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溫頌沒藏著掖著，神很淡，“不過，你不用因為這個，和你家里作對。”

江尋牧當初創業，是江家給的資金。

江家大多時候不管醫館的事，偶爾塞個人進來，再正常不過。

“我可以去和他們說……”

“尋牧哥，”

溫頌笑了笑，“以我對周聿川的了解，他不是喜歡欠人的人，應該和你家里達什麼生意上的易了。”

江尋牧神不佳，“抱歉，他們之前和我提過一點，我一開始沒往這上面想。”

“這又不怪你。”

溫頌能夠理解，“周聿川那個人，就算你拒絕了，他還會有別的方式。”

周聿川和商郁，本質上是一樣的人。

不達目的不罷休。

只不過，周聿川的手段溫和委婉，商郁更擅長見封。

再打開門時，就見沈明棠不慌不忙地等在門口。

明顯和溫頌說的一樣。

周聿川早為做好周全的安排，所以毫不擔心什麼。

朝溫頌出手，笑容得意，“現在可以多多關照了嗎？”

“當然可以。”

溫頌面未變，“在醫館我是你前輩，在家里我是正房。于公于私，關照你都是我分的事，不必客氣。”

話落，也不理會沈明棠氣得萬紫千紅的臉，云淡風輕地走了。

剛走出醫館，等打網約車時，突然生出一個念頭。

——買車。

和周聿川離婚，拿走兩套房，但車一臺沒要。

總是這麼打車，也不是一回事。

佟霧晚上回家，聽了的想法也很贊同，“可以啊，準備什麼時候去？”

“明天吧。”

溫頌向來是這個子。

想清楚的事，就不想再拖延。

離婚也是這樣。

次日，溫頌上午去醫館坐診，下午獨自去了4S店。

幾乎是一眼，就看見了展廳停著的那輛紅限量版911。

車線條流暢漂亮的跑車。

副駕車門開著，清一的弗伊德玫瑰瀑布傾瀉落地，每一朵都滴。

“這半年，景城只來了這麼一輛。”

銷售見有點喜歡，提前解釋，“還沒到貨，就被一個出手很闊綽的客戶加價訂走了，是準備送老婆的，估計待會兒就來提車了。”

“浪漫。”

溫頌其實也只是看看，沒想著買。

太超出預算了。

那兩套房是值錢，可手里的現金有限。

習慣通過存錢的方式來獲取安全。

在展廳逛了半圈，最后選了有現車的帕梅。

“誒，好嘞！”

銷售很見到這麼爽快的客人，但也并不意外。

有錢人嘛，就是這麼隨心所的。

強行斂住自己想笑爛的角，帶著溫頌去刷卡提車。

他還想搞提車儀式，被溫頌拒絕了，“不用，現在車我可以開走了吧？”

“可以可以，車我同事剛剛已經給您開到門口停車場了，我帶您去。”

銷售殷勤至極。

這種錢多且不事的客戶，拜托有多來多。

溫頌拿到車鑰匙時，不自覺彎了彎角，“謝謝。”

這是離婚后，置辦的第一個大件。

意義多有些特殊。

好像是在因為自己有勇氣開啟新生活，而給出的獎勵。

慶幸自己沒有拖泥帶水，陷在一段糟糕的婚姻里。

溫頌拉開車門，剛要上車，沈明棠的聲音自車頭方向傳來，“小頌，你怎麼也在這兒？”

“該不會是知道聿川要送車給我，特意跟過來的吧？”

“……”

溫頌皺眉偏頭看過去。

不是一個人來的，旁還站著周聿川。

男人一鐵灰西裝三件套，從容衿貴，只是看向的眼神里，似乎也有些許審視，“你怎麼來了？”

“……”

溫頌很有按捺不住脾氣的時候。

比如此時此刻。

也怪出門沒看黃歷，沒曾想提個車都能被當跟蹤狂。

纖細的手指微曲，敲了敲引擎蓋，“來提車？不明顯嗎？”

“家里那幾輛開膩了？”

周聿川語氣恢復一貫的溫和，“怎麼不和我說，想要什麼車，讓覃訣給你送家里去就好了。”

覃訣是他的助理。

過去三年，帽間里的那些奢侈品包包、珠寶，大多時候都是由覃訣在的生日或者紀念日，送到手上的。

甚至大概率也是覃訣挑的。

某種程度上來說，覃訣比周聿川更像的丈夫。

而周聿川，是沈明棠的丈夫。

“周總，您來了！”

銷售總監從展廳迎出來，看向沈明棠時，也是笑容滿面地結，“周夫人，車就在展廳，提車儀式都按照周總的要求給您安排好了，包您喜歡！”

周夫人。

溫頌平靜地收回視線，轉準備上車。

“溫頌，”

周聿川大步上前拉住的車門，不容離開，“是他們誤會和我明棠的關系了，你別多心。”

溫頌有時候想不明白周聿川這個人。

他為什麼能虛偽這個樣子。

還是說，虛偽是男人與生俱來的天。

對沈明棠念念不忘的人是他，與沈明棠同進同出的人也是他，可偏偏就不愿意在面前承認一次。

在周聿川眼里，是不是除了乖巧聽話，還有愚蠢？

不然為什麼總覺得很好騙。

“聿川哥，”

溫頌竟然生不起氣來，嗓音溫涼，“你不應該和我解釋，應該和他們解釋。”

下頜微抬，目落在幾個吃瓜的銷售員上。

“是他們誤會你和大嫂的關系，不是我。”

“溫頌……”

周聿川眸依舊溫，哄道：“現在解釋，他們會用有眼鏡看明棠的，算了，嗯？”

“嗯，算了。”

溫頌覺得有點疲倦，手晃了晃被他握住的車門，“可以松手了嗎？快陪大嫂去提車吧，別讓等太久了。”

展廳的那臺用盡真心的限量版跑車、999朵弗伊德玫瑰，已經等來他們的主人了。

猜得到，那是周聿川為沈明棠心安排的提車儀式。

周聿川視線落在臉上，似想確認笑容的真偽，“那我去了？”

“去呀。”

反正都離婚了。

他去不去的，跟有什麼關系。

不知為何，語氣很正常，眉眼也是一如既往的溫順和，周聿川卻覺得不對勁。

他希乖。

可是乖到這個地步，乖到沒有一小緒地這樣放任他時，他又覺得不該是這樣的。

周聿川口像堵了塊吸飽水的海綿，下意識不想就這樣放離開。

“我不去了，先陪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