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時亦回道：“一張。”

“怎麼不多用幾張？表哥一直到今天凌晨才恢復出來。”

“閔廷說一張足夠。”

他當時不在場，是閔廷自己做主只用一張。

一早閔廷去了酒店，親自調試效果，又代婚禮現場負責人，其他照片不必播放。

鐘憶好奇：“用了哪張？”

周時亦：“不知道。”

他問過婚禮負責人，對方道：周總，您還是自己看吧，比我說的有意義。

到了酒店，父母早已在等候。

鐘灼華在迎賓花墻下已經拍了數張，九萬九千朵白玫瑰和藍繡球搭配的漸變花墻，連這個偏濃烈而不喜歡素淡鮮花的人都頗為震撼，忍不住想多拍幾張。

難怪三位堂姐夫接親時跟說，一家人在酒店忙了一夜，要確認的細節太多。

大堂哥也話：三嬸，給鐘憶多帶幾套禮服，你和三叔也多帶幾套。從花墻到婚宴大廳都能拍出結婚照大片。

又拍了兩張實況留念，轉頭對丈夫說：“選的婿還不錯。”

在這兒又過一關。

江靜淵道：“我能主提聯姻，自然有主的道理。”

他對妻子示意，“小王八蛋來了。”

鐘憶快步走近，一把抱住媽媽，目卻被數米高的漸變花墻吸引。

花墻中間有他們的名字，沒有用拼音寫，赫然寫著：

周時憶

鐘亦

就連字都與他們曾經寫在書簽上的一模一樣。

鐘灼華也看向名字：“繡球保鮮時間短，連夜布置，難免有錯。不過音都一樣，我倒覺得更浪漫了。”

鐘憶道：“名字沒弄錯，我們以前經常這樣寫。”

轉去看周時亦，“你還記得這個？”

周時亦點頭：“記得。”

鐘灼華拍拍兒：“一會兒還要在這里拍照，不著急看，先去看看閔廷給你恢復的照片。”

鐘憶在宴會廳外就聽到里面傳來自己的笑聲。

納悶不已，三步并兩步走到門口，只見婚宴大廳數個大屏同步播放著的一張實況照。

當時拍海邊婚紗照休息間隙，攝影師助理用手機給拍下的。

實況里，下抵在周時亦口，仰頭笑問：“我有兩罐紅豆，嫁不嫁我？”

周時亦原本一直垂眸看著，聞言忽而無聲失笑。

跟著是清脆的笑聲。

實況停止。

而后，又循環播放。

鐘憶從來沒抱希，表哥能把這張實況恢復。

第四十六章

這張實況后面其實還有對話, 但攝影師的助理沒來得及拍全。

當時周時亦順著的話問：“嫁你，兩罐紅豆都給我？”

笑：“那當然！我家家大業大，怎麼能委屈你？兩罐都是你的了。”

周時亦逗：“業有多大？雙開門冰箱盛紅豆？”

笑趴在他懷里。

當初工作室把婚紗照底片給時, 實況圖也一起拷給了。

那時他們的, 是現在演都演不出的。

再次看到實況，失而復得的慶幸無以言表。

周時亦偏頭問：“這張實況當時怎麼沒傳給我？”

鐘憶：“那時覺得這很正常。”

在一起時只覺得是日常記錄, 手機里每天記錄的比這還甜, 不會每張都發給他。

分手后, 再看曾經的甜, 每一張都珍貴無比。尤其這一張實況記錄的還是拍婚紗照期間，又是完整的一句話。

別說他看到了會慨，自己再次看到都思緒萬千。

無意間掃過他左手，發現他的花還在手里。

換了西裝，花還沒戴。

還不等鐘憶問出口，周時亦把花遞給：“幫我戴一下？”

“好。”

鐘憶不是很練地幫他佩戴著。

男人始終垂眸看著，沒抬頭，邊戴邊道：“在你問我之前，我正要問你需不需要我幫你戴。”

周時亦道：“需要。”

“……”

他還真認真回了。

實況圖仍在播放，直到婚禮開始。

周老爺子看到大屏, 腳下沒落穩，扶了一把旁的大孫子。

大堂哥趕俯攙住爺爺：“知道我現在多可靠了吧！以后要罵罵我爸，別罵我。”

周老爺子冷哼一聲，指指大屏：“都已經作假了, 就不能做真點兒？”

