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敘白這句宣示主權的話,如同驚雷,讓原本圍繞著蘇煙的公子哥們瞬間啞然,面面相覷。
于鶴狐疑地上下打量著溫敘白,語帶譏誚:
“溫公子,這話聽著新鮮。據我所知,您和蘇小姐都已經離婚了。”
他話音一落,旁邊的同伴立刻心領神會地幫腔:
“就是啊,溫公子不是向來和自家養妹‘兄妹深’麼?這又是唱的哪一出?”
“嘖,該不會是看蘇小姐如今芒萬丈,摘得金獎桂冠,這才想起后悔,想把人追回來吧?”于鶴刻意拉長了音調,轉向蘇煙,“蘇小姐,您這……有復合的意思?”
……
現場瞬間炸開了鍋,七八舌的議論如同針尖,扎得溫敘白臉鐵青,繼而慘白。
蘇煙定定地看了一眼旁的溫敘白,視線落在他那只搭在自己肩上的手,一強烈的、生理的不適瞬間從心底翻涌而上。
他這是在做什麼?
公然袒護?還是宣告所有權?
呵,何其諷刺!
整整五年的婚姻里,他何曾在任何公開場合給予過半分如此親昵的維護?
甚至每一次林疏影當眾挑釁、奚落時,他也只是息事寧人,讓忍退讓。
如今剛剛憑借實力站上巔峰,手握那象征榮耀的金杯,他卻像個遲來的救世主般出現了。
他當是什麼?
一件失而復得的玩?
還是一份值得炫耀的資產?
早已不是溫太太,更不是他的附庸!
的人生抉擇,與他再無半分關系!
蘇煙猛地、幾乎是帶著一決絕的力量,向后撤了一大步,徹底擺了那只手,也將溫敘白隔絕在安全的距離之外。
的聲音清冽刺骨:
“溫先生似乎記不太好。我們之間,早就毫無瓜葛。我的私事,不勞外人費心。”
“外人”二字如刀,狠狠剜過溫敘白心頭。
隨即轉向于鶴等人,神已恢復疏離與客套:
“謝各位對我作品的認可。名片我收下了,合作事宜,以后有機會可以詳談,失陪。”
微微頷首,那份骨子里的優雅依舊,卻裹挾著不容侵犯的凜冽氣場。
將手中那疊象征著人脈的名片隨手收進手包,然后目不斜視地,從溫敘白僵如石的側,徑直走過。
步履輕盈,袂飄然,未給他留下半分目。
溫敘白僵在原地,臉上最后一點也褪盡,只剩下死寂的灰敗,仿佛被瞬間干了所有生氣。
而被徹底晾在一邊、視如空氣的林疏影,將這一幕幕盡收眼底。
曾經,無論走到哪里,都是眾人簇擁的焦點,蘇煙不過是角落里模糊的背景板。
可如今呢?
不僅曾經對百依百順的哥哥像丟了魂般圍著蘇煙轉,連這群勢利的公子哥,也如嗅到糖的蜂群,爭先恐后地撲向蘇煙!
不過區區一個服裝界的獎項。
有什麼了不起?
這些人難道都忘了,蘇煙和那個母親孟清揚,當年在滬城是如何聲名狼藉、丟人現眼的嗎?!
林疏影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死死盯著蘇煙被羅嵐親自引向主桌C位的、那優雅從容的背影,再對比自己被迫在角落的境遇,嫉妒的烈火幾乎要將的理智焚燒殆盡。
一個瘋狂的念頭在扭曲的心底瘋狂滋長:
發誓,不惜一切代價!
一定要讓蘇煙,像那個下賤的母親孟清揚一樣,敗名裂,變人人唾棄的爛貨!
