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所有的高檔貨都賣了,只剩下那件嶄新的帶著幽幽山茶香氣的香奈兒,這是十八歲贏下的旌旗,是的好運,是華麗的遙遠的夢,捨不得賣掉。
幸好沒賣,不然今晚還得租一條禮服。
會場布置的高端闊氣,席面上鮑翅肚參琳瑯滿目,黎雅沒心思看這些,拿了一杯香檳裝樣子,開始鼠頭鼠腦地打量著前來的賓客。
三十歲左右,不是糟老頭……
材高大……
是這兩條就排除了大部分男人。
黎雅的目無序雜,心思也無序雜,快一刻鐘了,還沒有找到那位鍾先生,像遊魂一樣在場子裡打轉,不免心灰意冷起來,有好幾位西裝革履的英男士邀請喝一杯,被找理由打發走了。
又過了一刻鐘,平靜的宴會因為某個大人的到來而掀起了第一個小高。
黎雅警覺地探起頭來。
大人被人圍著,但因為量極高,仍舊出半個腦袋,頭髮梳的一不茍,濃漆黑,派頭十足。
黎雅了酒杯,繞去後方,終於找到一個能看全的角度。
這男人舉手投足間氣度非凡,不茍言笑的神令他看上去沉冷而雍容。
年紀三十左右,不年輕也不老……對上了。
食指閃著一抹銀,戴了戒指……對上了。
黑西裝……對上了。
這位就是鍾先生?
黎雅心眼提起來,大致確定了,可心總有種不對勁的彆扭,這男人看上去太不好接近了,威勢人,簡直比臉上一道疤的彪哥還恐怖……這不是舞刀弄槍帶來的生理迫,是心理上的畏懼。
其實這男人長的並不醜,相反,樣貌非常出挑,五深,凌厲俊。
黎雅躲在自以為的暗默默觀察,也默默醞釀要怎麼接近,還沒有思慮周全,就發現這男人似乎打算要走,頓時慌起來。
不會吧,晚宴還沒開始就要走?走個屁啊,這副行長也太不敬業了!
莊綦廷來之前剛打完一場高爾夫,現下準備去休息室換件襯衫,剛轉,餘敏銳地捕捉到一抹紅倩影。
是記憶中的那條子,也是記憶中婀娜的線,雙被黑裹著,筆直而招搖,他微微瞇了下深暗的長眸,一眼就認出來那是誰。
最近很忙,所以他有些時日沒詢問的消息了,上次興之所至,問起助理,助理說正在期末考試。
真小,才十八歲,還在讀大一的小朋友,他不大下得去手。正好他這一兩年剛
進集團董事會,忙著立威掌權,正是不開的時候,於是想著等長大一年再說。
反正他看上的人,早晚都得是他的。
莊綦廷漫不經心地收回餘,抬步往宴會門走去,就這短短幾十秒里,黎雅像小一樣竄了出來,連跟在莊綦廷邊的保鏢都來不及反應,就這樣莽撞地衝到他面前。
保鏢要攔住黎雅,收到主人的示意後退下。
對上男人銳利深幽的雙眸,黎雅大腦一片空白,結結說:「鍾、鍾先生,我……我黎雅。」
莊綦廷沒說話,看著。
黎雅覺心臟快從嗓子裡跳出來,「我有很重要的事找您,能不能麻煩您在百忙之中出五分鐘?」
莊綦廷淡淡地瞥一眼,「抱歉。」
這句抱歉真是令黎雅心灰意冷,被拒絕了,還是意料之中的拒絕。眼見男人要走,覺得自己完了,完了,要拍三級片了,在走投無路的困境中越級做了決定,忽然猛地抓住他的袖子。
「五分鐘,真的只要五分鐘……鍾先生……」黎雅可憐兮兮地著男人,出那種男人人都不了的表。
「五分鐘……」
會場突然變得很安靜,眾人看著這一幕,氣氛微妙起來。
莊綦廷的面容看不出緒,抬手,握住瓷白細緻的手背,用了一點力,把的手拽下去。
黎雅到火燙的溫度,襯得心裡越發淒涼,這男人的心怕是石頭做的,這種大裝可憐都沒用。
莊綦廷抬腕看表,「我現在不得空,一小時後有時間。」
「可以可以!鍾先生,多久我都等您!」黎雅瞬間激起來,雙眼都亮了。
莊綦廷見如此藏不住悲喜,心思全寫在小臉上,越發覺得像個小朋友。他微微一笑,溫聲糾正的小錯誤:「不過我不是鍾先生,這位士。」
男人幽深且看不出意圖的目注視過來,像巨蛇緩慢爬,給黎雅一種他要吞了的錯覺。
