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宴會廳后門的這段路突然變得格外漫長。
走廊上,周時亦順手開了窗。
聽見腳步聲回頭,已經快走到他跟前。
夜風從窗而,先掠過他分明的側臉,而后拂過的短發發梢。
有幾縷發微。
空氣沉默。
四周有冷冽的雪松與冷杉后調。
鐘憶不想承認也不行,分開那麼久,他上的氣息都變得陌生。
周時亦看上的工作服,先啟:“來做志愿者?”
鐘憶點頭,“嗯”一聲。
這句開場白不在任何猜測。
周時亦切正題:“三叔說《趣》系列不參與拍賣。等會拍賣環節有喜歡的告訴我。”
末了,他補了句:“抱歉。”
鐘憶虛看窗外:“沒關系,《趣》系列在虞老師那里和在我這里一樣。”
說著,偏頭與他對視,“虞老師的畫我都喜歡,你看著拍。”
周時亦的手機再度響起。
鐘憶:“沒有其他事的話,我先進去了。”
周時亦頷首。
鐘憶似乎頓了下,轉回去。
窗玻璃上映出模糊的影。
腳步聲遠去,周時亦接起電話。
江琰風問他在哪,拍賣環節即將開始。
第五章
周時亦回到宴會廳,還未到主桌便被人住。
“誒誒誒,等等!”季繁星抄起手包,大步流星追上去,“總算逮著你了。”先前圍在他旁邊的人一波又一波,本找不到機會上前。
周時亦駐足,待人走近:“什麼事?”
季繁星開門見山:“聽說坤辰汽車新簽了代言人?”與其聽網上的小道消息,不如找坤辰汽車的老板求證。
兩人并肩往主桌走。
周時亦側目:“想問什麼?”
想問的那可多了。
就怕他沒興趣一一應付的八卦。
季繁星:“簽的是路程嗎?”
周時亦淡淡應聲。
從小就在一起玩,季繁星當他此時的冷淡寡言是常態,沒放心上。
是路程就好,暗自恭喜了一番。
面前沒有鏡子,季繁星渾然不覺這一刻自己的笑容有多燦爛,比自己拿下代言還要欣喜。
路程是娛樂圈里為數不多的影視歌三棲頂流,當年出道時優越的形和長相驚艷了眾人,后來發現他業務能力比值還出眾。
最近幾年他很再演電視劇,全心投大熒幕,主演的影視作品橫掃主流獎項,前年憑借一部現實題材的電影摘下雙料影帝。
至此,為最年輕的大滿貫影帝。
去年,路程宣布暫時息影,完他一直以來想開演唱會的愿。經過一年籌備,今年四月即將開啟全國巡回演唱會,首站是他的家鄉江城,門票秒罄。
為了看他的演唱會,托人幫忙才拿到票。
作為導演,路程是最想合作的演員之一,他低調務實,待人謙和,有的名利場中心還能堅持做自己的人。奈何自己資歷尚淺,沒有合作的機會。
但看著他的商務資源越來越好,由衷替他高興。
說話間,和周時亦行至主桌前。
“三叔,好啊。”甜甜打招呼。
江靜淵溫和笑笑:“好些日子沒看到你,最近忙些什麼?”
季繁星:“瞎折騰。”
確實是瞎忙,折騰了快兩年,沒折騰出任何名堂。
爹已經下最后通牒,不會再任由瞎胡來。
“年輕時多嘗試是好事。”江靜淵邊說著,示意侍應生加套餐。
季繁星忙擺手:“三叔,您不用麻煩,我那邊餐都用過了,過來就是近距離看看拍品,順道再和周時亦聊聊汽車代言人。”
江靜淵了然,不再勉強。
侍應生在周時亦座位斜后方臨時加了一張餐椅,方便兩人說話。
季繁星落座,傾低聲音問:“是代言人還是品牌大使?”
周時亦擱下手機,拿起水杯:“不清楚。”
“……”
離了譜。
季繁星不死心:“你不是老板麼。”
周時亦:“不是。”
“……”
季繁星坐直,徹底聊不下去。
瞥一眼腕表,距離拍賣還有五分鐘。
百無聊賴,季繁星決定再繼續八卦八卦,拿手包輕對方的肩頭。
周時亦往椅背一靠,疊起長,微微偏頭:“說。”
“我怎麼聽說三叔當起紅娘了,所有人去當紅娘也不該他呀。”江靜淵一不婚的人,怎會多管閑事催婚年輕人,季繁星實在想不通。
“三叔真給你牽線了?”
