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找到堂弟林副將，打聽：“聽說那瘋老嫗好了，真是聞所未聞，你知道什麼況麼？”

林副將不大想回，林氏又追問幾句，才得知老嫗被挪到衙門前院屋舍，以方便郎中進出診斷。

前院人多耳雜，林氏仔細盯梢，是李府客居的親戚，值的士兵對沒什麼防備，在看門的士兵接時，挎著一籃子吃食，悄悄進了前院屋舍。

過薄薄的窗紙，挨個看過去，找到老嫗，打開門。

那老嫗正被捆著手腳，無打采，哪有半分清醒的樣子，林氏一驚，手上籃子掉下，里頭出一把尖銳的刀。

這時，林副將從門外進來，他指著林氏，半日說不出一句話來，只憋出一句：“你、你糊涂啊！”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李繕早就與林副將提過，他懷疑林氏泄行蹤，又以一句話設了這個陷阱。

林副將掌管許多事務，林氏定會找他打聽，屆時只管配合。

林副將不信族姐會做這種事，直到林氏來問他老嫗的況，他便已寒心。

僅是當年同村的誼，李府發達后，卻沒有嫌棄他們出低，給了他們優渥的生活，這也是林副將愿意追隨李，在戰場賣命的緣故。

到頭來，竟是親人背叛了李府！

…

這一晚上，李府前院正堂，燈火通明。

錢夫人得知是林氏故意引們去天觀，鬧這一出戲碼，倒吸一口氣：“這段時日，我日日和待在一起，怎麼半點沒有看出是這樣的人？”

李阿嬸攙扶著錢夫人：“沒事的夫人，你看不出來也是尋常。”

二人來到正堂，竟然是最晚的了，堂上，李、林副將在左側，右邊，李繕與窈窈并排而坐。

窈窈雙手放在膝前，在胡床上跽坐著，儀態規矩，李繕抬起一膝，另一手搭在那膝蓋上，臉沉沉地盯著地面。

正中間，林氏跪坐在地，見到錢夫人，手腳并用爬過來：“夫人，我只是沒管好！”

錢夫人一嚇，扭避開林氏的手。

李繕有一點是傳自錢夫人的，那就是恩怨分明。錢夫人得知那老嫗清醒，第一反應是窈窈找麻煩，這時候知道林氏才是泄之人，就不可能還同林氏。

在驚訝后，還是氣憤的，有種自己被耍弄、被利用的不忿。

退了幾步到李旁邊，對林氏說：“你別求我，當日給我擋刀的，是謝氏的嬤嬤，如果當時那刀心口，我要怎麼和謝氏代？”

便是這時，方巧娘從外頭趕來了，知道母親敗了，“嘭”的一聲跪在地上，道：“我母親也只是為了我哥哥，他被冀州軍抓去，生死未卜，母親才一時想岔了……”

林氏扇了方巧娘一掌：“你閉！”

林副將：“原來是為了虎兒？我不是跟你說過麼，時機未到，就算現在去跟冀州軍要人，冀州軍哪會放人？只怕是要拿虎兒當把柄，要挾于我，我更沒法在大人手下安心做事！”

道理說是說了，只是對于不想聽的人而言，什麼也沒法進耳里。

林氏道：“再往后拖，虎兒若死了呢？我該怎麼辦？”

方巧娘：“娘，你還有我……”

林氏又給方巧娘一掌：“我要你何用！”

方巧娘捂著臉啜泣，臉上接連重重挨掌，已經高高腫起來，手心手背怎麼可能都一樣，相依為命多年，但在林氏看來，寧愿失去的是方巧娘，而不是兒子方虎。

窈窈緩緩垂眼，不再看母。

錢夫人對李阿嬸小聲道：“作孽，”又李阿嬸，“把人帶下去吧。”

林氏和方巧娘都被帶下去，堂上安靜一瞬，錢夫人問李：“們怎麼辦？”

李：“府，們自然是待不得。”

李繕起，抻了一下袖子，道：“主謀林氏，按律服刑。”

窈窈微訝，以為，趕出去便算了的。

李沒說什麼，他幫扶親戚是有目的的，謝窈窈卻險些因此遇難，到時候李家立場為難，將無法自，實是壞人絞盡腦，不如蠢人靈機一。

林副將單膝跪下，對李抱拳道：“卑職失職，不曾察覺族姐有這樣異心，實在是沒有面，再留在大人側。”

林副將自請離去，李如何忍心，戰場幾次危急關頭，林副將都是第一個沖出去殺敵的，因宅連累一員良將，他心里過不去。

他示意李繕，如今這局面，是李繕幾句話推出來的，且是李繕媳婦難，合該讓李繕來挽留林副將。

李繕眼中含著冷意，道：“從山上滾下去，差點死了的又不是我。”

窈窈心下一跳，再抬眼時，李和錢夫人都看著自己。

雖然有點突然，也有點意外。

跟著起，對著公爹與婆母行一禮，神如常，道：“事關并州軍務，本不該由兒媳多言。”

“林氏為所做之事，付出代價，林副將卻也無辜，應當就事論事，與其讓林副將就此退下戰場，不若將功補過。”

林副將：“這……”

李繕對窈窈說：“我不喜弄虛的，你若有不甘，直接說明白。既是李府失察，不管是誰做錯了，我都不會包庇。”

窈窈也抬眼看他，目細細流轉，朝他傾，低聲兒，說：“夫君，不去遷怒旁人，并不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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