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單純地想跟接個吻。

然而這次徐依沒有閉眼。

像是滿懷心事，就這麼靜靜地著他。眼里盈著明的水，那是他無法干的淚跡。

他讓難過了。

意識到這個，余戈有種想蓋住眼睛的沖。可疼痛沒有減輕，他的手幾乎已經使不出什麼力氣。

心像被扯了扯，余戈慢慢地停住。

他呼吸沉重，卻偏頭，在徐依眼角留下一個輕輕的吻。

...

...

水槽邊的空間仄，直到這個吻結束，兩人依舊保持著擁抱的姿勢，許久沒。

思緒昏沉，徐依有些費力地側了個，手抱住余戈的腰，跟他黏在一起。

把頭抵在他肩頸，鼻息間滿是他的氣息。悶悶道：“你是在用這種方式轉移我的注意力嗎。”

“有用嗎。”他問。

用頭撞了下他：“當然沒用。”

徐依從不否認自己對余戈的迷，尤其是他主，基本不可能抗住。但這不是特殊時候嗎，明知道他在難，哪有這心思，“你以為你里有蒙汗藥啊，親我兩下，我就找不到北了。”

這話讓余戈有些沉默。

想告訴，他沒這麼想。

或者更嚴謹點，他只有最開始是這麼打算的，后面意圖就變了。但這點私心說出來也不合時宜，余戈模棱兩可地問：“你不喜歡這樣？”

“不是，唉...”手臂箍他的后背，徐依有點惱，“你手疼這樣，我哪有心。你都不知道，我剛剛發現你手抖的時候，真的被嚇到了。”

余戈嘆息：“對不起，是我的問題。”

他不想騙，也不想給帶來驚嚇。只是這些陣痛，余戈完全可以承，他只是想跟多待一會兒。

徐依低聲喃喃：“你別道歉，我就是覺得我自己很差勁，為什麼一直都沒發現你不舒服，還在那傻樂。”

現在回想起來都覺得有點，那種覺就像是看驚悚片，懸疑猝不及防被揭，所有被忽視的細節全部串聯起來的真相，讓人后知后覺得到害怕。

徐依這麼給他形容了一下，認真道：“你以后不舒服了，就及時告訴我，別自己忍著，好不？”

余戈用左手輕著后背，想把所有不安都平一樣，哄著般地說好。

小心地埋怨：“我...我也不是別人啊。”

“嗯。”

“我對你來說，肯定是不一樣的吧。”

當然不一樣。余戈沒有猶豫地想。

又抱了會兒，徐依口袋，想去拿手機看時間，結果想起手機放在客廳，“文哥是不是快到了？”

“沒事。”

“什麼沒事？”

余戈平靜地說：“他等會兒也沒事。”

掙扎起來：“這怎麼行，你手還疼著呢。”

...

...

阿文和姚良一起打車來的。

到了小區門口，打了幾個電話都沒人接，阿文奇怪：“怎麼回事？”

姚良：“Fish什麼時候的朋友？怎麼一點沒聽說。”

“他那格，談這種事，肯定不會隨便說啊。”阿文知道姚良向來大，囑咐，“你也先保。”

“是麼，我剛看群里，他們都在說Fish帶他朋友打游戲，還秀恩呢，大家都知道了啊。”

阿文被秀恩這個詞雷的不輕。

這真的能放在余戈上嗎....

姚良也好奇：“那小姑娘你見過麼？格啥樣啊。”

“見過，格跟Fish互補的，話多。”

“那好。”姚良多問了句，“那小姑娘不是網紅吧。”

阿文突然樂了，“咋了，你還擔心Fish被人家玩弄啊？”

“那肯定！”

“放心吧，他朋友我見過幾次，好的一個人，沒啥歪心思。”

姚良給阿文遞了煙，了幾口，不由想起點往事。

他當初剛在OG職，那時候和余戈也不，偶爾也聽別人討論過他，都是說一隊的替補有點奇葩。技很強的一個小男孩，就是格太孤僻，不說話。

后來姚良在食堂吃飯的時候撞見過幾次，漸漸就記住了這個人。畢竟別人都群結隊，只有他獨來獨往，好像沒朋友似的，經常一個人在沒人的角落吃飯。令人印象很深刻。

說起這些，姚良還是慨：“當時的主教還擔心Fish是不是有自閉癥，給他找了幾次心理醫生。”

“現在好多了。”

“是啊。”

兩人站在樹下了幾煙，姚良眺著，眺著，終于把人給盼來了。

遠遠見到那兩人，姚良迅速摁滅煙，整了整發型，臨時打理了一下形象。結果等收拾完，發現余戈一個人過來了。

姚良往徐依的方向瞅：“怎麼不把你朋友帶來我們見見？”

阿文：“舍不得給你看呢。”

“行吧。”姚良想起正事，“你手怎麼樣。”

余戈把車鑰匙給他，“還好，回去再說。”

...

