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憶頷首,應該是杜總說的。
會議后半程,與坤辰那邊進行了線上討論,杜總帶來了幾個消息。
車上過于安靜,和他討論起項目:“法規有了新的變化。你知道的,這意味著什麼。”
周時亦雖剛接手坤辰不久,但也明白法規變化,整個模型都要重新再訓練。
“杜總讓我們盡快開發更節能的算法。目前不是優化算法的問題。”說著,和他對視,“杜總在市場運營上能力超群,但技對接,最好專業對口。當然,我只是建議。”
周時亦擰開一瓶水遞給:“這個項目你接手了是嗎?我來對接。”
鐘憶:“……”
沒想到話趕話趕到了這里。
沒吱聲,算是默認,從他手中接過水。
本來不想接的,可是知道大模型存在問題后,又怎能只為自己的面子而不顧他的公司。
周時亦見愿意接了,給杜總發消息,以后與京和集團的會議他來參加。
杜總總算松一口氣:【還以為你甩手不管了。】
周時亦:【不會。】
杜總:【外界都不看好你接手公司,說你完全不懂汽車這行,坤辰在你手里勢必會走下坡路。我年紀也大了,幫不了你幾年,我們好好配合,爭取打個漂亮的翻仗!】
周時亦:【別自我煽,您還不到五十五。】
屏幕那頭的杜總被氣笑。
周時亦沒多聊,退出對話框。
他從不在意外界怎麼定論自己,但坤辰汽車既然到了他手里,他就不會讓它走下坡路。
收起手機,他對側的人說道:“以后項目上有問題,隨時聯系詹良。”他頓了頓,又補充,“或是直接找我。”
鐘憶沉片刻,迎上他的視線:“先說好,任何時候,工作緒都不能帶回家。意見不合不是針對你個人,更不是公報私仇。我工作的時候,態度可能會有點強。”
周時亦看著:“理解。技大佬脾氣都大。”
鐘憶一時語塞,竟不知如何反駁。
總覺得他在涵自己。
暮四合時,他們的車開到了家門口。
幾乎同一時間,黑賓利也抵達。
鐘憶已經幾個月沒見過鐘灼華了。最近狗仔盯得,謹慎起見,即使同在江城看演唱會,們私下也沒有面。
鐘憶抱著鮮花小跑著迎上去,路上特意買的。
“恭喜我鐘姐順利殺青!”
“小混蛋快給媽媽看看!”鐘灼華一把將人拽懷中,在兒臉頰親了下,顧不上接花,結結實實抱住了兒。
不管多累,只要抱著兒就無比知足。
江靜淵也有些日子沒見到兒,等妻子放開人,他也輕抱了下。
看著兒婿一起回來,欣難言。
幾人進屋,鐘憶挽著鐘灼華走在前面。
周時亦陪岳父隨其后,每次見面江靜淵都不多言,只拍拍婿肩膀。
餐桌上,鐘灼華不忘提起婚紗照的事:“你爸說你們拍了兩套,給媽媽看看。”
鐘憶如實回答:“不小心刪了,正在試著恢復,再等等。”
鐘灼華聞言并不驚訝,顯得很理解。
頓了片刻,問道:“刪掉的照片能恢復嗎?”
鐘憶解釋道:“這要看怎麼刪了。有些能,有些沒辦法恢復。”
鐘灼華點了點頭,沒再當周時亦是外人,有話便直說了:“我以前也刪過不照片。你看能不能幫我一起恢復了。”
鐘憶:“……”
江靜淵沒吱聲,默默給兒夾著菜。
周時亦慢條斯理地吃自己餐盤里的東西,并未好奇地去看岳父。
鐘憶應下來,說等休息的時候就幫恢復。
今晚最要的,還是先恢復自己的婚紗照。
周時亦接話道:“我今晚沒事,陪你加班。”
他之前試著恢復過,深知一個人坐在那兒束手無策時多難熬。
飯后,兩人去了三樓的書房。
鐘憶朝周時亦示意:“隨便坐。”
書房里縈繞著淡淡的柑橘香,與上的香水味一樣。
書桌對面有椅子,窗邊則是沙發。
以免影響到,周時亦走到窗邊坐下。
鐘憶倒了兩杯溫水,遞給他一杯。
坐回書桌前,摘下腕表,拿出眼鏡戴上。
之后安靜的書房里只剩下敲鍵盤的聲響。
周時亦著電腦前專注的影,上次兩人共書房已經是許久之前的事。
鐘憶停下來時,不自覺掃了一眼窗邊,對方也正在看。
隨后收回視線,摘下眼鏡了鼻梁。
不知他在想什麼,想起兩人上次同書房。
那時兩人的關系矛盾重重。
說:我們怎麼就了這樣?
