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依已經聽不到他的喊了，怕余戈走遠了。

跑到一個公站臺下，一邊焦急地眺著遠的出租車，一邊撥通余戈的電話。

其實可以發消息解釋，可現在突然很想見到余戈，當面把話跟他說清楚。

電話提示接通的那一刻，徐依迫不及待地喂了聲，“你走了嗎？”

余戈靜了靜，“什麼。”

“你還在不在那？我想見你，現在。”幾句話被說的凌無序，“你誤會了，我不是不想回答你的問題，也不是回答不出來。你別傷心。”

余戈：“你在哪。”

徐依思緒混，環顧四周，氣都沒勻，一會兒說自己在公站臺，一會兒又說旁邊有個很大的米奇雕塑，附近還有個4S店，4S店旁邊是個酒店。

聽完糟糟的一頓形容后，余戈說：“知道了，在那等我。”

...

...

被冷風吹了半晌，徐依發熱的腦子才漸漸平靜下來。把自己定位發給他后，將沖鋒的帽子拉上，雙臂抱膝，蜷一團，借此來抵寒冷。

等待的時候總是很漫長。

時間一秒一秒地過，腳邊都是打的枯黃葉。這座城市的秋冬總是格外冷。

“徐依。”

這聲音出現的瞬間，好像是漆黑的夜里突然亮起了一盞燈，又像空曠了很久的老房子響起了一陣風鈴聲。

這是今晚第二次，聽到他喊的名字。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徐依抬頭去。

他還在馬路對面。

“我在這！”徐依喊，往旁邊指了指，“你往前面一點，走斑馬線。”

他卻似乎沒聽見，腳步又急又，跟剛剛一樣，直接快步橫穿了馬路。

徐依急急地站起來，想要去迎接他。可惜蹲太久，起時眼前一黑，有瞬間的眩暈。

一個不穩，子稍微歪了歪，下意識想扶住某個東西，來人已經對出了手。

可手上都是水，余戈確認站穩后，很快收回了手。

徐依倒吸口涼氣：“這麼大的雨，你怎麼傘都不打啊？”

余戈嚨發，“沒帶，忘了。”

他全都沾了雨，渾被淋了個，連睫都變得漉漉的。徐依很見到余戈失態的模樣，今天還是頭一次。

兩人對視。

剛剛才準備好的話，又忘了個干凈。

可是，也沒所謂了。因為他同樣著急的樣子，忽然給了底氣。

徐依：“你問的事，我不想考慮了，我想現在就回答你。”

“為什麼，突然改變主意了。”

“因為我本來想挑一個隆重的節日，比如圣誕節，年，或者人節？然后再跟你確定這件事。如果你同意，那這天就能當紀念日了。”徐依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了，反正想到什麼說什麼，“但是，你好像理解錯了我的意思。你剛剛傷心了，對不對？”

雨下個不停，像是一張細又的網，罩住他們，然后任由風往里灌。可的溫度依舊在上升，沒人覺得冷。

“你的第一個問題其實很好回答。”

在余戈面前，徐依見地生出一些自負得意，好像終于比他聰明了一回，“你是不是沒發現？我從來都沒喊過你Fish，一次都沒有，我怎麼會是你呢。”

“至于我喜歡你什麼，那就更簡單了。只不過有很多，我說不完。”

喜歡你會說話的漂亮眼睛。

喜歡你好聽的聲音。

喜歡你黑的頭發。

喜歡你別扭冷淡的格，都讓我覺得好可。

徐依笑，“如果你愿意聽，我以后可以每天都跟你說一個。說到你嫌我煩為止。”

如果此刻，余戈還是清醒的，他會告訴徐依，他目前沒有退役打算。比賽和訓練貫穿了他的日常，他不出那麼多時間陪。他的人，他的生活，他的家庭，也許都和想象中的大相徑庭。他并不是一個合適的對象。

可盯著看了許久。他覺自己腦子里的想法都散了，像被冷雨淋了一樣。模糊片。甚至連不起來。到了最后，余戈開口時，喊的是的名字：“徐依。”

“我在。”

“你為什麼不問我，喜不喜歡你。”

“哦，因為這件事其實我早就知道啦。”徐依笑瞇瞇的，“你是喜歡我的。”

“什麼時候知道的。”