“爺爺, 這是手機拍的實況。”

實況就做不了假？

真當他老糊涂了不！

“鐘憶現在短發，婚紗照給P長發做什麼？看著都不像。”

“爺爺，這個說來話長——”

周老爺子手一擺：“那就別說了。”

“……”

周老爺子已懶得生氣, 這幾天快被兒子和孫子氣死。

他還天天勸江老頭要學學自己，別輒生氣，兒孫自有兒孫福。

主桌坐的全是各世家長輩，時梵音和鐘灼華坐在次主桌，兩位爸爸陪著新人在門口招呼賓客。

時梵音掃一圈，發現無數道好奇的目都投向們這桌。

低聲音對側的人道：“不上臺是明智的。”

鐘灼華：“我在頒獎禮場都會被這樣盯著看，別說今天基本都是沒見過我的人。”

時梵音翻開相冊：“給你看看小憶的中式婚服照，我自己拍的，像不像你？”

“真像！以前沒化過這樣的妝。”

“季繁星眼還是蠻獨到的。說當初在畫展，一眼看中你閨，還遞了名片，恨不得當場簽下。”

挑選幾張傳給鐘灼華。

鐘灼華當即挑了張更換屏保，以前手機里從來不敢存與兒有關的任何視頻照片，現在可以隨心所換屏保。

時梵音問道：“27號路程的演唱會，去看嗎？我有兩張票。”

鐘灼華笑：“…你是周時亦親媽嗎？”

時梵音笑得更爽朗：“勉強算是。去嗎？”又問一遍。

“不去。”鐘灼華鎖屏手機，“首場去過了，算有始有終。”

說起來，總覺得自己那部電影，或多或曾影響過兩個孩子在重逢后的復合，“那時我不知道小憶有男朋友了。”

“沒關系，千萬別自責。”時梵音逗，“吃點醋有什麼，還殺菌呢。”

鐘灼華哭笑不得。

這真是親媽。

時梵音言歸正傳：“現在好了，他們有了小家，婚后第二天就是520。別說，江靜淵會選日子。”該夸的要夸。

鐘灼華隨口問：“你們結婚紀念日是哪天？”

“2月29號。”

“你們怎麼選2月29號結婚？那不是四年才過一次紀念日？”

“對啊。我特意選的日子，過紀念日，多省事。”

“……”

時梵音抿了口水，又道：“如果能重選，我也許會好好選一個日子。”

但一切無法再重新來過。

好在，孩子們的婚禮是圓滿的。

從日子到宴會廳，再到所有細節。

晚上六點十九分，婚禮從一段視頻正式開始。

上千位賓客齊齊看向最近的大屏。

在主持人現場彈奏的古箏曲中，視頻里江城小鎮的烏篷船碼頭出現在眾人面前。

年輕時的江靜淵抱著一個穿紅子的孩，孩像雪團子一樣白。

江靜淵聲哄著：“搖船的爺爺下班了，我們明天再來坐好不好？”

孩摟著他的脖子撒：“爸爸，爺爺下班，你搖。”

宴會廳里響起轟然笑聲。

古箏曲結束，婚禮鋼琴曲響起。

在眾人期待中，鐘憶挽著江靜淵場。

這是江靜淵最盼著走卻又最不敢走的一段路。

從此，他再沒辦法說：我要回家帶孩子了。

因為孩子有了自己的家。

父倆在舞臺站定。

主持人對著臺下笑說：“我知道，你們一定想聽新娘的爸爸說幾句，對不對？”

全場難得異口同聲：“對！”

江靜淵笑，接過話筒。

圈中有傳，兒是最近才認回，此前他并不知道自己還有個兒，所以才有了剛才那個視頻。

“我也知道，你們想聽的不是我今天怎麼不舍兒出嫁，是想聽我和我妻子的故事。今天是你們出席別人婚禮，來得最早的一次吧？生怕錯過了什麼八卦。”

笑聲一片。

不承認也不行。

江靜淵：“和鐘灼華認識的時候，我單。是老季介紹我們認識。”

坐在次主桌的時梵音拿胳膊肘搗一下邊的男人：“你爭不過虞老師，本來還以為能在江靜淵心里排個第二的是不是？沒想到吧，結果第二是人老季。別過幾天發現自己連前三都排不上。”

周云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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