等等……林疏影突然想起,老家的一位遠房親戚,好像就在這家酒店做領班。
這個念頭一起,林疏影剎那間渾猛地一個激靈。
眼神惡毒地盯著蘇煙的方向,心頭頓時生出一個無比歹毒的計謀。
趁著無人注意,悄然走到晚宴的角落里,掏出電話,火速聯系了那位親戚。
一番簡短而冷的耳語后,兩人在僻靜的洗手間角落頭。
林疏影神不知鬼不覺地從手包特制的夾層里掏出一個小小的、裝著無的玻璃瓶,塞進對方手中。
兩人眼神匯,無聲地達了默契,隨即若無其事地先后離開了洗手間。
藥力開始悄然滲。
晚宴的喧囂終于散去。
當蘇煙得以離開酒店時,夜已深如墨。
席間終究難以推卻羅嵐老師及一眾業界前輩的熱,飲下了不酒。
然而,此刻襲來的眩暈卻遠比普通醉酒更甚,像水一波波沖擊著理智的堤岸。
深,一莫名的燥熱正不控制地蔓延開來。
強撐著,努力維持著表面的平靜。
和羅嵐告別后,看到路邊一輛白商務車在等,車門打開,下意識想走上前去。
豈料就在這時,一輛黑車,如幽靈般突然沖到面前,搶先停穩。
蘇煙大腦一片混沌,視野甚至有些模糊重影。
只當是的網約車到了,未及多想,只想快點離開這讓不適的環境。
拉開車門,幾乎是跌坐進后座。
“去香格里拉南門……”
的聲音帶著濃重的醉意,還有一不易察覺的虛弱和沙啞。
報完地址,便像被干了力氣,重重向后陷進的真皮座椅里,合上眼,試圖下那翻江倒海的眩暈和莫名的燥熱。
“嗯。”前座傳來低沉而冷冽的回應,沒有多余言語,平穩地發了車子。
車無聲夜晚的車流。
繃的神經稍一松懈,蘇煙只覺得渾發,骨頭里都著一種奇怪的酸和灼熱。
微微蹙眉,忍不住輕輕蹭了蹭座椅,發出一聲模糊而甜膩的嚶嚀:“……熱……好熱啊……”
車子就在這時在路口紅燈前緩緩停下。
蘇煙難地睜開眼,迷離的目無意間掃過車寬大的后視鏡,鏡中清晰映出駕駛座上男人線條冷如刀削的側臉和抿一條線的薄。
蘇煙瞬間如遭雷擊!
殘存的理智被這過于悉的廓喚醒。
“哥,怎麼……是你?!”驚愕口而出。
醉意似乎被這刺激驅散了一瞬,但更洶涌的熱浪隨即席卷而來。
“喝了多?”低沉冷冽的嗓音從前座傳來,帶著毫不掩飾的嫌棄和一不易察覺的繃,“滿車都是酒味。”
他的目敏銳地捕捉到異常紅的臉和迷離渙散的眼神,這絕不僅僅是醉酒能解釋的。
他甚至聞到了一……若有似無的、違和的氣息?
臉瞬間沉了下去。
蘇煙的疑問還卡在嚨里。
他不該還在醫院嗎?
怎麼會在這里?是……專程來找?
然而,一陣更猛烈的眩暈和強烈的、幾乎要吞噬意識的燥熱驟然襲來!
所有的力氣仿佛瞬間被空,眼前徹底一黑。
“砰!”
失去支撐,重重地、綿綿地栽倒在后座椅上。
那聲悶響讓厲承淵瞳孔驟然收,他猛地轉查看。
后座上,蘇煙已然失去意識,側臥蜷著。
沉睡中的褪去了清醒時的防備,臉頰暈染著極不正常的酡紅,呼吸急促而灼熱,額角滲著細的汗珠,連脖頸都泛著一層人的。
“該死!”
厲承淵的眼眸剎那間沉得可怕,他想到剛剛在二十分鐘前接到的那通電話,瞬間無比慶幸自己及時趕到現場將帶走。
腳下油門瞬間深踩,車子如離弦之箭,向著香格里拉的方向疾馳而去。
車子穩穩駛香格里拉空曠寂寥的地下停車場。
蘇煙在混沌的意識里浮沉,恍惚間到被一沉穩的力量托起。
下意識地勉強掀開沉重的眼皮,模糊的視線還未聚焦——
一不容抗拒的大力驟然傳來!
天旋地轉間,整個人已被結結實實地扛在了肩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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