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C第一次發現了余戈虛偽的真面目,心有點寒:“怪不得當初能直接刪我微信,到徐依就刪不了一點了,原來是真的不舍得。”
“除了舍不得,還能為什麼?”阿文驚嘆他的反弧:“你現在才反應過來是不是晚了點?”
小C:“好吧,還是老人事看得徹。”
*
這群男孩兒年紀都不大,說話倒是很有分寸。到了吃飯的地方后,大家淺淺八卦了一下他們怎麼認識的,徐依回答后,他們也不再深問,就開始跟聊別的。
中途有兩個人因為一把金鏟鏟吵起來,上一秒還在喊兄弟,下一秒就破口大罵,問你是不是個智障啊。
徐依聽他們吵了一會,覺得特別逗,忽然覺得朋友里最毒舌的蔡一詩也不過如此。湊到余戈邊,跟他耳語:“你朋友好會罵。”
余戈:“他們鬧著玩。”
Will也煩了,呵斥:“你們這剛去廁所了這麼臭?哥和喜哥朋友都在呢,能有點素質嗎。”
那兩人同時安靜下來。
阿文起,給徐依倒了杯烏龍茶,“這是他們店的特,你嘗嘗。”
“謝謝。”徐依喝了一口,眉眼睛瞬間皺到了一起。
阿文:“喝不慣?”
徐依老實道:“有點苦。”
余戈把手里的杯子接過去,放在自己面前,“我喝吧。”
阿文慢慢地變了臉:“能別秀恩了嗎,你們自己單開一桌得了唄。”
“人家又沒干啥,你也太容易破防了吧文哥。”
徐依哈哈大笑。
雖然余戈一如既往地不怎麼說話,但這頓飯吃的很輕松,徐依本來就是很活潑的格,熱熱鬧鬧地和誰都聊得開。
伊伊胃口小,吃飽了就有點暈碳。擱下筷子后,便懶洋洋靠在Roy肩上玩手機。知道OG的人聚餐,群里都表示好奇,讓實時轉播一下余戈和徐依。
他們就坐在對面,沒什麼很親昵的行為,只有偶爾講話的時候會挨得近點。伊伊找了個把徐依臉擋住的視角,錄了個幾十秒的視頻丟到群里。
【短短半分鐘,Fish看了他朋友五次...】
【到此為止吧,不想看了,幫我找Fish要個簽名】
吃飽喝足,余戈出去買單。
他們還坐在位置上嘮嗑,聊到今年LPL新晉的一支隊伍,老板直接砸錢頂了KKL的名額,“輝哥說他們最大的贊助商是中國的手游龍頭,財大氣,把LCK最貴的中野全買來了。”
“中完科技?那不就是之前Uj的老板嗎?虧了那麼多,還要玩啊?”
聽他們這麼說,徐依有點奇怪:“原來你們這行還會虧錢?”
“當然啊。”說話的人給解釋,“LPL十幾個俱樂部,絕大部分都是虧錢,賺錢的是數。主要還是背后的金主都不差錢。”
徐依好奇:“那你們俱樂部是賺錢還是虧錢?”
大家哈哈笑:“說什麼呢,有Fish在,我們當然是賺的啊。”
“今年不好說。”Roy長嘆口氣:“他要是不做手,也不知道能...”說完便意識到什麼,立刻收聲。
徐依愣了下,“什麼手?”
Roy回避著的眼神,“沒事沒事。”
阿文接話:“我脊椎最近出了點問題,得做個小手。”
對視一眼,Roy立馬順著他的話說:“對,我在跟文哥說話呢。”
徐依直覺不對,還想再問,他們已經岔開了話題。
...
...
宵夜吃完,外面的雨已經停了。余戈手里拿著徐依的羽絨服,出門前讓穿上。
徐依心不在焉地套上,拉鏈都對齊了半天。
觀察著的表,他問:“你怎麼了?”
徐依啊了聲,“沒什麼。”
原路返回,路上風還沒停,徐依把帽子拉上。落到眾人后面,余戈問“手冷麼。”
“還好。”
余戈把的手牽起來,放到自己外套口袋里。
安靜地走了段路,徐依覺他兜里似乎又有東西,茸茸的。了會兒,然后拿出來,發現是個海綿寶寶的小玩偶。
又是這招。
“你是哆啦A夢嗎,什麼都裝口袋里。”看了他一眼,“哪來的?”
