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杜鳴拿著畫押的證詞,心后怕,那道婆在道宮做不正當生意,本是想殺夫人,因夫人容貌起意,夫人才躲過死劫。
據道婆的指證,他們捉拿了買兇者,那是個話口音的,一開始喊冤,后面伺候了點手段,那人才肯承認,他是蕭家門客,是蕭家想殺了李家夫人。
此舉意在破壞謝李聯姻,如果謝家在并州被戕害,不管是不是李家做的,都是李家的責任,能把李家到謝家與世家對面。
謝家若兒枉死,再無反應,還著李家,只會遭世人唾棄,剛起復便又跌到谷底。
衙署,李拍桌,擰起眉頭:“又是蕭家!”
李繕一哂,并不算意外。
李蕭二家的矛盾,可追溯到五年前的上黨一戰,當時李李繕靠軍功,為蕭太尉手下將領。
胡人侵上黨后,蕭太尉本想作壁上觀,等上黨造不可逆的損失,朝野震怒,徹底拔掉謝家,再局吞下上黨。
可惜當年給李家送令的軍吏“迷路”了,軍令不達,李繕早已率兵救下上黨,在蕭家看來,就是李繕抗令不遵,獨吞了上黨一戰的果,李蕭從此結下梁子。
這幾年,李不愿得罪世家,屢屢要與蕭家緩和,可惜蕭家并不樂意。
這也是李最終選擇謝家聯姻的直接原因,他想融世家,聯合對抗蕭家,遠比單打獨斗好。
李明白,兒子與自己道不同,不過事已至此,李繕也不似之前冷言冷語,只問李:“父親,那老嫗招了沒?”
道婆蕭家指使是一回事,但如果沒有老嫗要殺謝家人,也沒能那麼輕易得手。而一個瘋了的老人,定是有人到跟前煽,才知道要殺誰。
泄消息的人,不能就這麼放過,此時抓到蕭家的棋子,李繕被掃了面子之恨,還不能解除一二,他勢必刨究底。
李道:“老嫗已瘋了幾年,話里話外只有戰死的家人,再者,本就是悲劇一樁,親眷全死在五年前,若再對用刑,那不是人能做的事。”
又說:“去看看你母親,也傷了。”
李繕不是要讓父親對一個老嫗刑,實則他心里早就有人選,天觀之行是林氏所薦,十有八。九是。
李繕最恨暗地里做小作的人,把他當傻子瞎子,以為沒有證據就安然無恙。
只不過,林氏是父親手下林副將的姊妹,這麼幾年,林副將兢兢業業,既有功勞也有苦勞,便是李繕都喊一聲林叔,若理不好,會寒了人心。
李繕目思索,從來他要料理誰,就沒失手過。
…
出署回李府,李繕先去了東府。
錢夫人正和林氏幾人說話,翹手指頭掐甜瓜吃,狀態還好。
李繕看了林氏一眼,挪開目。
錢夫人只顧著張手給他看:“貍郎你瞧,不是大事,我也是這幾年手皮養薄了,放過去,我手上的繭子哪那麼容易劃破!”
李繕:“母親仔細養傷。”
錢夫人并不把這點傷放在心上,想到窈窈,以前不喜歡謝家是一回事,但這回和窈窈一同遇刺,比自己慘得多。
又問李繕:“倒是謝氏,我聽說逃命路上,摔下山崖,……可得疼死了?還好吧?”
李繕眼前,驟地閃過一抹倩影。
當時在崖下,解開了手上的繩子后,手掌勉力撐著地面,緩緩站了起來。
好幾次,李繕都以為要摔倒,他手臂一直微微繃,做好了隨時扶一把的準備。
可是終究還是站穩了,似乎察覺他的目,還拉了下袖子,擋住腕上繩子的勒痕。
…
李繕出了東府,
杜鳴問:“將軍,可要備馬回去?”
他們原是去押送拓跋驄,既然事大解決了,按李繕的習慣定是要回去的,杜鳴其實早就備好馬了,就等李繕點頭。
只不過這次,他沒等來李繕應可。
他悄悄抬眼,便看李繕微微皺著眉,過了一會兒,他道:“不用了。”
說完,李繕也不用杜鳴跟著,大步往后院西府走去。
……
窈窈回到李府,醫替好好看過扭到的腳與其他大小傷口,唯一慶幸的是,當時山下草厚,沒有大傷。
饒是如此,上撞到地方,還是出紫紅,在雪白的上,尤為明顯。
鄭嬤嬤是被新竹和木蘭扶著來的,為了錢夫人,肩膀挨了一刀,才止了,得知窈窈回來,卻如何都躺不住,定要親眼確認窈窈安危。
看過窈窈的傷口,泣不聲:“我的姑娘,我的姑娘苦了啊……”
一聲又一聲姑娘,不是夫人,夫人。
窈窈嚨發,道:“嬤嬤,你莫要激,小心傷口別裂了。”
鄭嬤嬤:“姑娘無恙,便是要我這條老命又如何,我本就想過了,若你出事,我也要跟著去了,免你在異地他鄉孤獨。”
新竹和木蘭也低頭哭了。
窈窈喃喃:“都過去了,沒事了……”
新竹再抑不住,道:“姑娘,我不甘心!那老嫗發瘋,說五爺害全家戰死,姑娘該死,五爺雖是姑娘堂叔,可是姑娘從小可見過五爺一面?”
窈窈眼睫輕,自離了一直抑在心頭的緒,便如決堤的水,化滿腔酸楚,從眼角撲簌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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