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車后,鐘憶從車窗向父母揮手:“我過兩天就回來,紅豆給我留著!”
鐘灼華又哭又笑:“我今晚就吃,你吃那麼甜!”
鐘憶笑:“以后可能就不吃那麼甜了。”
婚車緩緩駛離,直到看不見父母的影,才不舍地收回視線,關上車窗坐正。
坐在副駕的周加燁緩和氣氛:“怎麼以后就不吃甜的了?怕糖高?”
鐘憶笑笑:“還真有點擔心。”
周時亦卻若有所思地看著。
鐘憶今天不需要自己開車,認真觀察外面的路標,看回家的路都是從哪些地方經過,記住回家怎麼走。
車大多是伴娘伴郎在聊,和周時亦偶爾附和兩句。
快行駛至小區時,鐘憶對周圍才漸漸悉起來。
這是第四次過來,對別墅布局終于不再到陌生。
下了婚車,還有一道道關要過。
周時亦的朋友和同學攔在門口不讓進。
他偏頭對大堂哥說:“接親時不出力就算了,吃了那麼多定勝糕,總不能再拿得打不過當借口了吧?”
“……”
大堂哥兀自失笑,畢竟剛剛才吃完一塊定勝糕。
有先前不出力的接親團幫忙,周時亦抱著鐘憶順利上樓。
客廳里,周老爺子見幾個孫子和孫婿如此齊心,欣不已。
尤其是大孫子,家后到底不一樣了,有了擔當。
樓上,主臥門推開。
鐘憶環顧房間,陌生的風格與布局,但好在氣息是悉的。
周時亦將放在床上,關上門,終于得以片刻安靜。
鐘憶剛下婚鞋想歇歇腳,敲門聲響起,時梵音帶著自己的造型師進來。
“媽。”
“今天太漂亮了。”
時梵音抱抱,“我和你媽媽商量過,你這麼,不穿中式婚服拍照留念總覺得有點可惜,所以給你也準備了。”
鐘憶有點擔心:“可是我短發。”
“沒關系,短發更驚艷。”
“謝謝媽。”
時梵音自己就憾當年沒多選幾套禮服,也沒穿中式婚服,不能再讓兒子兒媳留憾。
發現鐘憶化妝后,眉眼間還是明顯能看出鐘灼華濃烈貌的影子。
周時亦沒離開,坐在沙發上看造型師給鐘憶化妝。
時梵音示意兒子:“我和繁星陪著小憶,你下樓去忙吧。”
周時亦:“沒什麼要我忙的,大堂哥會替我招待朋友。”
時梵音打趣:“不容易啊,今天怎麼對你這麼好?”
“想讓我帶定勝糕給他。”
“……”
周時亦支著額頭,從鏡中看鐘憶:“我瞇幾分鐘,化好妝喊我。”
這幾日幾乎通宵沒睡,有些累。
將接回來后,看坐在他們的臥室,不管芥還有多,總算距離近了。
鐘憶:“你睡吧。”
因為自己在經歷了連日來的神,此刻也覺得疲憊。
做好造型已是一小時后,頭發短,反倒省時。
其他人悄聲離開臥室,鐘憶轉頭看向后的男人,他靠在沙發里還沒醒。
婆婆臨下樓時說不用著急,反正婚宴前都是拍照時間。
鐘憶起,取下沙發背上的西裝,給他搭在前。
周時亦睡得沉,有人給他蓋服也沒醒來。
鐘憶去了隔壁書房,想看看自己那些擺件擺在了什麼位置。
上次來過書房,和波士頓家中完全不一樣的布局。
書房門半敞,徑直進去,前腳剛踏進去,后腳頓住。
有那麼一瞬,仿佛是在夢中。
從南面的落地格子窗照進來,落在的小擺件上。那是還沒時,周時亦送的第一份禮,從比利時帶給。
鐘憶走進書房,轉環顧整個房間,目掠過墻上得油畫時,人怔住。
原來他那天回波士頓家中,是去取這幅風車油畫。
回國時,沒舍得把畫帶走。
因為知道,打包帶回去的那些東西,早晚有天也要被理掉。
所以把畫留在了那個家。
這幅畫與波士頓家中書房的整風格相搭,又是知名油畫,即使有天那棟房子有了新的主人,它也不會被丟掉。
或許繼續掛在那里,或許再流轉到拍賣行。
這幅油畫見證了他們的四年。
剛時,有次吃飯跟他聊起小鎮生活,說起小時候爸爸送去畫畫,沒有天賦,卻很想畫風車,畫了幾年也沒畫出來,連臨摹都臨摹得不像樣子。
當時也只是隨口一說。
后來他拍下這幅油畫,說應該是小時候想畫卻一直沒畫出來的風車。
畫中,天空高遠遼闊。
近,河流繞著木屋,茂盛草地里的深藍磨坊風車倒映在水中。
整幅油畫溫馨治愈,彩厚重。
正是想畫卻怎麼也畫不出來的風車樣子。
“鐘憶?”周時亦在走道喚。
“醒了?”
