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最後，陳野選擇了視而不見，將異狀忽略。

　如果那時候他知道……他知道了又能怎麽樣呢？

　陳野痛苦地笑了，眼角的如同纏作一團的紅線，沉甸甸地在他的眼球上。

　那時候的陳野連自保都難，又該如何施以援手？

　何況，他也沒那個分。

　看著陳野發狂的樣子，薛薛的眼淚不自覺地落下，似斷了線的珍珠，又像肆無忌憚，野蠻生長的藤枝。

　其實真不想哭的。

　在訴說薛琦經歷的夢魘時，緒連同都空的。

　那是另一種同，不是強烈到會讓人懷疑重新回到過去的共鳴，而是不同頻率卻彼此應的共振。

　故事不長，說完卻如釋重負。

　跟向趙禾平提起時完全不一樣。

　或許是因為，聽的人換了陳野。

　然後，陳野來到前。

　背著，影罩下。

　薛薛的眼珠子緩慢又僵地轉。

　淚水模糊了視野。

　世界像是撒上明薄霧，朦朧一片。

　神奇的是，抬起頭的能清楚看見陳野臉上的表，是用言詞難以形容的複雜。

　唯獨裡面的意被準地捕捉到，像是大雨過後出現在天際的彩虹。

　坐在沙發上的薛薛就這樣怔怔地著他。

　直到陳野單膝跪下，從桌上的盒套裡出幾張紙巾，溫地給薛薛掉臉上的淚。

　那瞬間，才真的想哭。

　死死地咬住下，卻止不住在眼眶裡打轉的淚滴，晶瑩飽滿，像是旋在葉尖搖搖墜的水珠，漫過泛紅的眼尾，出明軌跡，最後悄無聲息地墜襟。

　“別哭。”陳野低聲道：“沒事兒的，都過去了。”

　“以後有我，不會再讓別人欺負妳了。”

　“別哭呀，寶寶。”

　這是陳野第一次喊出這樣曖昧的稱謂。

　自然又親昵的。

　他耐心十足，一遍又一遍地哄。

　止不住。

　就是止不住。

　到後來，薛薛放聲大哭，像是要將薛琦上輩子所承的所有苦痛，還有這輩子的惶恐不安，一腦兒地宣泄出來。

　被淚水浸的鬢發狼狽地在瓷白的臉蛋上，黑與白的強烈對比深深地刺痛了陳野，看著哪怕哭到力仍倔強地睜著眼的薛薛，男人心如刀割，痛不生。

　但他沒有表現出來。

　因為陳野知道，這時候，只有自己能做對方的依靠與後盾。

　時間彷佛停止流逝了。

　以為過去很久，其實也不過就是幾分鍾。

　以為不過幾分鍾，已經是一輩子的影。

　陳野不明白，但他的不明白反而了無聲的救贖。

　“真的哭小花貓啦。”

　把用溫水浸的巾擰乾，陳野替薛薛將臉乾淨。

　不輕不重，剛剛好的力道

　“一定很醜。”薛薛嘟嘟嚷嚷。“還好我卸妝了。”

　聽的語氣，陳野就知道，人這是緩過來了。

　方才，當薛薛突然摀住自己的臉不想讓他看時，陳野才意識到，薛薛或許需要有自己的空間去整理外放到極致後的緒。

　所以他找了個借口到浴室。

　十分鍾後出來，果然就見薛薛半躺在沙發上手機，看著視頻咯咯笑，狀態明顯已經恢復。

　“不醜，很漂亮。”

　“……你這種一聽就是敷衍的話很沒誠意耶。”薛薛順手拿起桌上的小鏡子。“欸，我的天，覺跟猴子一個樣了！”

　“就算是猴子也是最漂亮的猴子。”

　不知何時進去廚房又出來的陳野手裡拿了一瓶牛。

　“我現在晚上不喝牛啦。”

　道。

　“今天例外。”

　薛薛瞪大眼睛。

　“我還加了點蜂，喝完妳就可以去睡覺了。”陳野把牛放到薛薛手裡，語氣很溫，態度卻是不容置喙，難得地強。“然後明天請假好好休息。”

　“請假！？”薛薛破音了。“為什麽要請假？”

　“妳眼睛腫這樣明天還想去公司？”

　“我眼睛怎麽腫了？”想到剛才照鏡子看到的畫面，薛薛尷尬地咳了兩聲。“反正明天起來就消了。”

　“消了也不能去。”

　“陳野！”

　“就這一次聽我的好嗎？”

　他的表很是嚴肅。

　薛薛一愣。

　“好嗎？”

　陳野又問了一次。

　薛薛稀裡胡塗地就點了頭。

　於是陳野笑了。

　他角勾起的瞬間，薛薛覺心臟像是被什麽東西打中了。

　兩人不自覺地靠近，越靠越近。

　陳野的了上來。

　但乾的表面，像是荒蕪原野上新生的芽。

　他不費吹灰之力地撬開牙關，靈活的舌頭一探便囂張起來，似要將小小的腔室全部染上自己的氣息，細致又霸道地掃過每一寸紋理。

　薛薛不乾示弱。

　他們互相追逐，彼此糾纏。

　曖昧的水聲不絕於耳，室氣溫節節攀升，好像直接從冬季越過春季，來到豔高照的夏天。

　要被融化了。