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

除了余諾，沒人對他說過這句話。

走在前面，步子有點快，余戈沉默地被牽著走在后面。

...

...

家里的主人離開的很匆忙，臥室和書房的門都半開著，客廳的幾盞燈也沒關，暖氣很足，拖鞋冒冒失失的藏了一個在沙發旁，地毯上丟了幾個抱枕，底下還著游戲手柄，甚至還有圍巾，漫畫書。小茶幾上香薰未滅，放著拼到一半的樂高。

第二次來，余戈依舊禮貌地沒四看。但目之所及的地方，全是留下的痕跡，了一團。他卻莫名到溫馨。

家里的味道，他上次就記住了。

余戈覺得自己應該很喜歡徐依用的香薰。這個味道飄得滿屋都是，他無端地覺到了安全，以至于一直抑的心都松弛下來。

他彎腰，替把地上散落的東西都撿起來。

徐依剛從零食房出來，就見到余戈一聲不響地在收拾。

有那麼幾秒的尷尬，走過去，撕開牛糖的包裝袋，塞進余戈里，譴責道：“不舒服就別干活了。”徐依摁著他在沙發上坐下。

覺到了什麼，余戈出來，是的子。停頓，又索了一下，出來一件...

徐依一把奪過來，作快的驚人。

“這是昨天的！”強調。

回過神，余戈目轉移到旁邊，哦了聲。

臉上浮現點紅暈，不太自在道：“我忘記洗了。”

余戈沉穩點頭。

徐依覺自己形象都在他面前毀完了：“我現在去。”

在洗房懊惱了會兒，徐依磨蹭半天才出去。

在余戈旁邊坐下，快速掃一眼他，徐依委婉道：“我平時沒這麼懶的，不會丟這些...”斟酌地用了個文雅的詞，“小背心。”

余戈覺得自己應該解釋一句，于是相當平靜地打斷了：“我沒看清楚。”聲音也一點起伏都沒有。

見他這麼正經，徐依捉弄人的壞病又犯了，故意曲解他：“那也不能給你看了。”

余戈果然不說話了。

每次開這種玩笑，他幾乎從不反擊。

徐依又看了他一小會兒，心里有很多問題想問，最后只是說：“你好點了沒。”

余戈點點頭，打量起的穿著。

灰的大呢子外套，扣散開，里面也是件白珊瑚絨的睡外套，有個寬大帽子在領，糟糟的又看起來暖和。

他問：“怎麼穿這樣。”

“我著急啊。”徐依坐過去了一點，近距離看著他，“剛剛阿文給我打電話，說你不知道跑哪去了，也不接他們電話，我嚇死啦。”

蠕，終于還是試探著問出來：“你遇到什麼不開心的事了嗎？”

余戈看著徐依，回答：“見了一個人。”

保守發問：“男的的？”

“我媽。”

徐依愣了，下意識坐直了些。室一時安靜，不知道該不該繼續問。就在這時，放在茶幾上的手機響起，徐依拿起來，發現是余諾打來的。

直接開了免提，“喂？”

余諾：“嫂子，我哥在你那嗎？”

被這個稱呼弄得...徐依咬了下，“他在我旁邊。”

“那就好。”余諾猶豫著，“我現在方便跟他說句話嗎？”

“好，你等下啊。”徐依把手機轉給余戈。

他接過，也沒關免提。徐依指了指遠，用口型問，我去臺那？

余戈搖頭。

“哥？”

余戈不冷不熱地開口：“你借了多。”

“我...”余諾支吾了半天，“沒多，就幾萬。”

電話兩頭都無話了一會，余戈問：“什麼時候的事。”

余諾聲音變小了，“今年三四月份的時候。”

徐依坐在一旁，總覺余戈似乎發了很大的脾氣，余諾才會這麼小心。但實際上他語氣只是稍微冷淡一點，跟平時沒什麼兩樣，甚至還有些疲憊。怎麼連他妹妹都這麼怕他...

