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剛準備理類食材,遠玄關倏地傳來碼門解鎖的聲音。
原先照顧溫知禾的傭人已經提早在昨晚打發好,定然不可能在這種時候折返回來,賀徵朝順著半開放的玄關眺去,還沒見到人,就聽見高昂的聲:“寶貝,我來還你辣妹和高跟鞋了——”
聲音剛落,漢娜與廚房裏的男人四目相對,心底震悚極了。
轉去瞰外頭顯示的樓層,確定是這層,直接越過中段的餐廳客廳,像一個過街老鼠似的牆走,最後駐足在半開的臥室門口,掩耳盜鈴地用英文:“你背著你老公約男人了?”
溫知禾前腳剛收到漢娜發的消息,後腳就看見從臥室門冒出個頭。
跟見了鬼似的,立即把對方拉進來:“Hannah!你以後能不能提前發消息!”
“什麽背著老公約男人,他就是……”溫知禾不太習慣在外人面前用這個稱呼,別扭了下,用方的話,“他就是我先生。”
漢娜微愣,明顯還不在狀態之。
溫知禾也懶得再跟多扯,往外去眺廚房的人,已經開始為接下來要解釋的話打起腹稿。
漢娜和年齡相仿,都是南城同鄉人,所以比起其他同門同學,們更能合得來。
溫知禾從未瞞過自己的婚姻狀態,這不僅能推掉毫無營養的社,也能規避沒必要的麻煩,大大方方坦白沒什麽問題,只不過是沒多人相信而已。
漢娜起初是最不信的那批人,直到見到賀寶恣,看到那段結婚錄像帶,才信服,原來豪門太太竟在邊。
漢娜是個慫貨,得知自己鬧了不小的麻煩,立即放下幹洗好的高跟鞋溜之大吉,徒留溫知禾與某人大眼瞪小眼。
真是友不慎,邊的姑娘們沒一個靠譜的。
“還合胃口?”
“你聽我說……”
兩道聲音疊在一起,誰也聽不清誰。
賀徵朝卻聽力更佳,慢慢瞇起狹長的眼,察察為明:“說什麽?”
大概是彼此之間距離太過遙遠的緣故,賀徵朝經常會向查崗,要求報備位置,宛如一個生怕妻子吃的妒夫。
很難想象,曾經對所有事都抱有無所謂的男人,現在會是這種狀態。
溫知禾微微張開,用萬能的借口:“我朋友就是開玩笑。”
賀徵朝:“玩笑話是指?”
說不出來,甕聲甕氣:“反正我可沒瞞我們的關系。”
賀徵朝嗯了聲,嗓音很平靜:“先吃飯。”
“吃完以後我們再好好談談。”談談二字,他的咬字似乎加重了些。
溫知禾:“……”
絕不是談談那麽簡單。
在外的這兩年裏,他們經常開門見到對方,直接相擁摟抱,輾轉過玄關、客廳,在床上抵死做盡,把所有的熾熱都毫不剩地付給彼此,偶爾也會有小打小鬧,但更多時候是賀徵朝的認命妥協,不曾道過任何歉,卻也比過去願意說話,比當初他還不曾走進心裏時甜百倍。
重新步校園,的年紀雖比過去稍長,但做的事、學的技藝更備考驗,可喜又熱衷,也因著邊人催化的氛圍,讓洗滌一塵土,更有單純而充沛的力量。
再看過去的作品,溫知禾竟也能挑剔起不足,燃起再度刀的念想。
仿佛重獲新生,因為邊的這個人。
賀徵朝并沒有因為莫須有的罪名責罰,過重的掌摑也不曾留,唯一一次下狠手,還是塗錯藥造的。
這晚他們像往常一般,什麽也不做,倚靠在一起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的腳總會搭在他上,備他溫的按,的腰也時不時覆他上,被他環著輕拍。
賀徵朝又為的未來兩年做足計劃,畢業旅行是其一,他們還有很多地方沒去過呢。
窗外下著淅瀝的雨,不知怎的,溫知禾心底突然湧上一悵然。
擡頭去看虛闔雙眼的男人,轉爬起來去咬耳朵:
“對了,你知道嗎?”
賀徵朝還未眠,他的手仍安著:“知道什麽?”
“我今天白天做了個夢,突然想起來的。”溫知禾煞有介事地跪坐,說起來還有點不好意思,“我夢見我變小孩子被你領養,你對我可好了。”
賀徵朝手微頓,目很深:“未婚的男人沒辦法領養小孩,尤其是孩。”
“哎呀我知道的嘛,那不就是夢嗎?”溫知禾環著他的脖頸,輕輕哼哼,“你怎麽可能做我的養父?按照年齡,做哥哥差不多吧。”
說到這裏,溫知禾仰起頭,目視著他,認真喚了聲:“如果你見到以前的我,你會養我嗎?哥哥。”
賀徵朝的幾個弟弟妹妹,自年長以後,非到有求于人的時候一般都不會再這麽喊,溫知禾在床上也不止一次變著花樣稱呼他,但像今天這般認真還是頭一回。
短暫的片刻裏,他確實想過這種可能。想到曾經瘦瘦小小的,想到不被照顧好的。
賀徵朝微微閉眼,嘆了一息:“會。”
他莊重地回,著的耳垂,細吻側:“這是一輩子的事,能有下輩子,當然最好。”
他在最需要的時候出現,比任何人都執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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