了。

先是出來了一位年輕公子，見著時，眸亮了一瞬，好的子。

尹采綠眼尾已泛起微紅。

接著太子出來，還未將年輕的探花郎送走，就見到了廊下的太子妃。

尹采綠連忙站起，微醺了，俯見過太子。

“太子妃，你在這裏做什麽？”

尹采綠答：“殿下，妾有事要問。”

太子當務之急是將客人先送走，冷嘉實是極懂規矩的，連忙拜別了太子：“殿下不必相送，還請止步。”

隨後見過了太子妃，匆匆離去。

“殿下的客人見完了嗎？”

“嗯？”

太子轉頭直視，夜風掀起眉梢尖的發，檐廊影裏，真真是風華絕代。

“見完了，你要問孤什麽？”

太子妃深夜不睡覺，竟在廊下等著他，太子一時間不知該責怪，還是責怪自己。

他手推開書房的門，對道：“進來說。”

尹采綠抱著本子，稍稍彎腰，穿過他臂彎，進了那點著昏黃燈燭的、盈滿了檀香味的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