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多時,窈窈洗漱好了,人也清醒過來,甫一出門,馬車、行李早就準備好了,新竹木蘭眼下些微烏黑,原來倆從子時就被起來收拾東西。
鄭嬤嬤本以為李繕是臨時起意,竟然是已經做好主意了,卻不說,一邊扶著窈窈上車,一邊小聲道:“這不是鬧騰人麼?”
窈窈雖然早知李繕沒那麼好說話,聽了一個勸說,多有些不不愿,沒想到坑是挖這兒了。
面無表,攥左手拳頭,小小揍了一下引枕。
此行隨行是鄭嬤嬤和新竹,鄭嬤嬤跟窈窈坐馬車,看這模樣,就知道是有點兒起床氣,又心疼又好笑,挑好的一點話寬:“不過,侯爺確實有把夫人放在心上。”
比起分離,新婚夫妻更應該在一,李家雖然不是什麼百年世家,宅邸不算大,但人總是踩低捧高的,仆役更是,這一點,鄭嬤嬤是很清楚的。
不過,從李繕燒道觀到如今,再沒有人敢存旁的心思,無形之中替窈窈擋掉很多麻煩。
其實不用鄭嬤嬤勸,窈窈緩過神,起床氣消散了,也就接了。
這回北上去雁門郡,比當初從北上好多了,不是那麼趕,新竹和木蘭收拾的行李也很多,都得專門找一匹馬來拉,東西夠用,也必然是舒適的。
窈窈在車上淺淺補了一覺,回了神,打開車簾,四瞧瞧,暮春初夏的時節,并州已經回暖,土地化凍,日燦燦,一片新綠。
到了正午,一行人還在直道上,干脆直接靠路邊歇腳,隨行有軍中伙夫,鄭嬤嬤怕菜燒得不好,想給窈窈單獨開小灶。
伙夫卻擺擺手,道:“將軍說了,不會讓夫人在路上到的,你放心等著吧。”
不久后,送來了一壇鹵羊、一盤烹豬排骨,一個燉莼菜,菜量多,澤人,香味撲鼻,并幾個昨晚伙夫連夜蒸的雪白大饅頭,一個個竟都要比窈窈的臉還大了。
窈窈看呆了,鄭嬤嬤也驚詫:“這麼多,夫人吃不完的啊!”
“誰說給一人吃了?”李繕下馬走來,他把馬鞭丟給辛植,道,“我也吃。”
窈窈回過神,便問:“擺在哪吃?車里,還是外面?”
李繕:“車里。”他不是那種沒苦吃的人,能在馬車里吃,不用就塵土吃飯,他自然選在馬車。
鄭嬤嬤轉驚為喜,第一次來并州時,李繕就沒搭理過窈窈,那時候路上吃的也多是干糧,哪有這些熱菜,如此看來,李繕不是存心折磨窈窈就好。
馬車里足夠大,案幾擺上,還有走的空間,不過李繕坐下來,就仄了點,他上有一日暴曬過的草木的氣味,是好聞的。
窈窈稍稍放松了,撕開一點饅頭,慢慢地吃,李繕也夾著掛著鹵的羊塞到饅頭里,吃了起來。
不一會兒,窈窈聽他低聲笑了起來,好奇地看過去,李繕的確心很好,
很看到他濃眉舒展,笑得這般輕松快意。
謝家有食不言的規矩,李家沒有,他眉宇帶著一種得逞的年氣,道:“聽說你不想北上,但我覺得,不好你一直悶在家里,帶你出來看看也好。”
窈窈:“……”
稍微回想一下,就知道是錢夫人賣了,明明打算趁李繕不在,在李家和錢夫人好關系,再彈一彈古琴鳴竹過癮。
但是窈窈調整得很快,能出門見見馬兒,現下心也不錯,跟著笑了,道:“夫君的意思是,這一趟,我可以當散心麼?”
李繕是那種心一好,就很好說話的,他不帶猶豫,道:“對。”
朝廷要他押送拓跋驄,說好聽點就是公務,說難聽點,那就是讓他做朝廷的鏢師,還是護送一趟,什麼好都沒的冤種。
李繕本就是個計較的,所以,為了盡快拿到金銀財寶,朝廷上下都著急,唯他半點不急,難得的悠哉。
得到首肯,窈窈狀若不經意,問:“那我也可以學騎馬啦?”
李繕夾菜的作一頓,窈窈假裝沒看到,低頭吃了一口莼菜,好像自己剛剛只是隨口一說。
這世道,馬作為重要軍備,世家子弟騎一回都不算容易,更別說子,窈窈以前也從沒想過,自己有一日會想騎馬。只是,月前騎馬的經歷,讓有點兒惦記。
但這次沉默得是有些久了,咽下口中的食,抬起眼睫,清眸悄悄了眼李繕,與他目一接,眨了下眼睛。
李繕在睇,目思索。
歷來名垂青史的武將,都有他們獨斷專制的一面,只有這樣的領袖,才能帶好軍隊,李繕不外如是,簡單說,他并不是那麼好說話的人,否則當日就不會沒人勸他對道觀佛寺留一線了。
但他剛剛突然意識到,他差點就順口答應了謝窈窈的要求,好像一種本事,讓人沒覺得的話有問題,這又是個什麼道理。
這時,馬車外傳來辛植的聲音:“將軍,有函。”
李繕垂眸,將最后一點饅頭塞到里,矮下了馬車。
見狀,鄭嬤嬤踩著凳子回到馬車上,就看幾上經風卷殘云般,果然行軍打仗的人,飯量非同凡響。
饅頭太大,窈窈還吃剩下半個,苦惱地按了下肚子,道:“嬤嬤,我吃不下了。”
鄭嬤嬤知道窈窈的飯量,沒有刻意吃,但和李繕比起來,似乎真小鳥般的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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