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清明不知去了哪里。

梁歡等著等著就睡著了。

再醒來時，天也亮了，人也不見了。

急診一如往常熱鬧。

腳踝和屁痛還在，甚至比昨晚還嚴重。

抬起手背，看著小小的青針眼，一點淤青都沒有。

護士手法就是專業，得給小紅記上一筆。

梁歡看了眼手機，快八點半了。

趙清明給他發的信息顯示未讀。

點開一看，七點半發的。

趙清明：【上班。】

梁歡看著這兩個字，把手機扔到一旁，又呆呆地看著天花板。

悵惘難捱，哪哪都不對。

很快，查房時間到。

被一群人圍著，梁歡除了苦笑，就只剩下配合。

配合主任和各位同僚的詢問。

“梁醫生，你是怎麼半夜摔這樣的？”

梁歡怎麼開口？

說自己在酒吧嗨到半夜，回家本來生悶氣。

洗完澡看到暗的男人給買的小龍蝦，興地吃了好些。

然后一個嘚瑟過頭，從椅子上摔了下去，砸了腳又摔了屁？

還是沉默吧。

畢竟，沉默還能撿到金子。大放厥詞，只能換來嘲諷和挖苦的玩笑。

梁爽是一早接的班，看著這副神態，笑的合不攏。

臨走前，悄悄給放下一份早餐。

等同僚走后，只能側躺的梁歡機械咀嚼著，在想那個不告而別的男人。

現在作為患者躺在床上，才真的切會到，病人在急診的脆弱。

那些無意識流出來的悲憫和，真的不是裝的。

如果心再有牽絆，那悲憫和還會放大。

扎開豆漿，喝了好大一口。

“沒想到，梁爽買豆漿都能買的剛剛好。”

甜度，剛剛好。

梁歡喝著笑著，沒一會兒就把那四個大包子吃完了。

隔壁床的大姐前兩天收治進來的，是梁歡接診做的治療。

“梁醫生，看不出來，你還能吃。”

梁歡呵呵笑，“還，行吧。”

“能吃是福，我閨要是像你這樣，又活潑又能吃，我天天給做好吃的。”

大姐床邊的男人打趣道，“這丫頭的胃口可不是一般的還行，那四個大包子吃起來可真沒含糊。”

吃的多怎麼了，我干活干的還多呢。

梁歡臉上笑嘻嘻，心里叨叨叨。

在急診工作，除非你躺在床上，否則就得有牛馬的覺悟。

人當男人，男人當牲口。

總之，都是牛馬，吃苦勞累的牛馬。

五分鐘后，梁歡收回剛才自己說的話。

分診臺的護士，把輕癥患者，推到這邊來了。

“梁醫生，您累！今天真奇怪了，人流量比昨天多了一半不止！”

“我這兒實在分不過來，你閑著也是閑著，就當解悶了啊。”

梁歡手肘撐著床面，“我這樣，誰給誰解悶啊，病人看我還是我看病人？”

喊了一嗓子，看到床尾站著的患者。

“那什麼，我是急診醫生，這是我的工牌。”

巧了，工牌沒帶。

尷尬地笑著，“在您坐下前，能不能先幫我把床搖高些？”

原諒我！

梁歡心想，我實在做不到歪躺著給人看病啊。

-

半個小時，看了五個患者。

一個牙疼，一個胃痛。

剩余三個老大爺，要麼高，要麼高糖。

還有一位，三高全占。

不管哪個高，都不影響對的不相信。

要不是隔壁床的兩口子極力證明就是醫生，這三大爺，還真不讓看。

于是，殘志堅的梁醫生，在有限的條件下給安排了檢查和診斷。

另外，還給神外門診推送過去一個患者。

不僅如此，還趁機給這一排病床上的患者，做了科普。

針對每個人不同病癥，做了詳盡解釋。

等終于清閑，梁爽的推車到了。

“6床，輸了！”

沒錯，梁歡就是6床。

“那什麼，護士姐姐，扎針前，先讓我去趟廁所！”

梁爽哦了一聲，“我給你拿尿壺？”

可別，那梁歡可就真沒臉了。

面尷尬，聲音啞著，“我去衛生間。”

梁爽看過囑，“可你這腳和屁，代了不讓用力。”

梁歡咬牙切齒，“醫囑還說讓臥床靜養呢，我不還干活了嘛。”

“得。”梁爽放下藥劑，“我推個椅去。”

梁歡翻著白眼，問路過的護士長。

“我這算上班還是休息啊？”

護士長呵呵笑著，“有人給你批假嗎？”

從衛生間回來，還去了趟辦公室。

拿了幾包零食，，把工牌別在前，帶上自己的水杯，又躺回病床上。

梁爽笑。

“等下我忙完，拿巾給你臉。”

梁歡借用手機照鏡子，“那你再給我敷個面吧，要不臉干。”

“我穿上這外套，都覺得冷。”

梁爽低頭扎針，回之后，抬眼看。

沒理會無理的要求，“到底是醫生啊，你看這針眼按的，多標準。”

梁歡看著青的針眼，“這是小紅按的。”

“小紅？別開玩笑了，家里有事，早走了。”

-

有事可做的時間總是很快過去，中午到了，12點剛過。

輕傷不下火線的梁醫生在盡所能的為急診效力。

等終于得到片刻閑暇，只剩下最后一點。

“護士，護士！”輕喊著。

梁爽很快過來，“要命啊，喊什麼！”

“了，食堂打份盒飯呀。”

“你垃圾桶都快滿了梁醫生，還？”

梁歡拍著肚皮，“從小就這樣，一打點滴就的快！”

隔壁的大姐又笑了。

梁爽也是。

“我先給您拔針，至尊VIP。至于您的午膳，等著吧，我看誰去食堂吃飯。”

梁歡道了謝，揚言下午繼續在急診當牛做馬。

針頭猛地離，晶瑩剔的藥管泛起冷。

梁爽把手給，“自己按好，青一大片可別說我技不佳。”

“給我吧。”

這清潤的聲音，來自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