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虞華綺又往老大夫手里塞了幾錠銀子，“辛苦您，隨我們去趟衛府。這一路上，若病人有什麼不適，您也可及時施救。”

聞擎朝凌致凌廈使了眼。

很快，兩人就弄來了一匹馬和兩輛馬車。

衛敏騎馬，先去衛府；凌廈幫著老大夫，把賀昭運到前輛馬車上；虞華綺和聞擎上了后輛馬車。

等馬車到了衛府門前，聞擎不便下車，他只能在車上叮囑虞華綺，“他們的事你管。夜深了，早些休息。”

他其實并不樂意虞華綺和衛敏往來。

那衛敏看著便是個蠢的。

若真喜歡賀昭，就該想方設法，把人攥在手里。衛家家世好，又是寵的嫡，在和賀昭的相中，更是于上風。如此好的開局，只要稍有心計，賀昭便能任玩弄于掌心。

若嫌棄賀昭的過去臟，就該干凈利落地一腳踹開賀昭，沒什麼好不舍的。

還有賀昭，策論寫得不錯，為人卻蠢頓不堪。

往事不論，若他果真深，當日就不應去百花樓。他既去了，也被抓住了，就應死咬著只是去喝酒這一點，求了衛敏心，再用救過衛敏的恩，討得衛家長輩的歡心，盡早定下婚事。

這兩人看著深似海，痛苦糾結，其實全都是自己作的。就這麼點破事，還把他的小姑娘攪和在里面，簡直可笑。

虞華綺看著聞擎，應道：“我知道了。您也早些休息，明兒我得了空，去秦宅找您。”

當夜，衛敏求了衛家老爺子，找褚鮫救治賀昭。

賀昭曾救過衛敏一次，這次又是為了衛敏才傷，衛家老爺子義不容辭，當即坐了小轎，去尋褚鮫。

褚鮫是個脾氣古怪的。他夜里難眠，今兒好不容易早早睡下，突然被衛老爺子醒，氣得吹胡子瞪眼，不顧人命關天，非要衛老爺子陪他下一局棋，才肯出發。

等褚鮫到時，賀昭都已經進氣，出氣多了。

☆、第30章第三十章

月上中天, 夜清涼，整座皇城的熱鬧勁已經過去, 衛府卻仍是燈火通明。

褚鮫被一行人簇擁著，不疾不徐走到病床前。他也不診脈, 只是開賀昭的傷口，看了一眼，就開始寫藥方。

衛敏覺得他不靠譜，若不是衛老爺子攔著，早就沖過去質問。

誰知一服藥下去，賀昭果真開始退熱。

褚鮫凈了手, 親自給賀昭刮去爛, 重新上藥。

待他上完藥, 賀昭已經昏昏睡去, 不僅不再發熱, 還恢復了正常的呼吸。

賀昭的病剛有起, 衛敏就被渾冒著酸氣的衛家哥哥趕回房休息。

衛敏有些猶豫, 虞華綺哄了幾句, 才回房，洗漱安寢。

兩人睡在一張繡床上，頭挨著頭。

虞華綺見衛敏心事重重, 不知從何勸起。

從衛敏的角度看, 賀昭其實并未犯下不可饒恕的罪過。說他風流, 他早在一年前就戒了；說他去過百花樓, 他當日卻什麼都沒干, 只喝了酒。

這些都是可以開的罪名。

賀昭救過衛敏，要衛敏對他下心腸，本就不易，如今他為了衛敏，又險些喪命。要衛敏怎能不對他心？

事實上，賀昭與前世已經有了許多不同，虞華綺或許可以賭一賭，賭他不會再傷害衛敏。

可不敢賭。

賭輸了，是要賠上衛敏一條命的。

虞華綺想告訴衛敏前世的事了。

從前，不肯說，一是以為自己能阻止兩人的孽緣，二是不想讓衛敏面對哀痛往事。

可事到如今，再沒有比告訴敏敏真相，更合適的做法。

虞華綺今日實在疲累，躺在床上，想了會該如何告訴衛敏，想著想著，闔目睡去。

次日，天方蒙蒙亮，虞華綺便醒了。

翻個，意外地沒見到睡在自己側的衛敏。手一，衛敏那床被褥早就涼。

虞華綺蹙著眉，換上裳，出了房門。

恰巧遇到丫鬟袖袖。

袖袖正熨著一條石榴，見著，忙放下手里的什，向行禮，“虞姑娘，您起得真早。”

虞華綺點頭，“見著你們姑娘了嗎？”

袖袖一頭霧水，“我們姑娘不是還沒起？”

聞言，虞華綺瞬間就猜出，衛敏此時在哪。

嘆口氣，替衛敏遮掩道：“你們姑娘的確沒起。我的意思是，見著你們姑娘昨日說要送我的牡丹了嗎？”

袖袖搖頭，答道：“奴婢也沒見到。您若著急要，奴婢讓小丫鬟們在院子里給您找找。”

虞華綺道：“那倒不必，等你們姑娘起了，我再問就是。”

須臾，虞華綺溜到賀昭住的客房外。

衛敏果然站在那里。

“敏敏。”

衛敏回頭，晨曦曙照在臉上，清楚地照出的糾結和痛苦，“阿，你來了？”

虞華綺輕輕點頭，沒有說話，拉著衛敏回去用早膳。

到衛敏僵冷的手，忽然升起一沖，想要立刻把自己知道的，全部都告訴衛敏。

可還未開口，客房里突然傳出一陣靜。

賀昭又發熱了。

衛敏掙開虞華綺的手，扭頭跑回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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