周時亦循聲找過來,見盯著油畫看,卻也沒多說什麼。
鐘憶仍看著墻上的畫:“我決定原諒你一半。”
其實自己也無法把原諒量化,更無法將這三年的意難平去均分,甚至有時連自己都說不清到底在怨他什麼。
有時怨他的時候也在怨自己。
怨他為什麼要口不擇言傷害?
也怨自己為什麼明明那麼他,卻更口不擇言去傷害他?
這一刻,看著最在意的禮出現在新家,一切好像又回來了。
周時亦的手機響起,他看眼來電顯示,順手接聽。
“按國時間,這個時候你該接到新娘了吧?”
“接到了。”周時亦看腕表,那邊已經半夜,“還沒休息?”
對方笑說:“等著給你們倆送祝福,怎麼能休息。”
“昨晚不是祝福過了。”
“那是昨晚,能一樣麼。你們婚禮就不該這麼倉促,我都沒辦法回去。”周時亦通知他婚期時,他已經確定參加這幾日的全球半導行業相關會議。
作為特邀嘉賓他要上去演講,無法缺席,只能憾錯過他和鐘憶的婚禮。
“就祝你們從此無矛盾,白首不分離。”
“謝。”
“我說話向來很準,以前說過鐘憶的都預言真。”
“說過什麼?”
對方笑了聲:“那不能告訴你。”
七年前的校友聚會,他得知鐘憶的男友是高中同學,在國讀大學,當時他就潑冷水:學妹,不是想潑你冷水,你才剛大二,回國早著呢,況且你不一定回國。異地沒結果。
“不打擾你們二位新人了,以后有空回國聚。”
周時亦掛了電話,將校友的祝福轉達給鐘憶,示意下樓:“攝影師在等我們拍照。”
“好。”
兩人一同離開書房。
鐘憶側目問:“證婚人請的是誰?”
周時亦道:“沒請。我自己證婚。”
鐘憶參加的婚禮,不知是不是也有人給自己證婚。
還在樓梯上,就聽到辰辰雀躍的聲音:“姑姑!”
辰辰啃著櫻桃面包,蹦跳著在樓梯口等著。
鐘憶下樓的腳步不覺加快,小家伙今天穿著漂亮的公主。
“姑姑!”
辰辰興地連聲著,另只手里是糖果,特意留給鐘憶。
鐘憶從樓梯下來,一把抱起辰辰。
這才發現小家伙肩上背著一個與公主同系的小包。
“里面裝的什麼呀?”
辰辰:“花花。”
小家伙是婚禮花,媽媽早上給裝了滿滿一小包玫瑰花瓣,告訴只能撒給姑姑,其他人不給。
攝影師在等著拍全家福,周肅晉從鐘憶那接過辰辰。
此刻他又困又累,但還是全程抱著兒。
全家福拍好,攝影師又單獨給新郎新娘拍了一套中式婚服照。
鐘憶覺今天把幾年的照片都補拍了回來。
周時亦看著說:“還有一套婚紗,到酒店再拍。”
“哪來的?”口而出。
“我給你訂的,還能哪兒來?”
兩家見面那晚,母親說看中了款婚紗,可惜工序繁復來不及趕制。
他聽見了,就做不到不買給。
回去后便讓詹良聯系品牌方,他親自與設計師討論了幾個小時,最終敲定裁剪款式,確保十天之能完工并空運到北城。
送的兩套西裝中,另一套灰正好配新定制的輕紗。
“我表哥恢復出來的照片,婚禮上用了幾張?”
去酒店的路上,鐘憶問道。
此刻,已經換上那套輕紗。
款式極簡颯,適合的短發。周時亦也另換了西裝,是定制的那套灰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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