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怎麽陪

賀徵朝在片場陪了兩日, 第三日便搭乘航班回燕北。他向詳細問了拍賣晚宴的地點、時間，并承諾下次再見, 會戴著那枚針。

之後，溫知禾收到了他的行程表，在那些麻麻的商務裏，要出時間來探班，的確只有零碎的半天、一天。著手機躊躇片刻，溫知禾拒絕掉他的探班申請。

“嗯，為什麽？”

通過耳機, 溫知禾聽到他和緩磁的聲腔，耳廓染上了一點紅, 避免被他誤會, 趕忙蹙著眉解釋：“我哪有那麽多時間？如果你隔三差五來, 耽誤的可是我的拍攝進度。”

溫知禾說得義正詞嚴，像嚴肅板正的老學究, 賀徵朝很輕地笑了下，并未深究，只道：“我會在來之前提前通知你，如果你沒空，我也可以在片場陪著。”

“怎麽陪？”溫知禾走出套間，與過路人肩而過, 放低音量，沒頭沒腦地問了句。

賀徵朝沒有正面回答, 語調著莫名的曖昧：“你想怎麽陪？”

三天時間，在第一晚之後, 他們每晚都在做，躺在床上, 坐在上面或箍在下面；趴在桌邊沙發邊，被捂著眼抓著頭發打芘吞吃它；或是被他抱跪著，一下又一下地墜咬。

他的力旺盛得可怕，仿佛是又回到沙場的國王，不斷掠奪搜刮這片土地。而竟也願意配合，和他沒沒臊地徹夜不眠做到天亮。

這一定是激素過剩的緣故。溫知禾為自己找了個好理由，但心裏還是不自覺發虛。

“怎麽不說話了？”

耳廓裏，又傳來賀徵朝低沉的聲音。

溫知禾如夢初醒，看見迎面而來的小雪，心跳驟然停一拍，撂下一句話便結束通話：“我要上班了，先不說了。”

掛得幹脆，賀徵朝聽了片刻忙音，才放下手機，垂眼看通話時長，還不到五分鐘。

按下呼鍵，原本應在十二點一刻送餐的乘務員，這才得到準許，推著餐車把午餐送來。與此同時，夏博易也從隔壁客艙過來，站在他側，畢恭畢敬地問道：“賀總，剛才賀董打來電話，說是一會兒會為您接風洗塵，接您去熙和會吃頓飯，下午那場慈善拍賣會，需要聯系委托嗎？”

一場不算隆重、來者大多為明星藝人的慈善晚宴，和無法推的家宴飯局，孰輕孰重都應當選擇後者，但夏博易秉持著極高的職業素養，還是會事先問詢上司的意見。

“不用。”賀徵朝反扣手機，“讓拍賣行的人把時間往後推。”

夏博易停頓三秒，明白過來意思，仍有遲疑：“那您想定哪天？”

賀徵朝平淡道：“我哪天空閑就哪天辦。”

夏博易徹底頓悟，心裏不由咋舌，賀總可真會為難人。即便沒時間去，也不打算聯系委托代拍，偏讓拍賣行的人把晚宴往後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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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過幾場梅雨，今後江南一帶的兩個月都是大晴天，九月份，徹底宣告進炎熱盛夏。

不同于需要活躍在鏡頭裏的演員，溫知禾作為導演，可以盡地坐在棚子下，偶爾需要指導調度或揮發演員狀態，才會主走暴曬區域。

但事實上，即便拍室場景、坐在棚子下吹著風扇，溫知禾也仍然大汗淋漓，好不到哪裏去。

最主要的原因，還是那幾日的放縱讓穿不了度高的服，每天都要變著花樣地戴巾、穿長長防曬服，三十六度的溫，愣是被捂得要高了兩度。

溫知禾在洗手間拆下巾，瞥見脖頸間的草莓印，還是默默系上，吹幹雙手，回去和小雪拼桌吃飯。

坐下來拆飯盒，看小雪雙眼無神，不由關心：“你最近怎麽了，睡不好嗎？黑眼圈這麽重。”

小雪低頭飯的作停了下，連忙搖頭：“還好還好，就是最近熬夜熬得有點兒狠，現在喝中藥調理好了，何況……”

溫知禾詫異：“嗯？什麽。”

小雪臉微紅，緩緩吐息：“沒什麽。”

溫知禾不疑有他，像往常一樣聊閑天：“不過什麽中藥這麽靈呀，可以給我來兩副嗎？我最近也睡得不是很好。”

小雪點頭，滿口答應：“可以的姐。”

說著，小雪又倒杯熱水給：“您最近嗓子也不太好，多喝點兒熱水吧。”

保溫杯蓋放在手邊，溫知禾沒，對小雪說了句謝謝。

吃得很慢，午飯還沒滿胃腔致使暈碳，所以大腦還能轉得過彎。

眼水杯裏平靜的水面，溫知禾思緒遷回，順著剛才的對話，依稀察覺到不對勁。

難道是那兩天和賀徵朝吵到隔壁了？可也沒喊……

不論如何，想到這一點，溫知禾都覺得自己不占理的，握著筷子輕輕米飯，沒了胃口，草草收拾幹淨，也好意思和小雪說話。

扔完垃圾，去洗手間又洗了遍手，剛出來，就見小雪小跑到跟前，急忙忙地傳話：“姐，剛剛有個阿姨來找你，說是你家裏人，還給你送了些水果。”