凝視著他的眼睛，回答的很認真：“那個下雨天。”

——在我抱著你，你卻把我抱更的時候。

站了幾秒，余戈盡量放穩聲音，像是征求意見，“所以，下雨天當紀念日，你覺得怎麼樣。”

有那麼幾秒，徐依覺得自己的心臟好像不會跳了。又好像，快的有些離譜。

這樣冷清的夜里，他和站在這里。雨和風都變得輕飄飄，像是夢里的場景，廊檐的水珠，和余戈的話一塊落下：“你要跟我在一起嗎。”

作者有話說：

在最初的大綱里，徐依和余戈就是按照心跳隨手寫的那個番外那樣。很久很久之后才在一起。余戈很久之后才愿意正視自己的心意。

但是這篇文開后，屬于他們的故事漸漸滿后，我也沒法按照大綱繼續寫下去了。

好不容易降臨的幸福，孤單了很久的人，是一定會抓住的。

余諾是這樣，余戈也是。他是沒法做到推開的。

第40章

他們面對面站著，挨得很近。說這句話時，余戈垂著頭，眼睛是著的。

徐依失神。

耳邊是點滴不斷的落雨聲。

天旋地轉的景里，周圍一切都像是失焦的鏡頭，夜空、白霧似的雨、模糊錯的紅綠燈，路燈照到地面暈開了一片暖黃....

一輛出租車開了遠燈，飆馳而過時，濺起一片水，驟然照亮了他們，也驚醒了。

徐依不由自主地抬起胳膊，胡把自己掐了一通。只不過沒什麼力氣了，手指都微微有點。

余戈看在眼里，沒阻止的作。

“奇怪，怎麼不痛呢？”徐依恍神地呢喃，“我不會真的在做夢吧...”

安靜了會兒，他說：“你掐的是我。”

徐依：“......”

呆呆地‘啊’了聲，猛地回神，立刻撒手，“不好意思！”

余戈撇開視線，“沒事。”

這麼一打岔，徐依神志總算回來了些。著他，腦子還是暈，心臟瘋跳，變了一個被搖晃過度的汽水瓶，氣泡劇烈翻騰。

徐依張了張，聲音小小的，“你剛剛那句話...”

“哪句。”

“就是...那句。”

“什麼。”

曖昧流在空氣里，兩人心知肚明地打啞謎。

余戈不過是沉默了幾秒，徐依便等不及，慌似的提醒他，“人家都是談，才有紀念日呢...”

如所愿，余戈又問了一遍：“那你要跟我在一起嗎。”

“要！”

再也不會有反應這麼快的時刻了，聲音大得甚至連自己都嚇一跳。怕他笑話，徐依停了一下，抿著，刻意把音調降下去，“要跟你在一起。”

他們兩個像是對一竅不通的笨小孩。不好意思說太多‘喜歡’，也不提‘’，只是不停地，重復著‘在一起’的暗語。

余戈緩慢地點了下頭。

完全控制不住，徐依癡癡地笑了一會兒。

——夢真，原來是這個覺。

看著漾起的笑容，余戈也走神了。心中有種說不清的，讓他無法在此刻集中心力。有點陌生的快樂，充盈著四肢百骸。

“我好高興啊。”徐依實在不知道怎麼發泄開心了，“我能抱一下你嗎？”

一時之間，他們都還沒完全適應份的轉變。今天過后，想對余戈做這種程度的事，已經不需要再征求他的意見了。

不過既然徐依問了，余戈還是想了想，回答：“我上了。”

他的語氣是向確認，不是拒絕。

“那有什麼關系？”

徐依想都沒想，邁開腳，跑進雨里。

愣了下，余戈想拉住，卻沒夠到。他也失了方寸，下意識跟上去，“小心車。”

“現在我也淋啦。”

這麼說著，徐依已經又跑回來了。笑起來眼睛彎彎，格外明亮。淋了雨，頭發，服，也變得淋淋的，一頭撞進他懷里。

意料之，沒到什麼阻礙。

——余戈展臂，接住了。

兩個人的氣息都冰涼，徐依心滿意足之時，又不自覺打了個。

察覺到徐依在發抖，余戈把圈了一點，“冷？”

“還好。”

難以自控，他的手又了點。

公站臺下，雨水淌過重疊的倒影，兩個人似乎變了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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