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時念錯愕間，覺到沈延非了，他料發出細微聲，一如既往清晰地撓耳，說不清這一刻的本能出自哪，先一步轉過，捂住阻止一切聲音，輕手躡腳快步下樓，就當做從來沒有上來過。

來去匆忙，甚至沒有發現空氣里滲人的腥氣。

姜時念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因為這一句話張，憑著飄渺又不切實際的直覺，下樓第一件事就是暗地叮囑擅長背調的藍，查一查樓上那個姓陳男人的背后份，這時候才懊悔，沒有看清對方名字。

心如擂鼓，有些迷懵地抬頭天，時間到了，千萬暖黃的天燈已然騰空，在深藍夜幕下徐徐匯聚心愿燈河。

姜時念下意識攥著手，跟現場所有人一起，站在鼎沸的浪之中，看不到太遠。

一雙手忽然過，染著夜風沁滿煙火氣的微涼，從側面把嚴合抱住。

四周都是絢爛的喧囂，到有人歡呼大吼，轉回抱，耳中閉塞，只聽得到沈延非灼熱劇烈的心跳。

他雙臂錮一般用力摟，下抵在發間，低垂著眼，靜靜看自己沾著殘的指尖，正漫不經心折著領帶，在看不到的背后，一點一點抹除掉。

“穗穗，”他緩緩，“穗穗。”

如同嵌在骨里，不知怎樣珍的短咒。

姜時念被他得有點想哭，不自覺抬臉，在他耳邊說：“學長，你看天上，好。”

沈延非握住沾滿污的領帶，出其不意俯，把托在右臂上，在沸騰的人群里舉高，讓看得更遠。

姜時念搖晃著摟住他脖頸，低頭他深不見底的雙眼。

沈延非仰頭去吻，無盡天幕下，舌濡纏，呼吸里被灑了火.藥，開想將人撕扯開侵吞的，他結滾著，咬鼻尖。

“嗎。”

“那怎麼在我看來，都不如你。”

第45章

姜時念以前只見過著寵溺縱容的小孩兒被這樣抱著, 在人海里舉高了看得更遠，通常手上還會抓一冰糖葫蘆或者棉花糖，純真炫耀地朝別人揮。

沒有過正經年, 結婚前也沒過寵，生平第一次被托起, 凌駕在半空，是坐沈延非的手臂。

接吻完，被他說最，明明該是甜的，姜時念卻總是沒來由地鼻腔發酸, 掩飾地環他, 努力往外張, 去看滿空漂浮的天燈, 想把這個時刻盡可能拉長。

但很快就恢復理，怕沈延非背上沒痊愈的傷被牽扯到, 不了太長時間這麼單臂抱著一個年人, 低下頭, 準備開口讓他放下的時候，手里突然被塞進了東西。

姜時念懵了, 一只手差點沒拿過來, 詫異看過去。

熱鬧燈市里，沿街給小孩兒賣的七彩糖葫蘆，糖人, 桃子形狀棉花糖, 冒熱氣的魚蛋和……隨夜風轉的閃燈小風車？！還會邊轉邊唱歌？！

姜時念錯愕地轉頭, 看旁邊很多高一米以下的兒手里都有, 但沒這麼齊全的, 結果一堆單純清澈的眼睛全在羨慕地瞅？！

簡直有點慌了，鄭重舉著一大把對來說很陌生的件，勾著沈延非肩膀的手指越來越：“……干嘛？我就抬頭一小會兒，你什麼時候買的？而且我馬上就得回去繼續錄節目，沒辦法把它們——”

沒辦法吃完。

還不敢多沾糖，怕萬一長胖，影響上鏡。

也不知道該把風車放哪，在行李箱里壞一點到時候都得心疼。

沈延非笑著，眼尾線條本凌厲，微挑起的弧度卻溫存：“不需要吃完，也不需要有用，你看著開心就行。”

姜時念眼睛里星著，瞄一眼手里大把哄小孩兒的東西，再注視他天燈下深刻優越的臉，哽了哽說：“這都是給小朋友的。”

“嗯，”他鼻音磁沉，也不否認，反而理所當然問，“滿街的小朋友都有，我家的這麼漂亮，手里怎麼能缺。”

姜時念垂了垂睫，想對待，不過夫妻間一件很小的事，他一句話，可忍了幾秒，還是按捺不住，伏低脊背，繞住他頸項，想去親他。

還沒等挨近，又想起他的傷，晃了晃他要求：“你先把我放下。”

“不行，”沈延非這時候偏偏獨斷專行，“你回組時間還沒到，再看一會兒，我撐得住你。”

“我怕你疼。”

“穗穗，”他黑瞳里映著漫天燈火的剪影，引著人沉浸，“我喜歡你坐我手臂上，跳出這片人，看得更遠，你只管盡看，別的什麼都不用想。”

他有些散漫地彎著，語氣半笑半逗弄，準去剖微的心：“你總當我是山巔云尖兒的，那你只能站更高陪著，你當我是里面能行云化雨的龍，那你就必須坐在龍角上。”

姜時念輕聲問：“你要什麼？”

沈延非目籠著瞳仁，手臂再次抬了抬，另一只手獨占放肆地掌控在腰上：“我只需要你像剛才那樣，記得偶爾低頭來吻我。”

姜時念是覺得這個人太過了。

他親手把捧高，卻連接吻都要他來仰頭。

攝像師把天燈的大全景取得差不多了，導演在前面不遠大聲招呼著集合，繼續下個部分的錄制。

姜時念忍著決堤的心，從沈延非手臂上下來，把只來得及吃兩口的一大堆零食不舍到他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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