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闔宮奴婢一齊看著,皇帝親手將皇后抱上輦轎。
輦空的,帝后同乘龍輦,共赴太廟。
聞擎擁著虞華綺,一路給按后腰,“如此可舒服?”
虞華綺覺得舒服,卻又不肯承認,眼神復雜地看著聞擎。
昨日以前,看聞擎,是世間絕無僅有的佳偶,是心間眷深的郎君。昨日以后,再看聞擎,只覺他是個懷揣兇的禽!
想到此,回憶起昨夜的惡戰,兇橫了聞擎一眼:禽不如!
虞華綺自以為很兇,但春未褪,眼角眉梢都是意,那一眼,直勾得聞擎下/腹一。
聞擎不敢妄,只是俯首,狠狠掠奪著的朱。
虞華綺從前并不知親吻也分葷素,繾/綣憐與/侵略是截然不同的滋味,此刻聞擎的吻明明就是……
推開聞擎,端正坐好,不肯再靠在他前,唯恐引火燒。
可惜腰肢酸乏,未幾,便支撐不住端正的坐姿。
聞擎搖頭,扶著的腰,將攬回自己懷中。
虞華綺順勢靠好,舒服地彎著眉眼,口舌間卻寸步不讓,“皇后須得端莊雅重,怎能這般沒有姿態?”
聞擎給酸脹的右臂,“沒姿態算什麼?依我說,從古至今,再未有如阿這般,時時刻刻忤逆君心的皇后,才是真的。”
虞華綺毫不心虛,質問道:“你不喜歡?”
聞擎換了的右手,頷首道:“喜歡,阿做什麼我都喜歡。”
虞華綺得意,忍著角燦爛的笑意,啐道:“昏君!”
談笑間,太廟已至。
聞擎借著雪風饕,皇后弱為由,將虞華綺打橫抱起,一路抱進太廟。待祭祀完畢,他又抱著虞華綺出來。
此舉雖不合規矩,但皇帝執意如此,亦無人敢多言,至多在背地里議論一句,皇帝寵溺皇后過度。
按理來說,帝后大婚翌日,于太廟祭祀后,應當前往皇太后朝見。
如今皇太后已隨先皇而去,太皇太后又病重,聞擎便直接帶虞華綺回了昭宮。
虞華綺昨兒被折騰半宿,今晨雖未曾勞累著,但出門一趟,終究還是耗費了不的力,在回宮半途,便躺在聞擎懷中睡著了。
聞擎幫著酸脹的后腰,無聲嘆氣。
天微明時,他到后殿瞧過,那里何止一間暖室,虞華綺心思“別致”,命人共布置了八間,一間比一間不堪目。也不知是誰教得這般膽大,竟敢在其中一間暖室,四墻滿水銀鏡。
這是養在深閨,尊貴純真的姑娘能做出的事?
虞華綺靠在聞擎懷里,委屈呢喃,“疼。”
聞擎立刻回神,安道:“我得輕些,阿好乖,很快便不疼了。”簡直毫無原則可言。
很快,龍輦回到昭宮。
含章殿暖意盎然,聞擎替虞華綺除去繁復吉服,待睡,命洪敬傳候在側殿的褚鮫過來。
洪敬剛出殿門,收到一則消息,立刻去而復返,低聲稟報道:“陛下。”
他神焦急,似有重要事要稟報,聞擎瞥他一眼,示意他雖自己往紫檀邊百子千孫石榴圖湘繡圍屏后去。
“何事?”
洪敬明白,皇帝此舉,是怕驚擾皇后安睡,便將聲音放得更低,“壽安宮傳出消息,太皇太后質問侍衛,為何您與皇后娘娘還不曾去朝見。”
聞擎聞言,眉眼霎時沉冷。
太皇太后歷經多朝,并非不識時務之人,先前妄圖將手到虞華綺上,是因為錯估了虞華綺在他心里的份量,而今時今日,太皇太后還敢突然發難,背后必然有所倚仗。
何況壽安宮外,他的人并非廢,尋常無故,絕不會傳遞出太皇太后的消息。
果然,洪敬又道:“奴才收到消息后,原想著,此時風雪正盛,皇后娘娘弱,不得奔波,反正消息傳不出宮闈,簡單下也無妨。可太皇太后以死相,非要您與皇后娘娘前去朝見,還,還……”
聞擎神冷凝,著蕭肅殺意,“說。”
“太皇太后還說,陛下新婚燕爾,定不愿宮中出現喪事。否則傳揚出去,百姓不知,還以為皇后娘娘是不詳之人,甫一進宮,便克死了太皇太后。”
洪敬說得心驚膽戰,說完,立刻跪伏在地,“奴才萬死!皇后娘娘洪福齊天。”
突然,“當啷”一聲,玉瓷碎裂聲響起。
聞擎霎時收斂怒意,自圍屏后,向玉瓷碎裂聲音響起,也就是虞華綺疾步而去。
暖爐躺在地面,摔得四分五裂,爐耳墜著的紅玉錦鯉,也摔作幾瓣,而虞華綺躺在床沿,搖搖墜。
渾疲乏酸疼,睡得難,翻來覆去的,不慎揮落暖爐,被暖爐摔碎的聲響吵到,正委屈地蹙著翠眉,嚶嚀。
聞擎上前,將抱到床側,給蓋好錦被,低聲哄著。
圍屏后,洪敬跪著,聽到靜謐殿窸窣的靜,亦聽到間或夾雜著的皇帝哄聲,良久,終于等到皇帝讓他起,跟著前往壽安宮。
聞擎準備去趟壽安宮,親自看看太皇太后在打什麼主意,但他并未按太皇太后的意思,喚醒睡的虞華綺,讓在冰天雪地里,做那勞什子朝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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