“剛剛結賬的時候,聽到有個小孩兒在哭,說要去店門口那個小攤買玩偶。”
怪不得他出去了這麼久。徐依聲音有些悶:“你真覺得我像海綿寶寶啊?”
“嗯。”
“哪里像?”
余戈:“眼睛大,睫也很長。”
徐依笑了笑,笑意只浮在角。問他:“對了,你手最近還疼嗎?”
“不疼。”
徐依收斂了笑容。
又往前走了幾步,徐依像是自言自語,說了句:“那你為什麼要做手。”
余戈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站定。
徐依跟著他停下。
余戈靜了靜,問:“誰跟你說的?”
徐依直視著余戈的眼睛,想要辨別他接下來的話是真是假,“所以你之前說,你的手很快就會恢復好,是在騙我,對吧?”
看著,余戈沉默了。
徐依忽然發現,他其實本不會撒謊,語言眼神,全都不會。
余戈了,想不出更好的道歉方式,最后只有兩個字:“抱歉。”
把目投向別,徐依不再看他。盡量平復著緒。過了會兒,問:“那你現在能跟我說實話嗎,你的手到底是個什麼況?”
“醫生建議做手,但手有概率會失敗。”
“失敗會怎麼樣?”
“退役。”
聽到這個答案,徐依一時無言。
“不做手,可以再堅持一年。”余戈沒再瞞著。
徐依將余戈的話慢慢復述了一遍,突然就聽懂了他的潛臺詞。覺心里的某忽然就燒著了,“再拖一年,治不好了怎麼辦?你做這些決定前,考慮過你自己嗎?”
余戈沒回答。
徐依眼眶泛紅,哽咽了一下,又繼續問:“考慮過,我嗎。”
第56章
問完這句話后,徐依便側過了臉,隨后倉促地轉,整個人背對著他。
余戈看不到的臉和表,站了片刻,察覺到徐依肩胛骨微微起伏時,他才發現在哭。
下意識地,余戈有點慌,想去抓的胳膊。
徐依了手。
他聲音發,喊,“徐依。”
聽見他自己名字,徐依將頸邊的圍巾攏起來,微低下頭,將臉埋進去,慢慢地把淚跡蹭干。
他的朋友還沒走遠,有幾個人時不時回頭,似乎在好奇他們這邊出了什麼狀況。不想跟余戈站在大馬路邊上吵架,也不想被其他人察覺什麼,讓兩人都難堪。
徐依做了個深呼吸,“算了,走吧。”
余戈開口:“我的手...”
徐依打斷他:“以后你不想跟我說的事,就別說了。”往前走了兩步,避開他的目,“我不想聽你再騙我了。”
輕輕的一句話,余戈嚨滾了滾,剩下的話沒能說出來。
這是第四次。
徐依曾經對他說過三次,不要騙。
第一次是他送回家,在車上半開玩笑地說:“你說什麼我都會信的。”
第二次是在家,他手傷發作,擔心地蹲在他面前,“不要騙我,我要聽實話。”
第三次是在超市,惡狠狠地威脅他:“下次發現你騙我,我就真的跟你生氣了。”
...
可實際上,知道他騙了,徐依沒有憤怒,沒有質問,甚至連責怪都沒有。連哭都不愿意被他看見。
從沒有哪一刻,余戈這麼清晰地意識到,他傷害了。
雨剛停,這片城市森林里高樓林立。路邊有吆喝的小攤販子,有車流,有小吃店。一路過去都很熱鬧,煙火熙攘,肩而過的路人都在談笑,只有他們像被濃霧隔絕開,安靜地不像話。
格原因,大多數人跟他沒話說是常態,余戈早已習慣。
他從來沒有不適應過。
但現在,徐依在他邊沉默的每一秒,都讓他到煎熬。
余戈沒有哄人的經驗,想跟徐依解釋,卻不知道從何開口。自尊心讓他很向別人低頭認錯,可是此刻余戈實在不知道怎麼辦了,只好跟重復:“對不起。”
徐依目視前方,嗯了聲。
盯著的側臉,他解釋:“我不想讓你擔心。”
除了余諾,余戈沒有親近的異。徐依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在他和生活里都占了很重分量的人。
所以,他不想讓擔心。
不想哭。
想看一直眼帶笑意喊他小魚。
徐依應了一聲,“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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