心不在焉想了陣，等到他們的通話結束，徐依問，“你媽媽今天來找你借錢麼？”

“不是。”余戈把手機還給。

徐依：“那是要干什麼啊？”

“還錢。”他很慢地說了兩個字。

意料之外的答案，徐依挨過去，抱上他的腰，很天真地問，“所以這次回來，是打算...補償你們？”

“明天就走了。”

說這句話的時候，余戈表、眼神，都很平常，好像為此無于衷。徐依卻不知怎麼的，想起之前余戈送回家，在車上，無意瞥到他手機上某個通話，備注是媽媽。

“我初中。”

徐依沒做聲，默默地把頭在他口，等著他說。聽到了他平緩的心跳聲，聽到了余戈不帶埋怨，也不帶的敘述，“余將出軌，就走了。”

“那你怪嗎。”

“還好。”他有能力離開的時候，跟江麗的選擇是一樣的。

余戈長大后，就不再回憶小時候的事，所以這些記憶都了片段。醉醺醺的余將，崩潰的江麗，他們歇斯底里吵架，他像個陌生人一樣靜靜地看著他們發瘋。

這些事曾經讓他很痛苦，但今天跟徐依說的時候，余戈發現自己心里已經沒什麼難過的覺，“走是應該的。”

輕描淡寫，像是陳述事實，也像是說服自己。

茶幾上的香薰蠟燭融化著，偶爾燒出噼里啪啦的輕響。徐依把臉靠在他懷里，很久沒。到徐依的焦慮，余戈緩緩抬手，摟住的后背，很輕地挲。

“小魚。”突然這麼他。

“嗯。”

“反正我不會走的。”

余戈垂下眼，手指到徐依的下，想知道說這句話時的表，卻被躲開。

“為什麼一直低頭。”他問。

“你哭了嗎。”徐依。

“沒有。”

這才敢看他。

和從前沒什麼區別，英俊的一張臉，眼皮薄薄的，表匱乏的時候，顯得很高傲。所以只要他笑起來，就會讓人覺得格外溫。

余戈一定不知道，有多看他笑。

心忽然升起一沖，徐依坐到余戈上，捧起他的臉，認真地詢問：“小魚，你愿意住到魚缸里嗎？”

徐依俯下，珍重地吻了一下他額前的頭發，“如果愿意，我就給你買一個唄。”

“以后我養你，一直陪著你。”徐依耐心地重復了一遍，“我不會走的。”

余戈靜靜地在心里警告自己。這是隨口的玩笑話，不是承諾。

見他沉默著，徐依問：“你在想什麼？”

余戈表很理智，聲音卻沙啞：“你認真的嗎。”

“認真的。”

就算這麼回答，他還是不愿意正面回應。

徐依又想了個法子，假裝輕松道：“這樣，我們猜個拳，一局定勝負。你輸了，以后就歸我，這樣行不。”

徐依出之前，余戈問，“你打算出什麼。”

“你還想作弊？”雖然揶揄他，還是回答，“我打算出剪刀。”

“嗯。”

“行，那321。”

倒數完，徐依亮出了兩手指。

看清余戈的手勢，得意洋洋，剪了剪攤開他的掌心，“你輸了。”

“我可是很尊重你的意愿，你自己要輸給我的。”徐依笑了，“愿賭服輸？”

“可以。”

循循善：“可以什麼呢。”

他沒有多余的反應，只是說：“買魚缸。”

漫長的十幾年里，余戈從來沒有想過，未來的某一天，他會這麼輕易地把自己給另一個人。

余戈注視著徐依的眼睛，告知，“如果你需要，我是你的了。”

第50章

徐依還坐在他上。

余戈和視線齊平。

“如果我有需要。”徐依自得其樂地笑，逐字逐句地將他的話復述了一遍，“你就是我的了。”

像在玩過家家游戲，跟他說悄悄話，“這代表什麼？”

代表確定、代表獨占，代表付。

代表如果可以，我愿意變被你豢養的一條魚。

我是你的。

這句話對余戈來說，就意味著這些。或許還有別的，但他也不解釋，盯著徐依的雙眼，問，“你覺得是什麼。”

“我覺得你是，羊虎口。”低聲威脅，“躺在砧板上的魚，任人宰割。”

余戈短暫地笑了下，“你打算怎麼宰。”

被他的笑容恍了神，徐依使喚他：“你再笑一下。”

余戈照做。

徐依像是反復試驗新玩的小孩兒，完全沉浸在其中，“以后每天都要對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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