「我姓莊,莊綦廷。你確定是要找我嗎?」
第23章
莊綦廷。莊綦廷?這不是近來經常登上報紙的名字……
黎雅傻眼地著跟前高大英俊的男人,對方見久無言語,於是禮貌頷首,在保鏢的護衛下離開了會場。
跟著,一位穿管家制服的中年男人笑瞇瞇地請去休息室稍作等待。
黎雅一路沒有說話,理著千頭萬緒,進了安靜舒適的休息室,中年男人問想喝點什麼吃點什麼。
「這家酒店的玫瑰芝士蛋糕很不錯,配上英式紅茶也不會膩,小姐您要來一份嗎?」
「我是不是見過您?」黎雅忽然察覺到眼前的中年男人有些面。
李管家笑容適度,回答滴水不:「大概是我長了一張大眾臉,才讓小姐眼。」
黎雅尷尬發笑,很傻的嘿了兩聲,隨後言又止地發問:「你家老闆就是那位莊先生嗎?」話落,發現自己沒表達清楚,「不不,我的意思是,莊先生是不是那位盛徽銀行的大老闆?」
李管家:「盛徽銀行不是我家爺的。」
黎雅剛要失,又聽見他說:「是爺家裡的產業,他現在還沒有完全接手銀行業務。」
黎雅做了個深呼吸,發現自己撞大運了!那位鍾先生不過是分行副行長,這位莊先生可是能一錘定音的大大大老闆!錢多到發爛呢!
黎雅難以掩飾自己的欣喜,欣喜之餘又害怕,害怕的同時又分外清醒。這種大佬肯答應給一個突然冒出來的陌生人五分鐘,絕不可能是出於好心,而且這人從長相到氣場都不是日行一善的男人。
沒那麼單純和天真。
蛋糕和茶水端上來後李管家也悄悄離開了休息室,一小時在焦灼和忐忑中流逝了,直到門把手再次往下,黎雅張地看過去。
保鏢全部留在外面,男人獨自走了進來,步調很快,帶出強勁的氣流,安靜的休息室被攪了。他換了一件新襯衫,從白換深沉的黑,外套下來挽在臂間,看來是剛結束工作。
黎雅迅速站起來,心跳噗通噗通,牽起漂亮的笑容,「莊先生,您好。」
莊綦廷沖頷首,「坐,黎小姐。」
黎雅等莊綦廷坐下後再坐,淑地掖了下擺,又張地了下頭髮。
莊綦廷見小作不斷,勾了勾,坐姿很鬆弛,開門見山:「有什麼重要的事,黎小姐現在可以說了。」
黎雅從包里把房契拿出來,「莊先生,我知道這件事很唐突,貿然攔下您實在是沒有辦法了,我想找貴行貸一筆錢,這是我家的房契,您看看,這套房子是四年前一百二十萬買的,如今地價猛漲,房子增值了不!我……想貸一百五十萬……還您能通融一下。」
莊綦廷瞥了眼那張房契,「貸款的用途是什麼。」
一年前,助理整理出來的背調已經把黎雅的家境的一清二楚,不是富貴人家,也不愁吃穿,小富即安的中產階級,經營著生意紅火的海鮮酒樓,怎麼看都不是缺錢到抵押住房的家庭。
「家裡欠了一筆錢,著急還,所以只能把房抵出去。」黎雅把其中的糾葛都模糊了去,一秒鐘都不想耽誤,「莊先生,我保證兩年一定還清,我們家的酒樓生意很好的,肯定有還貸的能力,懇請您通融一下,能不能在後天之前放款……利息可以按貴行貸款的最高利息算,我保證一分不落,拜託了……」
正規銀行貸款的最高利息也比地下錢莊的高利貸強,而且有保障,不會隨隨便便獅子大開口。
一連串的拜託懇求,可憐的不像話,莊綦廷沒有打斷,點了一支煙,靜靜聽著,面容藏在青霧後,顯得很高深。
「求求您了……」
「黎小姐。」莊綦廷嗓音醇厚沉冷,「你欠了誰的錢。」
要錢要這麼急,大概債主不是善類,不然也不會把這樣。上次見,可是驕傲地拒絕了他的花。
黎雅為難地咬咬,「……黒社會。」
「黒社會?」
點頭,又出那副可憐的表:「所以您幫幫我吧!後天還不上錢,我就只能去拍三級片了……」
「三級片?」莊綦廷擰住眉心,銳利的雙眸明顯見冷,「那些人敢威脅你拍三級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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