...

車后座上，余戈一直拿著手機。

阿文瞥他。

右手行不便，就用左手打字...不用問也知道在回誰的消息。

阿文沒忍住，用很嫌棄的語氣勸他：“都這樣了，先休息會兒吧，啥時候不能聊。”

余戈沒做聲。

“以前沒發現你話這麼多。”

余戈不是很在意他的評價，給徐依發完最后一條消息，等了會兒，沒回之后，他才把手機收起來。

阿文：“剛剛徐依在電話里著急忙慌的，我以為你咋了呢。你這不是看起來還好麼。”

余戈閉著眼假寐，微勾角，懶懶地嗯了聲。

他其實不想讓徐依擔心，也不想給造困擾。但今晚，他看到緒被自己牽左右，這種覺似乎好的。

他發現自己其實的關心。

這想法有點暗，希徐依能原諒他的自私。

阿文想起件事兒：“對了，李叔說今天基地有個阿姨來找你。看起來四五十歲。”他有點猶豫，“說是你媽，還給李叔留了個電話，讓你到時候打給。”

聽到這話，余戈看起來沒多驚訝。

阿文有點煩：“不是在國外嗎？什麼時候回來的啊，又來找你要錢了？”

余戈語氣無波無瀾，“不知道。”

見他不愿多說，阿文識相地沒繼續這個話題。想了想，還是最后轉告他一句：“...說明天中午還會來一次。”

這次余戈沒再回話。

*

OG基地。

姚良給余戈臨時檢查了一下，又詢問他今天發作的況。

得知他最近手疼的頻率比之前更高，已經蔓延到前臂，而且早晚發作不定，姚良沉默了下。

輝哥著急了：“怎麼樣？”

配完藥，姚良說：“先打兩天消炎藥看看況吧，如果不行，我建議還是去醫院拍個CT和X。”

輝哥猶豫：“這麼嚴重？”

姚良直言：“他腕骨的況，大概率要手。”

“這眼看著春季賽馬上就開始了...Fish怎麼做手？臨時招人頂上？公告發出去，會被罵死的吧。”輝哥有點頭痛，“咱要不就像之前那樣，先保守治療試試看？”

“還要怎麼保守治療？”姚良有點冒火，“Fish已經帶傷打比賽多久了，你心里沒數啊？讓他連打幾周消炎藥？實在不行就上封閉？你還把他當個人嗎？”

輝哥被罵的不敢作聲，去問一直沒說話的人：“你怎麼說？”

余戈問：“不做手，還能拖過今年嗎。”

姚良搖搖頭：“不樂觀。每天十幾個小時的訓練，你扛不住的。大賽更難打。”

理療室陷了沉寂。

輝哥出去打了個電話，十幾分鐘后回來，問姚良：“手得多久？”

“加上恢復期，保守估計至三個月，反正春季賽肯定打不了。如果手功，后續恢復得好，夏季賽說不定能上場。”

輝哥松了口氣，覺這還算個好消息，“夏季賽能打就行。”

世界賽也還早。

安靜地聽著他們討論，余戈突然說：“如果手不功呢。”

這個問題讓姚良心里不是滋味。不忍心，又不得不說真話：“手不功，那就只能提前退役，沒辦法的。”

因為手傷被迫退役，在這個行業早就不是新鮮事。但余戈堅持到現在，走到了今天這步，就差一點就能滿貫....這種憾，作為旁觀者也會到唏噓。

余戈：“我現在這個況，能堅持到世界賽嗎。”

“再拖下去，你這手絕對會拖永久的傷病。到時候別說打比賽，能不能正常生活都難說。”

余戈最后確認了一遍：“不考慮后續，不做這個手，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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