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時念愣住,本能地去查看攝像機里的自己。
導演憋不住在旁邊說:“自己瞧瞧,怎麼幾天不見胎換骨了似的,一個組三位明星,哪個也沒你晃眼。”
鏡頭上的人,彎一笑就明粹絢爛,遠不是從前那個掌分寸,開心難過都自己藏,笑容永遠標致挑不出錯,卻也從沒探到過心底的市臺當家花旦。
節目錄到第二天下午五點,眼看過不了多久天將暗,放天燈七點開始,導演就讓全組暫時休息,在天燈現場附近找一家茶樓,請大家喝茶吃點心。
藍順手在茶樓附近買一份傳說中的港小報,上面標題鮮明夸張,盤點著跟姜時念說:“念念姐你看,港星生活好彩,豪門也真復雜,你看這個頭版,什麼蔣府地山搖,地豪門來港撈金,一夕要被鏟底。”
姜時念神經被,接過來看,雖然也是捕風捉影,但容確實和蔣家有關,寫蔣家在港的這一支子孫,最近人心惶惶,有些瀟灑慣了的紈绔不明就里,正到惹事解。
眉心擰著,目自然往下,又看到底下一塊小版:“地三金影后黎若清傳婚變,恐與新婚丈夫閃婚閃離,分得巨額贍養費。”
藍正好也對上這條,眼睛當即瞪大,一把抓住姜時念手腕:“姐,你看,你看我說什麼來著!黎若清跟你差不多時候結婚,找了個有錢港商,這才幾個月就要離了!上次攔沈總,是不是對他目的不純?!”
姜時念折起報紙,拍拍腦袋:“乖,多想點有譜的正事,這哪有直接聯系,再說黎小姐風評一直很好,離婚也是迫不得已吧。”
說話間兩個人已經落后大部隊的進度,導演帶人進了茶樓,姜時念抬頭打量天,微一側目,注意到茶樓隔壁兩家的三樓上,掛著巨大一面“擊劍館”招牌。
腳步不自覺一頓,心思被三個字搗,跟藍說:“你跟大家喝茶吃點心,我不,去那邊擊劍館看看有沒有可拍的素材,幫我告訴導演,我準時下來集合。”
姜時念哄走藍,獨自上樓梯進擊劍館,擊劍在香港很重視,專業度高,培訓系完整,在世界賽事上拿過很多大獎,市面上偏娛樂質的擊劍館自然也有很多,規格也不差。
高一那年,在一中剛學,學校里各個社團就在熱招新,一中校風開放,并不死學,崇尚多方面發展,姜時念被班長推著,也拿了一張表格。
到手里才知道,是被坑了,相對于彈琴邏輯劇本殺這些,擊劍專業強又很難,花費還不小,但每班都有既定名額,必須上一個,既來之則安之,去送報名表的時候,撞見那年的沈延非。
他是社長,結果活里基本一言不發,只會偶爾淡淡掃一眼,嫌學得慢,就給拎出來單獨補課,著手臂,在鏡子前教怎樣出擊。
只想跑。
姜時念到了三樓擊劍館,錢換好服,手里提著保護面罩和重劍,心還沉在過去,著對面很相似的大片鏡面,當時被他類似擁抱的姿勢包裹,他修長清瘦,瘦小一個,記得自己當時,心跳得快昏死過去。
姜時念收回目,閉眼靜了一會兒,正要扣上面罩,肩上猛然被人從后一攬。
毒蛇毫無預兆爬上的冷惡頓時襲滿全,這種覺竟難言的有些悉,一瞬把拉回從前的孤兒院,甚至高二那年被人盯上的反胃和悚然。
反地轉躲開,兩步拉開距離,扼住意,回頭皺眉盯過去。
第44章
姜時念其實已經記不太清當年的那張臉, 但太多畫面深刻在骨子里,不提及的時候以為自己忘得干凈,一旦一點契機讓想起, 那種骨悚然就能爬遍全。
孤兒院被單獨鎖進小花園里,昏黑天, 草木都是惡鬼,嚇得大哭狂奔,蔣勛在后面笑,慢悠悠地追,幽冷聲音“妹妹仔”, 突然抓住肩膀, 趴在耳邊嚴厲問:“跑什麼, 跟哥哥玩。”
五歲的小姑娘生病發高燒, 迷迷糊糊一個人在大更室里換服,旁邊霧蒙蒙的窗口上, 突然過來一張臉, 緩緩朝咧高角, 出類似食的眼神。
被關到廁所,冰水從隔間上方兜頭潑下, 門再被一腳一腳強行踹開, 那個人居高臨下,彎著狹長眼睛,把揪出來往懷里抱, 呵呵笑著問, 才幾歲, 你怎麼就長這麼好看。
到高二重見, 蔣勛胎換骨, 寸頭冷,眼神像長滿毒牙,每晚出現在噩夢里,他掐著脖子,目辱殘忍,如同舐。
姜時念命令自己記憶忘,的惡也忘,太久沒有過這種惡心至極的侵犯,回頭前的一瞬,幾乎懷疑是不是蔣勛魂不散地再次出現,一雙手死死攥住重劍的劍柄,當年那同歸于盡的決絕念頭,再次沖上頭頂。
等第一眼看清眼前這個人的時候,姜時念臉還在泛白。
但隨即就怔住,沈延非曾經對無比確定說過的那句“蔣勛在國外,回不來了”也及時在耳朵里回響。
他說不會,那就一定不會。
姜時念急促地閉了一下眼睛,額角已經不自覺微微了,調整狀態,隨便了一下,再次抬眸,擰眉審視對方。
面前是個陌生男人。
穿著全白訓練服,沒戴面罩,長相稱得上英俊,五骨骼棱角明顯,但長期游走花叢的吊兒郎當被當做資本放在明面上,就顯得尤其浮浪且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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