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四個字，從他里說出來，溫頌一點都不意外。

當年要和周聿川結婚，他也是這麼阻攔的。

可他大抵是生來就在云端，不清楚像這樣的人，當時能夠嫁給周聿川，已經是人生的最優解了。

他也不清楚，離婚對來說，不是一件輕飄飄的事。

如果是周聿川提離婚，不愿意，周聿川可以有千百種方式，各種手段。

甚至可能本人都不知，離婚證上就能蓋好鋼印。

但呢。

只要周家不松口，周聿川不同意，那會一輩子都耗死在周家。

在商家的那些年，溫頌認得最清楚的，就是普通人在權勢面前的無能為力。

不想費勁解釋什麼，雙彎了彎，角漾著淺淺的梨渦，“可是，我舍不得他啊。”

又是那副腦的樣子。

商郁臉瞬間黑了，聲音似從牙里出來一般，“溫頌，我以前是待過你嗎？”

說罷，他連等溫頌吭聲的興致都沒有，將煙頭摁滅就走了，背影都著幾分尚未發泄的戾氣。

——把人氣走。

這是和商郁之間，最省事的通方式。

江尋牧找了過來，“我還以為你走了。”

“他們都走了？”

“走了。”

江尋牧言又止，“周聿川他們也走了。”

“嗯。”

溫頌點點頭，從他手里接過自己的包，“那我們也走吧。”

江尋牧喝了酒，溫頌順路送他回去。

快要抵達時，江尋牧忽然想起什麼，“對了，商氏那個項目，我們明天要先過去開個會，再做些準備工作。”

說起這個，溫頌握在方向盤上的手了。

“商氏估計忘了和你說，這個項目，我參加不了了。”

更何況，讓商郁覺得那麼丟人。

商郁只怕會更希眼不見心不煩。

江尋牧皺眉，“不可能，名單是今天傍晚商氏剛敲定了發過來的，上面有你。”

聞言，溫頌一懵。

那就是商氏大項目那麼多，商郁不可能每個都親自手。

又或許，他本就沒閑心管會不會加這個項目。

溫頌松了一口氣，“太好了。”

江尋牧笑，“而且，你是中藥組負責人。”

“為什麼？”

溫頌一頓。

按理說，應該是江尋牧才對。

還好江尋牧不介意，“商氏定的，不過這樣也好，這個組長，你比我適合。本來藥研發上，你就比我擅長。”

醫館效果極好的那款自研藥，就是溫頌負責的。

只不過怕引起商家的注意，掛在他的名下。

沈明棠被溫頌今天這一出弄的，一口氣堵在口，上不去也下不來。

回向林苑的路上，看向旁一言未發的男人，“你看，我早就說過了，溫頌沒你想的那麼天真單純吧。”

周聿川默了默，酒沖擊下，太作痛。

今天這個事，溫頌是做得過分了。

他可以在任何事上縱容，但周家的二夫人，最需要懂得的是顧全面。

“等晚上回家，我會說的。”

“對了，聿川，”

沈明棠得到想要的回答，心底的氣瞬間消散，“我今天聽同事說，溫頌和江尋牧要去參與個藥研發的項目，你能不能想想辦法，讓我也去？”

“行。”

周聿川答應得爽快，“你天賦好，只是參與一下應該沒什麼問題，我去和江家說一聲。”

沈明棠湊近抱住他的手臂，悶悶不樂地開口：“你真的覺得我天賦好嗎，可是醫館里，大家夸的人都是溫頌……”

“從醫時間比你長而已。”

周聿川記得，以前沈明棠是經常被老師夸贊的，不偏不倚道：“真要比天賦和能力，肯定還是你厲害。”

“那溫頌呢，天賦一般嗎？”

“……”

這個，周聿川倒是沒了解過。

婚后幾年，他和溫頌的接并不算多，更別提工作上的集。

只知道，在醫館兢兢業業上了三四年的班，也沒什麼水花出來。

醫館那些人夸，怕是因為是江尋牧的學妹。

想到在餐廳的事，周聿川沒等到溫頌回家，就打了通電話過去。

溫頌接的倒是很快，“怎麼了？”

語氣淡得令周聿川有些意外。

“今天在餐廳的事，你不需要給我一個解釋？”

“解釋什麼？”

溫頌想笑，聲音溫涼，“是解釋我把自己丈夫出軌的事公之于眾了，還是什麼？”

是一點都沒想到，周聿川會好意思打這通電話過來質問自己的。

周聿川眉心輕蹙，約覺得，有哪里不一樣了。

之前一次兩次，他都只當是在氣頭上，所以有些脾氣。

“我和你說過，我和明棠不是你想的那樣。你非要把走才甘心？”

“對。”

溫頌收起自己乖巧的模樣，棱角漸漸清晰分明，“我非要，所以能走了嗎？”

這口氣，在心里憋了很久了。

原想算了，只要能離婚，別的都不重要。

可沒想到，周聿川會反過來找要一個解釋，反過來質問。

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

“你想都不要想！”

這是頭一次和自己對著干，周聿川好似從沒認識過，被激起怒氣，又想著年齡小，強行按捺住，好聲好氣地解釋。

“溫頌，對我來說不一樣。”

未料，溫頌本不當回事，只諷刺地問：“哪里不一樣？是小叔子和大嫂，會比較刺激？”

“閉！你瘋了嗎？！”

周聿川完全沒想到里會蹦出這樣的話，額角青筋迸起，咬牙道：“如果你覺得在這個家很委屈，那就離婚好了！”

口而出的那一瞬，周聿川有些恍惚。

再想說什麼，也來不及了。

好在，電話那頭，溫頌只在沉默片刻后，掛斷了電話。

周聿川推開窗，剛想口氣，周時闊砰砰地敲響了書房門。

“小叔叔！媽媽在洗水果，我們下去吃水果啦！”

周聿川開門出去，拍了拍他的腦袋，“你先下去，叔叔去洗個手。”

“嗷！”

周時闊乖乖點頭，一溜煙下了樓。

他很喜歡現在的家，那個壞人，好久沒出現過了！

真好！

周聿川洗完手，關水龍頭的時候，瞥見被落在盥洗臺旁的平安墜，神變得和。

剛才電話里，溫頌問，哪里不一樣了。

大抵，就是因為這個吧。

他手指挲著手中的玉墜，幽深的眸底涌著化不開的愫……

著著，他作微愣，湊近一些后，才看清玉墜側刻著的兩個字母。

——XJ。

“小哥哥，我家在瑞景路哦！你以后要記得來找小九玩！”

說起來，他這些年都沒過沈明棠的這個小名。

正想著，沈明棠端著水果站在門口，嗔怪地看著他，“我還以為你喝多了哪里不舒服。”

晚上的飯局上，那些同事知道他的份后，沒敬酒。

說著，瞧見他手心的玉墜，仰起脖子，“剛剛洗澡摘下來弄忘了，快幫我戴上。”

“好。”

周聿川在面前站定，微微彎腰，重新把平安墜戴回的脖子上，嗓音暗啞：“小九，幸好讓我找到你了……”

沈明棠眼神狐疑，幾乎是下意識打斷：“什麼小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