周時亦慢條斯理喝著白水,沒置可否。
季繁星不可思議:“你沒拒絕?”
周時亦坦然道:“嗯。”
季繁星嘆:“真是沒想到啊,你就這麼結了。哪家姑娘?我認識嗎?”語調比方才八卦數倍。
“不認識。”
那看來不是們圈人。
“有照片吧,給我瞧瞧。”
周時亦:“沒有。”
語畢,人隨之坐直。
他這是不想聊下去的意思,看來這樁聯姻并不是很稱他的心意,季繁星識趣噤聲。
臺上,慈善拍賣開始。
第一件拍品五十萬起拍,拍賣師的話音剛落,主桌即刻有人舉牌。
楊曦需要坐得筆才能看到前方主桌,隔得遠,拿出眼鏡戴上。
仔細辨認,確定舉牌的人是周時亦。
正式拍賣會鮮有大佬親自出面,都是助理團隊代拍,今天場合特殊,原就是過來捧場,快速環視全場,發現舉牌的全是大佬本人。
知曉了周時亦是鐘憶的前男友,沒有刻意去看側的人此刻是怎樣的表。
鐘憶正在回復江靜淵的消息,爸爸關心有沒有吃東西,不。
【吃了兩塊蛋糕,在等上菜。】
江靜淵:【上菜早呢,要等拍賣結束。如果實在,我讓后廚單獨給你上一份。】
鐘憶:【沒事,還能撐一會兒。】
又發了一個小熊從地上堅強爬起來的表包。
江靜淵笑,切正題:【周時亦旁邊那姑娘季繁星,他們打小就認識,關系不錯。季繁星是導演,兩人剛才在聊工作,好像是坤辰汽車的代言人相關。】
爸爸解釋這麼多,是擔心會誤會。
不會。
有一點從不懷疑,無論周時亦對是否還有,他都不會當面給難堪。
更遑論爸爸還坐在他旁邊,就算不看僧面也會看佛面。
鐘憶:【我也算認識季繁星,畫展見過。】
江靜淵:【繁星這孩子格直爽,改天爸爸介紹你們認識。】
鐘憶:【ok】
這時只聽拍賣師說道:“現在是五百五十萬,還有再加的嗎?”
“考不考慮再加?”
“嗯,好,五百五十萬。恭喜八號。”
拍賣師落錘。
鐘憶聽旁邊同事在議論,說八號是周時亦。
直至拍賣環節結束,往主桌方向了一眼,周時亦旁邊已不見季繁星的影。
“鐘姐,菜來了,嘗嘗。”
楊曦避開敏話題,從開胃前菜聊到最后那道工序復雜的甜湯。
推杯換盞間,晚宴漸漸接近尾聲。
江靜淵擱下酒杯,側臉看旁邊的婿:“鐘憶沒開車,策展那邊還要開個會,是我等還是你等?”
但凡有點眼的都不會讓岳父留下來等。
周時亦:“我等。”
江靜淵拍拍婿的肩膀,權當不知道他們的過往:“辛苦了。”
他同虞老師先行離開。
老虞環顧宴會廳:“鐘憶那丫頭呢?”
正好路過鐘憶那桌,江靜淵瞥一眼兒的短發,不僅沒好心告訴他,還嘲道:“說你老眼昏花你還不承認。”
老虞冷哼,他已經三年沒見到鐘憶,上次見面還是長發,這會兒目只在長發的姑娘上掠過。
直到走出宴會廳,也沒瞥見個人影。
待賓客散盡,策展公司開了一個簡短的總結會。
鐘憶習慣工作有始有終,坐在最后旁聽。
一墻之隔的走廊上,季繁星在休息區等人,間含著一支士香煙,在與不之間掙扎,因為一些煩心事,短暫地過兩個月。
然而煙并不能消愁,戒煙卻更痛苦。
目前戒了大概有五六的煙癮,結果剛才臨散場有人順手遞了支給,捻在指尖一時間沒舍得丟,鬼使神差就到了口中。
季繁星這才想起只有煙沒有打火機,休息區的桌上只有一只晶瑩剔的水晶煙灰缸。
正好省得再糾結,走間的煙。
“不是戒了?”
季繁星聞聲抬頭,周時亦在另一邊沙發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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