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夫人心驚膽戰,一夜沒睡好,好歹排除李繕窈窈等可怕的猜想,但也知道,恐怕不是什麼好事。
第二日,以自己病了為由,著人去薛家請謝姝回娘家,所有人都不曾察覺異樣,謝姝著三個月大的肚子,回到謝家。
母二人將窈窈的書信展開,謝姝踱步,心中驚恐:“莫不是那李繕欺負得窈窈不見天日?”
盧夫人:“不太應該,如果窈窈真是左右為難,這封信,也不容易發出來。”
謝姝松口氣,自是怕窈窈委屈,不過盧夫人說得也對,能發信,就沒到最壞的時候,看來是別的緣故。
疑喃喃:“按說,我有孕的消息也發給了,應當是收到信后才發的這封,郭夫人怎麼也要我北上。”
盧夫人:“許是還沒收到呢。不然,你就別北上了,你現在有孕,就算想,薛家也不會答應。”
“大抵窈窈是思念得,這一月月往后拖,真是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來,我自去瞧瞧,也好安心。”
謝姝反復看著窈窈的字眼,琢磨著,心里有了個大膽的猜想——李繕要反!
如今朝中都被冀州幽州的戰事弄得焦頭爛額,再加上有一心討好的李,還真沒人懷疑到這上面去。
要不是窈窈的信,謝姝也不信,趕正正神,下心口震驚。
待回到薛家,謝姝伺候完婆母回到居中,薛屏已經歸來,他上帶著酒氣,笑瞇瞇走來:“聽說你回娘家了,我怕你又一去不回,正要找一匹馬追你去呢!”
謝姝扯著角笑了下,面恢復冷淡,越過薛屏,卻被薛屏攔住。
哄了這麼久,薛屏也難掩疲憊:“那日就是吃醉酒,我都把那婢子打發走了,天下無人說我有錯,你憑什麼一直對我冷臉?謝姝,我自認我沒有對不住你!”
謝姝上一陣熱,一陣冷,看著這個曾經讓無比滿意的夫婿,到一沖天怒火。
既然薛屏連維系表面和平都不肯,謝姝也懶得裝了。
道:“我求你趕走鶯兒了麼?我說的是,你想要,你就留用了罷!我在乎的從不是一個鶯兒,是你從來不肯正視你自己的錯。”
薛屏遭酒氣一激,面紅耳赤:“好好好,說到底還是我錯了,你恨我是我管不住我自己,可你讓我改錯的機會一次不給!”
他指著謝姝:“讓你的婢子今日服侍我!”
謝姝忍住眼眶的淚水,看著薛屏拂袖離去,住自己的兩個陪嫁婢,道:“你們不必去伺候他,臟得很。”
怒氣沖沖地越過門檻,被絆了一下,竟然直直摔倒了,引得周圍婢驚惶:“夫人!”
本能讓護了下肚子,肚子有一點疼,還沒見,驚疑不定,怔怔坐在椅上,等著婢去請郎中。
而屋中鬧出這麼大靜,薛屏也假做聾子似的,不管不顧。
謝姝呆呆坐著,看到了桌上放著的一本書,自打和薛屏鬧開,就沒怎麼看過書籍,因總是心煩氣躁,翻的是一本易讀的野史,講的是前朝軼事。
此時,翻開的那一頁上,明晃晃寫著八個字: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寧為玉碎,不為瓦全。”謝姝緩緩道。
撇開婢扶著的手,走到了外面,屋外幾階白玉臺階,如果滾下去,現在胎象驚不穩,這孩子,必定保不住。
窈窈不怕危險,那般鄭重提醒了,要為了這個薛氏子,葬送后半生麼?
若是母親,誰人能舍得?謝姝想,不止是母親,還是自己。
眼中慢慢出決絕。
…
按說好勝軍和盧氏子弟,也沒那麼多兵力,但不知道是冀州慷慨借兵,還是幽州慷慨借兵,高顓麾下多了數千作戰經驗富的良士兵,攻克幽州城池,勢如破竹。
盧家外祖給窈窈來信問安,一切順利。
窈窈并不驚訝,看李繕這兩日忙得早出晚歸,就知道,這是他的布置,盧家也能趁此機會,獲取一些戰功保。
鄭嬤嬤道:“好勝軍打起仗來,還真有架勢。”
窈窈問:“原來不是太上軍嗎?”
鄭嬤嬤:“是啊,怎麼改好勝軍了?”
“不好聽?”李繕踩著六合靴,自屋外進來,他上鎖甲未解,額角還有點薄汗,看來是剛騎完馬回來。
鄭嬤嬤和新竹、木蘭束手后退,窈窈起,笑了笑:“夫君回來了。”
李繕解了鎖甲放到桌上,讓新竹等人拿下去,又往浴房走,他洗漱很快,窈窈才剛坐下,聽到一陣啪啦的水聲,沒多久,李繕穿著新裳出來了。
本以為他只是趕回來洗浴就又走了,不然怎麼那麼急,然而,李繕坐在了的對面,斜子靠在案幾上,他頭發隨意挽在發頂,發梢還有一滴水珠,搖搖墜。
窈窈放下手中琴譜,疑地看他。
李繕耷拉著眼皮,俊眸上出兩道眼皮褶子,漫不經心地瞧:“你覺得,好勝軍不好聽?”
窈窈好奇,試探地說:“還可以。”
李繕:“只是‘還可以’?好勝好勝,不是贏了很多場嗎?”
窈窈:“哦……”這名字是他改的,一定是他改的。
李繕不依不饒,越過案幾,非要從口里得到評價:“你覺得難聽?”
窈窈本也沒覺得難聽,叛軍的名號于而言,沒什麼區別,太上軍也好,好勝軍也罷,沒有哪個更好哪個更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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