他說:可能并不合適。
當時怔了下,不過他說的又是事實,兩人連認識的時間都不合適。
但還是難,沉默了很久才點點頭。
又是半分鐘的靜默。
面對事實道:我也覺得不合適。你條件出,不該和我這樣連個朋友都沒有的人在一起。如果哪天我們走不下去分開了,希你能遇到合適的人。
“不會分開。”他過來將抱在懷里。
可是有些話說出去后就很難再收回,以至于很久之后,還記得他那句話。
收攏思緒,鐘憶重新戴上眼鏡,專注回電腦屏幕。
時間一分一秒劃過。
不知不覺就到了凌晨。
“太晚,你回去吧。”鐘憶催促他。
周時亦:“回去也沒事。”
晚上陪江靜淵喝了兩杯紅酒,這時酒勁上頭,他著額角強打神,開始查閱項目相關資料。
期間,他下樓去院子里了半支煙。
沒多,擔心上沾了煙味。
岳父還沒睡,后半夜有海外視頻會,正在煮咖啡。
他喝了一杯冰咖啡,上樓時順便給鐘憶帶了一杯。
回到書房,鐘憶累得趴在桌上睡著了。
周時亦輕放下咖啡,目從電腦屏幕上掃過,一無際的深藍海水驟然闖眼簾,海面上空大片白云飄。
沙灘上,兩道影相擁。
正是他和在海邊的那套婚紗照。
只有殘留的緩存痕跡,好不容易恢復出十幾張。
但對周時亦來說,足夠。
第二十九章
一共十二張照片, 周時亦反復看了數遍。
十張是第一次拍的,第二套只恢復了兩張出來。
雖說第二套婚紗照是為了緩和兩人關系,不比拍第一套時的心, 但當時激烈復雜的緒或許以后都不會再有。
那時摟著他脖子說, 一直都很他。
但最后還是分開了。
周時亦輕鍵盤,照片又開始一張張回放。
他瞥了眼電腦右下角的時間, 凌晨十二點半。
他輕拍鐘憶肩膀:“鐘憶?”
鐘憶睡得淺, 聽見聲音, 惺忪睜眼。
說:“恢復了幾張。”
“看到了。”
鐘憶緩了幾秒, 從書桌上直起。
照片恢復的那一瞬,如釋重負,但隨即像泄了氣的氣球,渾一點力氣沒有。
只剩累和困。
憾的是只能恢復這麼多張。
周時亦站在旁邊,指尖點著鍵盤繼續翻看:“寧缺怎麼恢復不了?”
“他可能就沒怎麼上心。”
如果沒猜錯,寧缺是在耗時間,就等著主去要筆記本。
周時亦看完最后一張:“把照片都發給我。”
又叮囑,“用郵箱發送。”
他這是有心理影了,生怕再碎。
鐘憶邊登錄郵箱邊說:“不會再刪了。”
周時亦說:“備個份。刪照片也有可能會傳。”
“……”
想到媽媽也刪了與爸爸的合照,鐘憶無力反駁。
發送到他郵箱。
當初兩套婚紗照拍了兩三百張, 如今只剩十二張,周時亦難免憾。
但好在找回了一些,有這麼多勉強夠婚禮用。
鐘憶關電腦,再次提議:“實在不夠, 再拍一套, 可以拍背影或是拍側臉。”只要不拍正面怎麼都能湊合用。
“鐘憶,婚紗照是給自己留念的。擺拍不如我找人生幾張。”周時亦抄起沙發上的西裝,習慣一下兜, 東西在。
他邊穿西裝邊看向,不想委屈,他道:“這是你第二次提拍婚紗照,以后補你兩次。”
但不是現在拍。
“早點睡。”
鐘憶端起桌角的咖啡,剛抿了一口,他修長有力的手過來,“太晚,別喝了。”
周時亦從手里拿走骨瓷杯,解釋:“爸以為你要加班到很晚,才多煮了一杯。”
聞言,鐘憶那句“你煮的我再喝兩口”又隨咖啡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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