勻上一口氣，指向後方：“但我沒聽說您有家人要來，就沒給放人，您要不去看看？”

溫知禾微愣，腦閃過一道人影，手慢慢攥：“好，你帶路吧。”

小雪走在跟前領路，不過幾步路的距離，溫知禾便遙遙看見一個拎著水果的人。

人還在與工作人員談話，偏過頭與四目相視，那張悉的面龐映眼簾，讓溫知禾本能地僵在原地。

自腳後跟逆流而上，在看見人向招手時，溫知禾才勉強回過神。

“溫導。”

場務見了，禮貌打招呼。

溫知禾點頭示意，沒出聲回應，向眼神熾熱的人，擺不出表，面很平靜：“你們去忙吧，我和阿姨單獨聊兩句。”

聽到稱呼，溫荷愣了下，沒出聲糾正，沉默著看旁邊的人散去。

良久，等周圍沒了人，溫荷才拎起水果，緩聲開口：“知禾，這是我特地順路從家帶來的荔枝，還有獼猴桃，都是你以前吃的……”

溫知禾沒接茬，著，開門見山問：“你是怎麽找到這裏的？”

話音甫落，溫荷言又止，沒說出什麽有用信息，溫知禾也不糾結于此，皺著眉：“所以你來找我做什麽？只是送個水果？”

提及水果，溫荷又像剛才那樣，說著車轱轆話：“對對對，獼猴桃和荔枝，都是你吃的，你先收下吧，不然放久了會壞的。”

幹笑著，不疊把水果籃推到前，溫知禾心底湧上一難以言喻的覺，扯輕哂：“我不吃，我對荔枝過敏，你忘了嗎？”

溫荷臉一白，很快又道歉：“可能是我記岔了，但如果你吃不了荔枝，那獼猴桃……”

“我都不需要，你要麽帶回去，要麽扔垃圾桶裏。”溫知禾眼裏著很清淡的水霧，嗓音也很冰冷，“你是記岔了，因為是我隨便說的。”

“我既不喜歡吃荔枝，也不過敏，只是以前很能吃得到，所以才經常和你念叨。”

溫荷面更難堪，站在原地，有些無所適從。

溫知禾心裏像堵了團棉花，不想再與攀纏：“下午我還有事，你請回吧。”

轉挪步，溫荷回過神，張地上前拉住胳膊：“等一下，知禾！”

被人拉扯，溫知禾也完全可以甩開，但下瞬，卻聽見溫荷說：“你宋叔叔的生意出了問題，欠了很多債，我也是萬不得已才來找你，不然他就要，就要去找你那個賀……”

“賀”字剛出來，溫知禾便敏銳地捕捉到，轉過頭冷冷地看向溫荷：“賀什麽？”

溫荷手松了一松，雙眼微紅，開始答非所問：“你和這個賀總的事我們都知道，知禾，實在是因為……”

“所以你到底想說什麽？”溫知禾發現自己已經沒辦法和溫荷通，聲量不由拔高了些，“是想找我借錢？”

溫荷抖了一下，難為地承認：“是，但我也是沒辦法，否則你的叔叔就要去找那個恒川的賀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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航站樓人流湧，VIP通道清閑無阻。

賀徵朝下了飛機，乘上專車前往熙和會，途中聽夏博易已經與籌備拍賣晚宴的人談好事宜，便放下心，闔眼養神須臾。

賀鴻忠很多年沒回燕北，說是被聶盼珍氣得去了海城獨居，實則是因抱恙，外加常年守墓，才長久地居住在那裏。賀家家大業大，旁支脈系不算，真正能逢年過節聚攏在一起的，卻之又，上次浩浩齊聚一堂，還是因為某位伯父二婚娶妻。

家裏很再有喜事，但倘若他要與溫知禾辦婚禮，沒理由不提前招攬全家，設個專門的宴席。

賀徵朝按著太xue，恍惚間想起，年後的那次認親。那時溫知禾穿了一白，像雪地裏的小狐貍，膽兒也小，只敢待在他邊，聶盼珍問一句答一句，扮演得有模有樣，手心卻全是汗。

也許不知，其實這場假結婚，聶盼珍也是知，不過是為配合他，擋下一些沒由來的婚事。

他無心娶親，至在當時是如此。聘用一個好拿的，能用錢打發掉的“妻子”，完全是上上策，而造現在局面的緣故，大概也出在……他挑選了一位太過惹人喜的妻子。

賀徵朝輕哂，倒也不後悔。

有些緣分存在得毫無道理，他理應恩戴德，只不過他從未想過，當初誤認為的明手段，反而了一大敗筆。

迄今為止，不論溫知禾再怎麽離不開他，也從未松口答應，願意同他登記結婚證。

當初沒給的婚禮，到現在，了他夢裏的空中樓閣。

轎車停在會所門口，禮賓下臺階開門，賀徵朝掀起眼簾，略一整理袖，下車跟隨接待員走向頂樓包廂。

電梯剛直達高層，口袋裏的手機震了震。

賀徵朝停步，拾起來看，聯系人赫然是他的小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